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孟久的话,知晓一切危险都有应对之法,常乐等人也就放心不少,只管跟着孟久就是了。
“不过,里面的植物要小心,多半都是有毒的。”孟久继续提醒,“你们就跟在我身边,不要走丢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们走到了小山和云雀山的连接之处。这里是一处宽阔的平地,前方便是云雾缭绕,瘴气萦绕的云雀山。
面前的平地全部被半人高的醉茅所覆盖,干枯泛白,一片看过去倒也壮观。在醉茅之间,还藏着一簇簇紫色的像小雏菊一般的花,它们倒是开的正好。
“这些就是醉茅,我们割上一些带着。醉茅不燃明火,消耗的并不是很快。我在云雀山中的一些洞中也藏的有,我们不必带太多。”
孟久又指了指那些紫色的花。
“那些便是紫烟花,这里也没捣药的东西,大家便直接嚼烂了咽下罢。”
闻听要吃草,常乐还是有些抗拒的。
无泽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抓住把醉茅,顺势一割,便是一茬。
连割了几茬,孟久说是可以了,无泽便和十里搭档着,将茅草捻成绳,扎起一小把一小把的。随后又拿出一块布拦腰一裹,系上,无泽将布袋往身上一绑,便背在了后背上。
“常乐姑娘,这花我已经洗过了,你先吃罢。”
于单突然冒出来,站在常乐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紫烟花,上面开着两朵小花。
常乐说了声“谢谢”,犹豫地接了过来。见着孟久已经利索地嚼烂咽下去,深吸一口气,也要直接往嘴里塞。司伯言却忽然开口。
“不必连花蕊一起吃,只要吃花瓣就行了。”
于单瞧着从旁边冒出来司伯言,假笑了声,不想再多理会。
常乐瞅了瞅手里的花,觉得没什么差。但还是听了司伯言的话,一把将花瓣给拔了下来,心一横,一把往嘴里喂。
人生第一次吃草,这口感是真不怎么样,就真的是草味儿。
孟久还专门叮嘱了,一定要嚼烂了咽下,这样才能紫烟花的效用发挥出来。
常乐嚼到面无表情,彻底嚼烂,这才如释重负地将它咽了下去。
“将解毒丸吃了罢。”
“喝点水罢。”
常乐错愕瞧着面前的两只手,司伯言的手上捏着解毒丸,孟久手里举着水囊袋。
于单皱眉扫向司伯言,司伯言气定神闲地用目光扫了回去。
常乐这厢反应过来,莫名有些暗戳戳的兴奋。
苍天,这种被两位帅哥同时照顾的幸福,偶像剧、动漫里才能出现的剧情,她是有怎样的福气才能遇到?
“谢谢。”
常乐兴奋完,很是顺手地就先从司伯言的手中拿过了解毒丸,不好意思地朝于单笑了笑,然后指着自己腰间
挂着的水囊袋。
“我这儿还有水,等我喝完了再找你要。”
他们每个人都备了一只水囊袋,常乐直接是自己背着爬山的。当时其他人想帮她拿,她仗着自己曾经有过负重爬山的经验,很是豪气地拒绝了他们的帮助。
于单见常乐如此,只能作罢,笑道“好,我给你留些。”
抬眼瞧向司伯言,司伯言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但眼中闪烁的光亮,以及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明显还是在向他炫耀。
十里在旁看着常乐他们的动静儿,戳了戳无泽,问“你觉不觉得,那个于公子老是在给阿常献殷勤?”
“嗯。”无泽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声,瞅向十里,“你不去跟着?”
“你说的是,我去跟着。”
十里深以为然,抱着包袱就靠到常乐那边去。每回一有杂活,就是她和无泽两个人去干,久而久之,就给了别人靠近常乐的机会。她得跟紧点儿常乐才行。
一切准备好,他们也没过多的休息,点燃了醉茅,孟久便带着他们进入云雀山。
在入山之前,司伯言又将红宝石重新给常乐戴上,让她有个安全保障,也是为了能随时听百里大爷的提示。
从外面看云雀山十分壮阔,进了山中,视觉直接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山中处处都是树。
一颗颗粗大的树木得好几人才能抱下,树枝粗壮,在上面建木屋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些树很高,树冠也极大,相互交叠,颇有遮天蔽日的能耐。因此,走在山中,会发现光线都暗了不少。
“这种好像原始森林。”
常乐惊叹着,提着裙子,仰头环看。入目的只有古老的苍绿,涌入鼻子中的味道却是没有那么清新。这山中的湿度很大,很明显地感受到空气中的水汽。
跟着孟久往前走,踩着松软的土地,迈过枯朽的到小腿的粗木枝,经过手臂粗细的蔓条形成的帘子,矮身穿过树干拱起的“桥洞”。
行走在高树之间,植物和人之间形成鲜明的高度差。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变小了,就像是误入古老自然界的小精灵。
“什么是原始森林啊?”
十里也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场面,抱着常乐的胳膊环视周围,只觉新奇无比。
“就是,没有人破坏过,存在了几百上千年,自然生长发展的森林。”常乐一本正经地向十里科普,“这样的地方,可是很少见了。”
“原来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见。”
她们二人惊叹着,司伯言忽然拽住了常乐的手腕。
“这山中比较难走,你们二人还是小心些。无泽,你看护好十里。于公子,你自己也小心。”
于单灿然一笑“多谢卜兄关心。”
无
泽犹豫了下,考虑到现在环境的恶劣,还是同意了,也伸手拽住了十里的手腕。
莫名其妙地,常乐和十里就被他们二人给拉开。
十里错愕地看着常乐“我要和阿常一块儿走,无泽,你松开我!”
“山路难走,你会害了主子。”
无泽简洁明了地向十里解释了下,拉着十里便往前走。
十里皱眉“你拉着我走路不方便。”
无泽头疼看她,最后只当听不见。要不把她给拽紧了,待会儿突然出什么事来不及救怎么办?最怕的还是,她走到一半走不动,落在后面都没人知道。
“十里,你就让无泽拉着你罢。你走累了还有个人能拖着你。”
常乐很是贴心地找了个为十里的理由。
十里听常乐这么劝,也懒得再理会,僵硬地伸着被无泽拽着的手臂。不由得,身子也有些僵硬,跟在无泽旁边就跟个木偶人一般。
见十里那边解决了,常乐抿唇,瞧向司伯言拽着她的手,也试探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这确实拉着不太方便。”
“都接触那么多次了,也不差拉这么一下。”
司伯言说的云淡风轻,很是正人君子。
常乐暗想是自己想太多,不安的心还没安定下来,司伯言的手便从她手腕滑下,直接拉着了她的手。常乐陡然惊住,手都不会动了。
司伯言感慨一声“你的手怎么又这么冰?”
“大概,……”常乐定定地瞧着他,说话都开始结巴,完全没发现司伯言这是在故意转话题,“我这不是一直都体寒么?”
“嗯,是。”
司伯言郑重其事地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牵着常乐往前走。
这么一打岔,常乐不好再提让司伯言放手的话,要不然显得她心思多么不纯正似的。
她与司伯言正好错了半步,抬眼便看见司伯言的侧颜,愈看愈觉得司伯言长得蛮好看的。他大多时候都是这般清然疏离的表情,他的淡然和柳成言的不同。
柳成言的淡然沉静来自于内心的通透,自身的洒脱,以及对俗世的超然看待。司伯言的淡然还夹杂着一种自信,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还有天之骄子的威然高贵。
忽然间,她有些想柳成言了,不知道柳成言现在在圭都做什么。还有怀王,怀王现在在管理朝政,她很难想象怀王一本正经坐着批阅奏折的样子,总怀疑,怀王每天是在花楼里抱着美人看奏折。
十里说,她和无泽走了之后,怀王就派任昀和雯水打理天甲画坊,也算是没把她的生意给荒废了。说起来,她这一走,又已经是一个月了,刺史夫人和都尉夫人肯定又要问为什么寄信没人回了。
“想什么呢?这么安静?”
司伯言忽然开口询问。
常乐收神,忙摇了头“没什么,就是感觉走在这林子里挺舒服的。”
司伯言不可置否,浅笑了下,偏回了头。
“等等,你这话是在说我平时很聒噪了?”常乐突然抓住重点。
司伯言轻笑“二弟是这么说过,但我觉着你平时也挺安静的。”
先前司伯言和常乐接触的少,基本没太多机会相处。下江南后,常乐又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根本没空表现自己的聒噪。而且,他们之中有十里这个话多的,更显得常乐安静了不少。
常乐却在听到怀王之后,再次恨得牙痒痒。
这个怀王又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孟大夫,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地方?”十里那边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正在和于单聊天的孟久听闻,指了指前方。
“翻过这边,到了山后才能有机会遇着。仙人草现在都是在腹地深处的艰险地界,很难遇到。”
十里泄气一叹,常乐也深吸了一口气。
司伯言道“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