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府城,天明时分,城中的百姓经过了一夜的喊打喊杀,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门窗后,透过门窗之间的缝隙向外窥探着,想要查看昨天的战斗是哪一方取得战斗。
其中,也不乏有胆大的人不顾家人的反对打开门,从家中走了出来,他们看着那城墙上飘扬着的大明旗帜,以及街道上身着红色军装的士兵,如何不明白这是大明军队重新打了回来。
“王师打回来了!”
不知何人先喊了一句,很快,全城就都知道了明军归来的消息,他们纷纷壮着胆子从家中走出来,欣喜地看着这支高举大明战旗的军队,还有人从家中拿出了食物和水,装在竹筐里走到街上,想要把食物和水塞给士兵,但他们随后惊奇的发现,这些士兵居然都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分文不取。
没过多久,他们就从明军将士口中得知,他们是隶属于从福建打过来的闽浙总督的手下,这个闽浙总督是永历朝廷新任命的,曾经接连击败数路清廷大军。
温州府衙内,苏言恢复了主动投降的温州知府王家梁的职位,在有了系统的兜底后,凡是从清廷投降的地方官员,只要平日里没有贪赃枉法,恶贯满盈,苏言就不会罢免他们的职位,而这个王家梁自两年前上任后一直兢兢业业,在民间风评还算不错,苏言因此就没有对他动手了。
他如此兢兢业业可能还和清廷设立的分守温处道和分巡温处道有关,此二道道员的职责分别是辅助布政使和按察使巡视温州与处州二府政事,在温州城破后,两位道员刚好在温州巡视,然后就被抓了个正着,直接被投入大牢之中。
清廷的分守温处道道员傅梦吁是镶皇旗人,平日里就仗着他旗人的身份作威作福,欺男霸女,苏言便下令将他从大牢里提出来,押到菜市口,号召全城百姓前来围观,斩首示众。
在被从大牢里抓出来的时候,傅梦吁还显得很是嚣张,对着看押自己的士兵破口大骂,用各种难听的言语辱骂,直到其中一名士兵受不了举起枪托给他的脸狠狠来了一下他才终于闭上嘴。
因此,等他被押到刑场的时候,刑场周围闻讯而来的百姓顿时哄笑一片,纷纷叫好,原来那傅梦吁的鼻子都被打歪了,整张脸沾满了鲜血。
他听到周围的叫好声时还想抬起头用凶恶的眼神盯着围观百姓,恐吓他们,但百姓哪里会惧怕一头丧家之犬,纷纷拿起烂菜馊粥,朝着傅梦吁的身上砸了过去,以至于看押他的两名士兵躲闪不及也被砸了一身。
傅梦吁没有享受到和尚可喜一样的待遇,在被宣读了临时写出来的罪状后,他就在刽子手的快刀下当众枭首,头颅悬挂城门。
同时,苏言也让郑军水师提督黄安返回福州,将中军营与骁骑营运送到平阳县,自己则在留下部分兵力守城后,率领主力离开温州城,向瓯江北岸的磐石卫城杀去。
磐石卫城是温州城的海防门户,苏言自然不能容忍清军还占据此地。
然而等他率军绕过瓯江,杀向磐石卫城时,此地的清军却已经人去楼空,明军轻而易举的占领了这座卫城。
根据居住在附近的百姓的交待,磐石清军昨天晚上就已经撤离了卫城,他们一开始是向温州城开去,似乎是想要增援府城,但是中途改变了去向,向乐清县的方向撤去。
既然磐石清军北撤,苏言也没有继续追击,他在卫城留下一百名步枪兵后,便返回温州城,派出随军的锦衣卫外出将大明闽浙总督兵临温州城的消息传播出去。
随后,他又领军南下,准备赶在李率泰得知温州沦陷的消息前将瑞安、平阳二县拿下,将李率泰的清军堵在鳌江平原内。
因为鲁监国政权的带头抗清,浙江的反清情绪一向很是高涨,因此在高举明军旗帜的军队兵临瑞安城下,将那数十门火炮展示出来后,瑞安城守军就非常干脆的开城投降了。
占领瑞安县城后,苏言没有多做停留,渡过飞云江向平阳县城开去,并在傍晚时分抵达平阳县外,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李率泰的主力就在平阳以南的鳌江平原,平阳县城没有主动开城投降,而是选择了抵抗。
眼见派去劝降的使者被拒绝,苏言只能下令将随军的数十门火炮一字排开,向城头上的守军示威,随后集火朝着城墙一阵狂轰滥炸,没过多久,守军主动打开城门,向明军投降。
平阳县城方向的炮火声也引起了清军斥候的注意力,他们看见县城的城头上被换上了明军的旗帜后,顿时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赶忙返回位于六和宫的清军大营,向李率泰汇报此事。
此时的李率泰还在主帐内和几名清军将领商量着明日再度攻打汾水关的事宜,见斥候神色焦急地闯了进来,不悦地呵斥道“慌什么慌,有什么事情慢慢汇报。”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斥候跪倒在地,语气急促地说道“属下听到平阳县城方向传来了一阵激烈的炮声,便前去查看,就发现县城的城墙上不知何时挂起了明军的旗帜,属下在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名从温州逃出来的信使,他现在正在外面等候。”
“什么?”李率泰眉头紧蹙,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周围的几名将领也都窃窃私语起来,他连忙命人将信使带了进来。
那信使一进帐内,就跪伏在地,喊道“总督大人,明军于昨日傍晚驶入瓯江发动夜袭,火力凶猛,我军招架不住,温州沦陷了!”
“!”
李率泰大惊,猛地从座位上坐起来,他抬起手有些颤抖地指着那信使,问道“那你为何现在才来报信?”
“回总督大人的话,属下昨天被明军困在城内不得脱身,今日那伪明闽浙总督领军离开后属下才得以离开温州城,如果不是在半路抢了一匹马,只怕是明天才能见到您啊!”信使喊道。
“该死!”
李率泰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他很快反应过来了,道“伪明的闽浙总督?他不是在福宁州那边率领明军主力和我军对峙吗?怎么会出现在温州?”
众人也是一愣,前几日他们就在汾水关的城墙上看见悬挂着的闽浙总督旗帜,又见汾水关的明军兵力增加,便以为苏言亲自到了汾水关指挥迎敌,怎么现在反而跑到了温州去了?
而在这时,靖南将军陈泰反应了过来,他苦笑一声,道“大人,我们怕是中了那苏言的金蝉脱壳之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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