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不然咱们再派一批人?”徐嬷嬷在旁边出着主意。
秦嬷嬷立马瞪了徐嬷嬷一眼。
“第一次都没有成功,你以为第二次会成功吗?”大长公主也没有好气地责怪了徐嬷嬷一眼。
徐嬷嬷立马回话“大长公主放心,他们伪装成盗匪肯定没有被发现。这次不如咱们去找丞相,丞相他认识一些江湖人,可以让江湖上的那些杀手去将他们解决掉。毕竟是职业的杀手,相比手法会很利落。就算任务失败了,也不会暴露到我们头上。”
“糊涂,这件事怎么能牵扯到丞相,你是嫌这件事牵扯的还不够多吗?”大长公主拍案而骂,“这件事既然丞相不知道,那就别让他知道了。”
“大长公主,现在这种情势,咱们势单力薄,肯定不行。如果拉上丞相,咱们没准还有一线生机。”徐嬷嬷再次相劝。
大长公主陷入沉默。
魏总管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欲言又止。暗道,这件事丞相早就知道了,而且早在大长公主之前就做了防范,等着大长公主的任务失败,就自己上。只是没有想到丞相派去的那一批人,居然也被他们被解决掉了。
“都是你,不是说那个人在当年已经被你解决掉了吗?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大长公主气急,骂了两句,又是长长一叹,扶着额头道,“此事本宫再想想,你们先下去罢。”
魏总管连忙起身。
“那奴婢就不打扰大长公主了,这就退下了。”
秦嬷嬷瞧了徐嬷嬷一眼,道“徐嬷嬷,你送一下魏总管罢。”
徐嬷嬷点头,引着魏总管往外走去。
大长公主扶额靠着软榻的靠枕,眼眸低垂。秦嬷嬷见状,默默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恭敬地递到了大长公主的面前。
“大长公主,此事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别太过烦忧了。”
大长公主缓缓抬眼,凝视着面前的茶水。叹了一声,这才从她手中端过茶水,稍稍抿了一口,去除心中的烦躁。
“你有什么想说的?”
“老奴早就说过,徐嬷嬷这个人心术不正,不能留在身边。她虽然一心为主,但擅自和魏总管勾结,害死沅贵妃,可不能再姑息了。”
秦嬷嬷颔首站在一旁,沉着冷静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只望着大长公主手中的茶盏上冒出的薄薄轻烟,见茶杯里的茶水微微泛起涟漪,眸光蓦地一凝,微微露出精光。
“大长公主,还是要大公无私,莫要让陛下为难才是。”
大长公主又抿了一口茶水,盯着茶杯的杯沿。伸出手指轻轻将杯沿的茶渍抹去,合上盖子随手往出一递,轻声开口。
“知道了,你去劝劝徐嬷嬷罢,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秦嬷嬷微微躬
下身子,双手从大长公主手中接过茶杯,面无表情道“是,大长公主放心,此事交给老奴。”
转身,将茶杯放到了桌案之上,又去扶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休息下罢,老奴待会儿将陛下送的安神香点上。大长公主不是说那香还有些作用吗?”
“勉强罢,等这件事真正的解决了,本宫才可能睡个好觉。怀王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听说他日夜都沉浸在花楼之中,看起来对沅贵妃的案子不是怎么在意,如今都对他议论纷纷,说是怀王是个不孝之子呢。”
“他若真是如此烂泥扶不上墙便罢了。”
……
徐嬷嬷送魏总管出府途中,停在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你当年处理事情怎么那么不靠谱?那个小选子回来了,咱们都得玩儿完。”徐嬷嬷没好气地质问魏总管。
魏总管不慌不忙,语气中也多愤恨。
“谁知道那小子那般命大,送他的人都被黑店给宰了,偏生让他给活了下来。当年没找着他的尸体,我还专门让人回他老家找了找,确定他没回去,这才安心。”
徐嬷嬷摆手道“别解释了,解释再多也没什么用,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罢。”
“什么怎么办?那小子如果被保回来了,咱们说什么,也得把大长公主给保下来。”
魏总管凝视着徐嬷嬷,一字一句说的坚定,还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儿。徐嬷嬷被他的话惊到,心下不免心虚,凝视他半晌,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脸上便有了些抗拒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我们俩给揽下来?”徐嬷嬷见魏总管没有反驳的意思,不由得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么个势利小人,竟然还有这么忠心护主的时候,还有这勇气?”
“咱家提醒你一句,这件事最好不要牵扯到大长公主身上。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魏总管端着身子威胁,轻轻睨了她一眼,道,“如果你将事情揽了下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件事也就了了。”
徐嬷嬷狐疑地瞅着他,轻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势利小人关系多,你怕不是只替大长公主做事罢?是有别人交代你这么做的?”
魏总管的眼眸一眯。
“不该打听的事,别瞎打听。若想活命,按咱家说的去做。”
“我也不问不该问的事。”
徐嬷嬷果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瞧着魏总管,眼角忽然耷拉了下来,神情凝重。
“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眼睛可得放尖了。别到最后被人坑了,把自己给埋进去,还拖上了我。”
魏总管不以为意,道“你且放心就是。”
“你做事,就没让人能放心的下。江选
你没杀死。上回非说那个凤玉香炉是常乐那丫头打碎的,让大长公主一再出面干预,结果是那个道士。那道士还是……”
说了一半,徐嬷嬷眼中精光一闪,看着魏总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魏总管蠢,想抓住常乐的把柄压死她来邀功,结果害得大长公主惹了一身的骚气。现在仔细想想,他当时分明就是在利用大长公主保那个道士,他竟势利到替育国妃子办事。
你根本猜不出来,他现在是在替谁办事,在替谁保住大长公主。保住大长公主,定然是有要利用到的地方。
“好了,别乱想了,小心你的脑袋!”魏总管将拂尘往徐嬷嬷的脖子上一划,道,“你若是知道的太多,咱家想帮你都难了。”
“魏总管说的是。”徐嬷嬷微微一笑,不安地紧抓着双手,“想来想去,不如再去请一批江湖杀手,将他们在路上解决!”
“要能解决早就解决了,还等着你说?再找人去,不过是落下更多的把柄。”魏总管掀了下眼皮子,将拂尘一挥,道,“咱家要赶紧回宫了,陛下跟前儿还等着伺候呢。”
……
夜月高悬,一个人拎着酒坛,踩着月色走在漆黑无人的街巷里,身影还有些不稳当。
哐当!
咔!
他手中的酒坛落在地上,碎裂成一片,不多的酒水流了满地。这人被动静吵到,有了片刻的清醒,停了下来,弯着腰盯着地上碎裂的酒坛。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许久,如同被定格的木偶一般。某一瞬间,像是牵着他的绳线被割断,他的身子靠着墙瘫软了下去,无声无息。
月光轻轻悠悠地落在他的身上,照亮他垂着的半张脸,眼角的一滴泪隐隐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此人,除了怀王还有谁。
柳成言的信今日才到。
原来当年害死母妃的真的是大长公主,江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母妃马上便能沉冤得雪。
“母妃……”
怀王兀地仰头,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月亮愈显圆润,马上又是个十五。清冷的月盘之中,仿佛有母亲的音容笑貌,怀王迟迟挪不开眼。
……
“母妃,你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册封在即,你为何不高兴?”
十六岁的司伯毓坐在房顶之上,已经不再像小时那般会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偏头看向母亲。
母亲正仰头看着天上的秋月。
司伯毓深觉母亲比天上的明月还好看。他已经长大,母亲却是不曾变老,还愈发的光彩照人。难怪父皇不喜新进宫的妃嫔,她们哪儿有母亲好看?
沅贵妃被夜间的凉风吹得有些冷,抱紧了自己。
“皇后的位置哪里是那么好坐的?你看那
月亮,她一出来群星都不敢闪耀,却是独个孤零零的。而且,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母妃有父皇,不会孤零零的一个。”司伯毓微微笑了笑,“母妃还有儿。”
沅贵妃偏头看向司伯毓,会心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是啊,娘还有你。”
司伯毓温温笑着,沅贵妃的秀眉却是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手下也轻缓了许多,成了不急不缓的抚摸。司伯毓看出母亲眼中的忧伤,脸上的笑也逐渐收敛下来。
“母妃多么希望,你没那么优秀,你只要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哪怕天生纨绔也好。”
司伯毓故作不悦道“哪儿有娘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废物的?母妃如果早有这打算,还说什么让儿好好读书练武,辅佐皇兄?”
沅贵妃破愁发笑,伸手将司伯毓揽在了怀里。
司伯毓挣扎着要逃离,奈何逃脱不了,只能无奈地叫着。
“母妃,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母妃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孩子,奶娃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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