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聊,便是过去了一两个时辰。
维风对常乐的表现尤其满意,而且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这么说,你是从几千年后来的?”
“嗯。而且还是在另一个历史空间里。”常乐见维风理解的有些艰难,继续道,“就是我们的历史和你们的历史发生的事情不一样,但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有趣,有趣!”维风拍掌叫好,“我也得试试这换心的办法,还有换头的……”
常乐和司伯言相视一眼,总感觉,维风将会在大魔头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按照现在的观念影响,鬼才会把自己的遗体捐给他,那他想做这些试验,定然是靠抓活人。
常乐总觉得,自己无形之中将一个本来就变态的人影响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现在得赶紧出去。”维风有些急不可耐。
常乐抓住机会,忙道“百里大爷不是说,您把我们公子给救了,就放您出去吗?您要不现在,就把他给救了?”
维风瞧了司伯言一眼,深以为然,捋了下胡子,挥手道“要给他治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先用我给你备的药,泡上三日,早晚一次。三日之后,我再告诉你们要干什么。”
常乐和司伯言闻言一喜,不约而同道“多谢谷主。”
“不必谢。”维风忽然笑的诡异,瞧了瞧常乐,道,“你会画画?”
他记得,刚刚常乐在讲故事的时候,说过他们画界,也有高人为了画人像,学解剖之术的。
常乐不明所以,道“嗯。谷主是想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像吗?我一定会画好的!”
维风见常乐笑的谄媚,再次嫌弃挥手,指了指这屋里的所有药材。
“这三日,你就在这儿画药材,他的病能不能好,就看你能画多少。”
常乐惊诧地瞧着维风,环视这整个房中的药格子,看着上面贴着的字条,忽然间觉得有些眼晕。这里的药材,数不胜数,怎么着也有几百种。
三天,怎么不直接让她死了算了?!
“谷主,这也太难了些。”司伯言忍不住替常乐说话。
“难吗?你的病也挺难治的。”维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我答应要救你,但如果你们自己不想救,那我也没办法。”
司伯言浅笑道“谷主替我治病,百里大爷放谷主您出去。这已经是约定好的。”
“约定?在我这儿向来不作数。”
维风肆意地笑了起来,将医书一合,朝书架一丢。那本医书便稳稳地落在书架的格子中,摞在那些医书的上面。末了,长袖一挥,转身就要出门。
“记得,画仔细了。如果有一点敷衍,害得是你自己。对了,你们记得先把那些药材都给磨好。”
瞧着维风大
步出门而去,常乐一直假笑着的脸终于忍不住垮了下来。
瞧着一屋子的药材,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扭头见司伯言心情低落的样子,又勉强扬起个笑意来,双手捏拳给自己打了打气。
“放心,我会尽量画完的!”
司伯言盯着常乐,只有满心的感动和无奈。瞧着她脸上灿然的笑意,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脑袋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合上了双眸。
都说患难见真情,常乐为他屡屡受苦。人生有幸遇此一人,夫复何求?只可惜,他现在无法给她任何的承诺。
常乐感觉到司伯言抱着她的手臂在不断收紧,一时有些无措,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耳根子都在发烫。心底里的异样越来越浓,觉得应该推开他的怀抱,却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不多时,紧张到手心都开始冒汗,常乐忍不住开口。
“再不捣药,就弄不完了。捣完药,没准儿还能让谷主救救无泽。”
司伯言莫名地一声轻笑,缓缓睁开眸子,放开了她。瞧着她眼中的无措与紧张,无奈摇头一笑,从旁也拿了个捣药罐。
她当真是破坏氛围,每回都是如此。
“我陪你一起。不过,我看这谷主应当不会见死不救。无泽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常乐不信瞧他“你怎么知道?无泽在外面冻成那个狗样子,还中着毒。”
“直觉。”
司伯言将几条干蛇倒入捣药罐中,匀速有力地捣了起来。
“村子里的人,明明在几百年前便被赶出了蓬莱谷。可竟然,在近百年还有谷民存在的痕迹。若是按照他杀人如麻的情况,这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常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却又提出质问。
“可是,我们一来,就那般对我们,让蛇咬了十里不说,现在又把无泽抛在院子里。还让那些毒蜂蛰我,明显是看着我死的。”
“一开始,大概是因为我们的闯入而生气罢。”司伯言深沉的眸子中有几分光亮在闪烁,道,“十里被咬,他却让无泽给救了。若是想让无泽死,他大可不必让无泽还留有一息。他看见你还活着十分惊喜,想必他也是希望看到这个结果的。”
“你分析的倒是不错。”常乐抿了抿唇,还是觉得不放心,“只能说他还有些良心,但不能保证他真的不会直接把我们弄死,拿来实验解剖。”
司伯言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常乐,意味不明道“还以为,在你的想法里,所有人都是好人呢。却原来也有防人之心。”
常乐微微皱眉。这话她怎么那么不爱听?
“我也不是个傻子,也知道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能如此想,也算让人放心
些。”
司伯言甚是欣慰地瞧了常乐一眼,回头继续捣着药罐里的草药。几下结束,将它倒在了搁在原药旁边的小木罐子里。随后又开始捣新的药材。
常乐因他的最后一句话,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瞧着他认真地做完一系列的事情,模样认真,举手投足都是稳稳当当的。
再次确认,司伯言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如此,一丝不苟,严谨又自信,让人不由感慨当真是万人之上的人。不禁想看看他在朝堂上,是怎样的威风。
抿唇浅笑,回过神,也认真地投入捣药事业中。
司伯言感觉到常乐的注视消失,也抬眼往她那边瞟了瞟。
见她似乎又将自己安慰了一番,此刻笑意盈盈,精力充沛的捣药,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一时间,深受感染,浅笑回眸。
……
后山。
于单顶着大雪,站在一个山洞外,背靠着洞口,瞧着远方,眸光阴沉的如同天上的乌云。
他便伫立着不动,如同雕像一般。
待大雪在他肩上堆了厚厚一层,洞中传来细微的声响。他的睫毛颤了颤,却是没有挪动半分。
不多时,齐佑从山洞中跑出来。
他的手里抓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还有什么活物在扑腾,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齐佑见着于单在此,不由欣喜,也只是一瞬间,脸上瞬间恢复冰冷的模样。
“主子,你怎么在这儿?”
“叫我于单就是,免得被你师父听见。”于单拍了拍肩上的积雪,声音低沉提醒,“他们也进来了。今日被你师父惩治了一番,如今都留了下来。”
齐佑刚想叫“主子”,生生憋了回去,但也不习惯叫他的名字,哪怕只是个假名字。几番思量,他直接略过了称呼,冷声询问。
“是大氏的皇帝他们?”
于单点头“嗯。他们是靠着个叫百里的精怪进来的,看起来和你师父有些渊源。”
齐佑眸光一闪,错愕道“竟是百里,那师父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哦?此话怎说?”于单饶有兴趣地看向齐佑,“你知道其中的原委?”
“嗯。当年,师父就是被这个叫百里的黄鼠狼给欺负过。师父一直想找到他。三十年前,一个叫长春的人,受那个百里的指引,来蓬莱谷求仙丹,想要步入仙道。他答应会帮师父把百里带到这蓬莱谷,师父这才帮了他。谁知道,他一去再不复返。我原本出谷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百里或者那个叫长春的。”
于单听完,恍然看他,脸上的表情忽然怪异起来。
“我还以为,你出谷的目的,就是找个媳妇儿,延续香火呢。”
“这……”齐佑一时窘迫,竟是不敢看于单的眼睛
,躲闪道,“这是顺便的。我当初来到谷里的时候,谷里的村民都已经死了。所以,他才想要让我……”
于单饶有兴趣地看他“你当初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听说,我的父母本来是育国人。长春在战场上捡到的尚在襁褓的我,本来是想自己留着。然而带着我到这儿后,因为师父的索要,他就把我留在了这儿。”
“这么说,这个长春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于单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事,笑了笑道,“看来,你师父当年不光是被百里欺负,还被那个百里困在了蓬莱谷。你师父这么多年一直找他,就是为了能出这蓬莱谷。”
齐佑愣了下,好半晌才恍然拧眉。
“原来是如此,难怪师父一直不肯自己出蓬莱谷。”
“如今,你师父已经和百里达成约定。你师父帮皇帝治病,百里放你师父出谷。”
齐佑眸光一凌,声寒如霜“我说公主死后,这皇帝为何能活到现在。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百里在背后捣鬼。主子放心,此事我会跟师父去说。绝不会让他替皇帝治好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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