“我让他进宫给我拿扇子,怎么自己留宫里边儿了?”常乐不悦地嘟囔了两声,脑子七拐八拐,忽地心潮澎湃又有些感动,“怀王莫不是为了我的扇子,用自己来换了罢?如此大恩,我常某人,要怎么还啊?”
“常姑娘,你说什么呢?”任昀有些无法理解常乐的思维,错愕地问上一句。
“此事,不能瞎说,也不能瞎问。”常乐很是慎重地叮嘱任昀,咬着手指,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归阁走去,“我得去跟斋主说道说道去,让斋主给我想个法子,要怎么报答怀王的恩情。”
等到了归阁,常乐又停在门口,兀地一声长叹。
原来她昨天遇见的那位是当今圣上,难怪长得与怀王有几分相似,好看又贵气。要不是圣上身上自带的龙气太过霸道,冲了百里大爷的灵气,百里大爷根本无法接近圣上,她早就勾搭上圣上了。
把圣上拉进小黄图买卖团伙里,那不是更加方便了?
说起来,她现在一想到百里大爷这个黄大仙就是满心的纠结,情绪复杂的不知道怎么形容。
百里大仙都能在三清神像下面吸收香火增长修为恢复灵气,可见他不是个邪物。但是一遇见凡间的皇帝,立马被皇帝身上的龙气震慑的退避几尺才行。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就连柳成言都不能给出个答案,只能等着百里大爷自己出来解释。
“啊,妈呀!”
兀地一声尖叫,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常乐吓得也一声大叫,一屁股摔在地上,惊恐地仰着头,心脏扑通通地剧烈跳着,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她的面前,也是个被吓趴在地的人,正是何为。
“怎么了?”
柳成言听见动静出来,看见常乐和何为俩均受了大惊的悲惨模样,一手拉了一个,将他们拽起来。
“常姑娘,你怎么一早过来了?”
“就是,站在门口也不敲门,我一开门,没把我吓个半死。”何为拍着胸脯,眼睛里还含着点点泪光,委屈的不得了。
柳成言含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了下“好了,缓缓就过去了。”
常乐有些羡慕何为的待遇,她也想让柳成言摸摸脑袋。
“常姑娘,您怎么每次来归阁都是衣衫不整的?”何为缓过神就开始质问常乐。
常乐朝
朝他做了鬼脸,傲气道“我喜欢。”
何为语噎,生着闷气就出了门。
“常姑娘现在身子还虚着,怎么不好好休息?”柳成言把常乐往屋里带。
柳成言也是早早就起来了,房间里的窗户都开着,四处通风,甚是凉爽。桌子上摆着茶点和书籍,很是悠闲。
常乐随处找了个地方做了,很是劳累地长吁一口气“确实很虚,走到你这儿
两条腿儿都软了。”
“这是今早才做的,你尝尝。”柳成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没吃,顺手就把两盘糕点推到了她面前,等她大大剌剌拿起一块儿的时候又问,“你来这儿,无泽和十里知道吗?”
“不知道。”
常乐摇头,两三口解决一小块儿糕点,柳成言又送了一杯淡茶到她手上。泡的是花茶,具体什么花常乐也看不出来闻不出来,只知道闻起来挺香的。半杯下去,和着糕点,胃一下有了实感,舒服多了。
柳成言就静静地陪坐,等她吃好再聊,只是暗道,一会儿十里他们又要满王府的找人了。
“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还睡着呢。”常乐稍稍有了饱腹感就不吃了,这些糕点吃多了太甜齁,“怀王昨晚上没回来,你晓得不?”
“嗯,昨晚单内侍来传的旨。”柳成言见她惊诧不解,便又补充道,“你体虚睡着了,便没让人通知你。”
“好的吧。”常乐接受了这个理由,又神秘地往柳成言身边靠了几分,小声道,“你说,怀王是不是为了我的扇子,卖身了?”
柳成言已经习惯了常乐的这种思维,听了连睫毛都不闪一下,直接否到“这你便想多了。”
常乐笑了两声,把这篇翻了过去,望了眼窗外的天色。
此时,天已经透亮,初阳升起,空气的温度也升了上来。吹进房间的清风也是暖暖的,还带着花香和水气。外面的树木间传来几声蝉叫,清脆响亮。
分明是在王府,归阁这块儿却像是在山间林中。就算有人声也被风吹得飘飘渺渺的,似乎远在天边。待在此处,格外的静心宜人。
常乐舒服地靠在桌子上,用手肘支着脑袋,如果可以她都想直接躺在地上,做一具死尸。常乐再一次想和柳成言换地方住了。
“斋主,那你说,圣上能把扇子还给我吗?”
“怀王昨夜未归,看来是这
扇子不好要。”柳成言分析道,“圣上对此扇格外珍重,如今被毁,圣上定然恼怒心疼,还给你,怕是难了。”
“他要是不还给我了,我以后不就没了保命符?”
常乐猛地坐端正,两条细眉皱起,两只手没有东西可以抓,只能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裙。
“这扇子我还得要回来。这扇子是赏给我的,二话不说就收回去,虽然他是皇帝,但也不能这样霸道啊!”
“这扇子要不回来,对你也是件好事。”柳成言不慌不忙地向常乐解释,“圣上既然自己将扇子带了回去,并未说什么,说明是不打算计较你毁坏御物的罪名。你若是非要将扇子要回来,会如何便不知晓了。”
“我胆子小,你别恐吓我。”常乐缩了缩脖子,经过昨晚那场灾难,差点进了阎王殿之后,
常乐现在是很怂很怕死,“我昨晚要扇子的时候,怀王不二话没说进宫去了?应该是没什么的罢?”
柳成言眸光微转,深深地看了常乐几眼道“怀王是进宫看看,圣上对这扇子的态度如何,怕也是没多大的指望能将扇子要回来。其实,这扇子,你也不必心心念念挂着了。”
常乐不解“为什么?”
“这扇子泡过水,御扇一毁便不是完整的御物,自然也失去了保护人的作用。你拿着,反倒落人口实,说你大胆毁坏圣物。不必说,就算它是丰子善的唯一遗存,却也因此失去了价值。无论如何说,这把扇子现在就是把普普通通的扇子,对你来说无用且有害。不过,这扇子对圣上的意义不同,你若趁此机会,将扇子还给圣上,没准儿还能反得圣颜大悦,得些便宜。”
柳成言端然静坐,将事情利弊一一说了,还给常乐支了招。常乐越听越是这么个理儿,连连感叹柳成言的心思缜密周到,直说幸好有柳成言在,不然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起死来,常乐就想起那天晚上的遭遇,那群男子定然是有人指使,故意要逼死她的。至今她也没想明白,是谁会这么针对自己。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斋主,你说,是不是右将军他们找人来害我的?”常乐怒然道,“右将军肯定是看我害死了他儿子,所以下黑手来整我!”
柳成言摇头道“这不大可能。右将军被圣上禁足在府,在解禁之前,应该是不会再行鲁莽之事。”
“那除了右将军
军一家,我也没惹别人啊。”常乐眯着眼睛又仔细想了想,“该不会是大长公主罢……我间接弄死了杨瓢,还把她安排在怀王府的徐嬷嬷给赶了回去,她会不会因此来害我?”
“这……”
柳成言犹豫几分,也有些拿不准。他只知道,大长公主早就对常乐心有微词,但做出这种事,应当还不至于。末了,只能含糊解释。
“大长公主身份高贵,应当不屑于用这些小伎俩。她若是对你不满,会先找怀王。”
“那这么说,根本就没了别的可能。”常乐一想到那晚上差点被烧死,又差点被淹死,就心有余悸,“现在我不能随便死了,那些人这次没弄死我,会不会再有第二次动作?”
“放心,此事玄灵观和怀王都已经在派人查了。以后怀王也会派人保护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柳成言只是安慰,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昨晚他在和怀王讨论这件事之时,怀王都是随口应付,还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说什么玄灵观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同一晚上,前有常乐落水后有驸马落水。
虽然怀王没有明说,但柳成言从他的言语之间,可以
判断出他已经大致知道了是谁做的这件事,而且还透露会有人帮忙解决,他们不必再追究,只需要以后多多防着就是。
怀王嘴里的“有人”,柳成言也能猜出几分,多半就是圣上了,是什么原因也不必多说了。
常乐听了柳成言的说法,陷入深深的沉默。
如果是之前,她是不会怎么在意害怕这些要暗杀她的人的,全然想着自己死了就能把他们朝死里整。结果,没想到临死关头,百里大爷告诉她真相——
死了会惨的连魂魄都没了!
想到这儿,又是一阵恼意,过后又是无限悲戚之情。
“斋主,百里大爷昨晚上有过反应吗?”
昨晚常乐醒过来之后,看见那只白玉镯子就起了身体反应,隐隐觉得手腕一阵发烫。已经被手镯烫的有了心理阴影,死活也不要了,让柳成言暂时保管。
在她问罢,柳成言已经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只白玉镯子。常乐一见,不由自主地往后倾了一下,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过于夸张了,颤了颤睫毛,试探性地往前坐了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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