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道长笑了笑。
“其实目前知道有这么个法子,也算是个好消息,以后把常姑娘时常带在身边,总能以防万一。”
“道长。”
柳成言出声提醒不为道长,他别再给司伯言出馊主意。
“这样治标不治本,也无法保证常姑娘每次都能及时赶到。而且常姑娘才因捉鬼一事损了魂魄,今日能出手,已是不易。还需找到能直接替陛下根治的办法。”
司伯言也觉得柳成言说的有道理,便问“柳成言,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这,柳某曾听师父说过,在江南郡有个蓬莱谷,蓬莱谷中有奇珍异草,还有神医隐遁,或许可以前往求药。”柳成言说道,“只不过,那蓬莱谷具体在何处,以及能否求到药,都是未知之数。”
此事听起来格外地不靠谱,司伯言沉了沉,没有直接回答。不为道长一听是跟长春道长有关,立马就悲从心中来,长叹一声。
“唉哟,长春道长这到底是去哪儿云游了?偏偏在陛下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这都几年了,也不回来一下!”
“师父自有自己的安排,想必是还没有到能回来的时候罢。”柳成言一如既往地维护长春道长,瞧了眼司伯言,试探道,“陛下,不如柳某先派人去江南郡找寻一番?”
“目前也只能这样。”
司伯言点了点头,顺手将红宝石链子拿了出来,递给柳成言。
“这链子想必是离不开常乐,你给她带回去罢。”
柳成言刚要接手,不为道长先一步拦下柳成言,开口道“陛下,这链子还是陛下亲自给罢。贫道以为,陛下还是将常姑娘召进宫,留在宫中,时刻以备不时之需才妥当。”
“这如何使得?”
柳成言没忍住,先开口反驳。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激动,忙收敛了情绪,温和解释。
“常姑娘如今魂魄受损,在玄灵观休养最好。而且想必此次为了救陛下,百里大爷也受伤不轻,也需在玄灵观中恢复元气。而且,常姑娘无缘无故地留在宫中,多少会令人非议。”
“她与这妖精恢复灵气,无非是要借用玄灵观的香火。为了陛下,贫道什么也都舍得了。玄灵观中还有灵器,古燃灯。只要用鱼油点燃古燃灯,他们二者长时间熏陶,其受益不比在玄灵观受香火少多少。且宫中也有道堂,供有三清神像。宫中道堂,也是长春道长选的房址,也是灵气汇聚之地,且还有龙气护佑。他们在宫中拜神,也差不了多少。”
柳成言听不为道长说的头头是道,一时欲言又止,无话可反驳。
“成言可是还有觉得不妥之处?”司伯言心细发现,便出声询问。
“无论如何,他们在宫中是要稳妥许多。”不为道长瞧
着柳成言,“你若是不放心,不如请陛下将你也留在宫中?”
“成言并无此意。”柳成言忙道,“此法确实可行。”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将常乐锁在了皇帝身边。
眼看着大氏将要迎来一场大风波,怀王也有意将常乐送离都城,可如今,常乐却是卷在了最危险的地方。怀王若是知道此事,怕是又要发愁了。
司伯言将红宝石链子收在手中,略微思索,缓缓道“那便如此罢。”
……
不知睡了多久,常乐浑浑噩噩地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迷迷糊糊地揉着发疼的脑壳起床,便有两个宫女跑到了她跟前。
“常舍人,你醒了?”其中一个宫女笑盈盈地向常乐行了一礼,道,“婢子喜鹊,今日负责伺候舍人。”
常乐一脑门的问号,瞧着眼前这个个子高高瘦瘦的宫女。
她微微含笑,公式化的礼貌和绿听轩的江雨江雪有的一拼。不同之处,可能是眼前的这个喜鹊还故意表现出了亲近的样子。
“这是哪儿?”
有那么一瞬间,常乐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因为疲劳过度而亡,然后穿越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喜鹊笑道“这里是皇宫,宣阳宫的三华苑。陛下言舍人在协助德·爱华画师完成《狩猎图》之前,都要住在此处。”
听到熟悉的名字,常乐可以确信自己没有再次穿越,还是在大氏王朝。
可是,为什么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被安排了?怀王和柳成言,十里和无泽,他们都没人拦一下的吗?
这种感觉,跟被人卖了差不多。
“什么时候下的旨意?我怎么不知道?”
“回舍人,因着事情着急,便在舍人还昏迷之时,将舍人带进了宫。陛下还安排了太医为舍人查看身子,陛下说,让姑娘好好调养身子,可以先不急着完成《狩猎图》。”
喜鹊的一番解释,常乐并没有觉得半点满意,反而很是生气。
这算什么,她现在已经这么不被人重视了?他们想把自己往哪儿塞就往哪儿塞?有没有人考虑过她的人权?!
从先前她被榛嬷嬷占据身子开始,她就觉得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应该说从被那个九潭道长诬陷开始,她就有了这种感觉。到现在,她都没有机会喘息一下,想一想自己现在在哪儿,要干什么,以后要怎么办。
喜鹊发现常乐的恼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舍人,可是身子不舒服?婢子这就去传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我没有不舒服。”常乐语气有些不善,“我睡了几天了?”
喜鹊默默掰了掰手指,神情有些异样。
“已经有五天了。”
“五天?!”常乐惊诧地看着她,“我睡了这么久?”
“是。”喜鹊点头,“舍人自从来了宫中之后,便一直没精神,躺在床上睡着。因着不为道长说,舍人这是正常状态,只要睡饱了就好了。婢子们也就没敢打扰。幸好每次喂舍人吃食时,舍人都能好好吃下。”
听着喜鹊略带欣慰的语气,常乐对她说的话没有半点的印象。要不是并没有感觉到肚子空空,饥饿到没有半点精神,她真以为喜鹊在编瞎话。现在看来,是她真的太过疲惫,脑子也糊涂,已经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
“你刚刚说,我完成了《狩猎图》就可以出宫了是罢?”
喜鹊点头“是,陛下是这么说的。”
常乐立马掀开被子下床,迫不及待道“快帮我换好衣服,有没有饭?我吃完饭就过去,赶紧把《狩猎图》给画完了,赶紧出宫。德·爱华也真是慢,我这都出去一个月了,他怎么还没有把《狩猎图》给画完?”
喜鹊也忙跟上常乐的脚步,吩咐人去准备膳食、洗脸水,她则是亲自帮常乐更换衣裳。
这儿也没特别给常乐准备什么花里胡哨的衣裳,准备的就是简单的官服。这么看起来,还真是公事公办,她住在宫里,确实是办正事儿来的。
常乐刚刚梳妆完毕,门外就响起通报的声音。
“陛下驾到!”
喜鹊忙拉着常乐到外室接见司伯言。常乐现在很是讨厌这个随意安排她的帝王,见到司伯言的第一眼,只想质问他。
这个画就那么急?都不能等她身体好了再来宫里画?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想到此处,常乐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盯着司伯言那双深褐色清冷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先前为了救他亲了他这回事儿,他应该是不知道的罢?
说起来,她这辈子还没亲过谁,就那么莫名其妙地亲了面前这个老男人,想一想,心里并不是怎么舒坦。
“舍人,快跟陛下行礼啊。”喜鹊扯了扯常乐,焦急地在她耳边提醒。
常乐好容易从刚刚的自己舍己救人的悲痛中反应过来,盯着司伯言,不情不愿地拱手行了一礼。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不必多礼。”
司伯言瞧着常乐,也莫名地有些不自在,绕过她便坐向了上座。
“听闻你醒了,朕便来看看,这回可是睡够了?”
司伯言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就像是一般的关心,常乐也不好甩脸子。转过身子面对司伯言,目光躲闪几分,点了点头。
“睡好了。”
“那便好。”
司伯言沉吟道,抬眼瞧着常乐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空气都有些凝滞了,司伯言才揉了
揉指尖,再次开口。
“看你这打扮,是要出去?”
常乐老实点头,连敷衍的想法都懒的有。
“是,准备去丹青房,将《狩猎图》给完成了,然后好出宫。”
见她如此打算,司伯言顿时又哑口无言。目光微微一转,扫了眼在场的宫人。
“你们先下去罢。”
闻言,常乐不明所以地看向司伯言,见那些宫人真的一个个退出去,心底没由来的有些慌张。身子一转,也想跟着他们一块儿出去。
她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个老男人!
等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常乐的心都凉了。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司伯言的轻笑声从常乐的背后传来。常乐只觉头皮有些发麻,身子有些僵硬。
“你还怕朕吃了你不成?”
常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慢吞吞地转过身子,不自觉地便警惕地看向坐在上方的司伯言,木愣愣的不说话。
司伯言倒是被她的神情弄的有些不自在,心里头莫名还有些失望。他以为常乐面对他,也对像对怀王那般不拘小节,胆大包天。可这两回的接触,常乐分明是惧怕和他相处的。
果真,能找个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
心里如此一想,司伯言有些释然,也有些无可奈何,浅笑着从怀里取出红宝石链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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