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听孟久的意思,能知道川草村这边的人,已经是不简单。”司伯言分析道,“况且,他一直不肯说,他到底是在找什么药。只怕,他的目的,跟我们一样。”
“你是说……”常乐惊讶看向司伯言,“他也是来找蓬莱谷的?”
“嗯,而且他应当是有人指路。只不过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我们谁会先找到谷主。”
“既然都是为了找谷主,肯定于单真的是为了救她母亲。也说明咱们真的只是偶然在路上相遇,他肯定不是故意跟踪咱们,对咱们有威胁。”常乐极其乐观地盘着,“既然如此,就算在这儿见着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司伯言见她的想法如此单纯,根本不像是个二十来岁女子该有的。不由摇头苦笑,感觉自己带了个娃娃出来。
最后,也只得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但愿如此。”
常乐看出他看智障弱智的眼神,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将这口气给忍了下去。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叫不生气!
他们走到半山坡上的时候,入目的是一排排的房屋。
大多是两三件的茅草顶的木屋加上篱笆围的前院,看起来很是简单。
这样的房屋样式已经很老旧了。好多的房子都已经坍塌,无人修葺。有的还保存的比较好,但是已经积累了厚厚的昏沉,蛛网遍布。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常乐的错觉。总感觉,这不是荒废了三百年的样子。
“看来,事情和孟久说的还是有些出入。”
司伯言凝望着四周,目光落在几个看起来相对比较新的宅屋,带着常乐走了过去。
“这里,应当是近百年还有人居住的。”
“嗯?”常乐听得一头雾水,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句废话,“那可不是,这里面还住着一位谷主呢。看来,他老人家还没出事,不愧是小魔仙。”
“不是。”司伯言纠正道,“近百年来,这里应该还是有村民的。你看,这房子,与其他的不同,修葺程度都要好很多。看这样子,应该也就荒废了几十年。那边的房屋也差不多。”
常乐顺着他指的几个地方看了看,好像是他说的情况。如此,便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可不是说几百年前,蓬莱谷的谷民就被赶走了。三百年前,蓬莱谷就和外面没有了交流?怎么会近百年来还有人住过?”
“这便……”
“哦,我知道了。”常乐猛然一拍手,打断司伯言的话,“你还记得吗?之前不是说过,村里每个月都会给谷主送个女子吗?一定是谷主的子孙后代在这里面。这里面又没有别人,便只能近亲结婚。”
司伯言定定地瞧着她分析。
“唔
……这已经不算是近亲了。他们之间已经是同辈通婚,他们的婚姻制度已经回到了原始社会的血缘家族时期。所以,他们的后代一代不如一代,在近百年就彻底没了。”
“你知道的还挺多。”司伯言不可置否地夸了一句,目光里满是赞许,“看来古籍读了不少。”
“那可不。”常乐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片刻又哭笑不得,道,“咱们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罢?”
司伯言也浅笑了下,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山顶之上。
“你看,山顶上是不是也有人居住?”
常乐踮起脚瞅了瞅,隐约是看见个屋顶之类,好像还有人在上面走动。
“是诶,上面还有人!”
司伯言也瞧见了,颇有些欣喜,道“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就在上面了。”
“无泽,你放我下来!”
兀地,十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司伯言和常乐回身,便见无泽将一脸气恼的十里从背上放下来。
“十里,你终于睡醒了!”
常乐三两步跑过去,将没站稳的十里一把扶住。
“人家无泽好心背你赶路,你醒来连句谢谢都不说,直接就骂?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十里被常乐一巴掌拍的差点趴在地上。瞧了瞧无泽,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脑子里半天拐不过弯儿来。
“咱们这是没死?”
“咱们这是死里逃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常乐见十里的状态除了有些迷糊外,没有别的不妥之处,也算是放心。
“还好,就是感觉脖子后面痒痒的,胳膊也有点。”
十里刚想挠后脖颈,被常乐一把捉住了手。常乐微微掀开她衣服的后领,果真看见一片溃烂的伤口,不过已经愈合结痂。看来是仙人草起的作用。
“别随便挠,小心感染。具体什么事儿,等有时间再说。你现在能走吗?还是让无泽继续背着你?”
十里一听见无泽的名字,立马脸色一红,果断道“我可以走的。”
“真的?”常乐试探着松开了她,指了指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山顶,“我们现在要去那山坡上。那你要是走不动,就说一声。”
“嗯,好的。”十里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常乐担心着十里的情况,便在后面扶着她往上走。无泽和司伯言一前一后地将她们二人护在中间。
“阿常,我怎么记得你一直在叫大爷?”
十里的脑袋被山风吹清醒之后,猛然想起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常乐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事儿,立马装糊涂地偏了偏脑袋。
“啊,是嘛?是不是你睡糊涂了,或者是太想念你大爷了?我没有叫过啊。”
之前是怕吓着十里,常乐和百里
大爷就一直瞒着十里,主要常乐也怕他们爷孙俩相认之后,自己的生活会更加聒噪。如今,眼见着要暴露,常乐还得硬撑着瞒着百里。
谁让这百里惹了这蓬莱谷的谷主?
现在,他们连百里大爷的名字都不能随便提。要是让那位小魔仙听到,好的下场是他们被直接丢出谷外,惨一点的话,谁知道会是什么呢?
十里却是不信常乐敷衍。如果她只是偶尔听到也就算了,她分明听过好多次。而且,常乐的那个链子,也是很不一般,居然会发光!
“阿常,你的那个红宝石,它当时为什么会发光啊?”
常乐见十里的求知欲很强,挠了挠头,一本正经低声警告她。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个情况,遇见些灵异的事儿。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十里将信将疑,却是暂时听了常乐的话。她也知道常乐平日里接触的奇怪事情不少。如果常乐不说,大抵是真的对她好。
虽然这个常乐也不是同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那个常乐,但她也是信常乐不会害她的。
常乐见十里沉默不言,心里对她的喜欢更是多的不得了。虽然十里平日里啰嗦又事儿多,但在关键的时候,她还是很懂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个很好的处事之道。
“对了,你记得在这儿以后,就别再提你大爷了,千万别提他的名字。”
常乐不放心,想着还是提前叮嘱她比较好。
十里不解,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们听说,这个蓬莱谷的谷主,特别讨厌叫百里的名字的人。”
十里见常乐说的严肃,也默默地将这个叮嘱给记下了。
无泽和司伯言一前一后,也关注着他们二人的言谈。听罢的感觉,类似于看见大傻子忽悠二傻子的场景。那种复杂的情绪,难以形容。
虽然好笑,但也觉得带着她们二人,确实能少不少的麻烦。起码,遇见事儿,你不说她们也敢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你走。
这么一想,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庆幸,他们二人并没有害这俩傻姑娘的心思。
走了约莫一刻半钟,他们终于能看见山顶的情况,此时的雪也越来越大。
山顶上,放眼看过去,除了一户人家,就是山林树木。
在看见那户人家门前挂着的两个大白灯笼,司伯言他们立马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不好的第一印象。常乐松开十里,往前走了半步,站在司伯言旁边。
“徒媳妇儿,有客人来了,快去招待下!”
他们还没敲门,屋内就突然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司伯言他们四人面面相觑。
还有徒媳妇儿,这里果然住的不止谷主一个
人!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应了,接着偏屋的门被打开。一个人正放下袖子,慢吞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方目光相接的那一瞬,俱各愣在了原地,各自遭遇一道晴天霹雳。
常乐等人不敢相信地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于单。左右瞄了瞄,没看见其他人,刚刚应声的明显也是他。
好半晌,常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指着于单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
“徒媳妇儿……?!”
于单也回过神,脸上猛地涨红,几步跑到门口,摆手朝常乐解释。
“不是,我……这……都是误会!”
常乐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犹记得,他不久前才跟自己告白过,那些话历历在耳,事后她还有些感动的。还念着,才喜获一朵桃花,结果桃花就夭折了。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
“徒媳妇儿,怎么回事儿?”
屋内的再次传来先前叫于单的那个声音。
常乐等人彻底是确定了于单的身份,也揭开了心中的疑惑。
难怪他现在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而且被那些赤身虫咬了之后病也好了。原来他是蓬莱谷谷主的徒媳妇儿!
所以,他们刚刚分析的那个一直暗中保护于单的人,就是蓬莱谷的谷主的徒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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