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方,战事逐渐拉开帷幕。
随着两军距离拉近,奔跑在最前面的轻步兵最先停下脚步,他们纷纷单膝跪地,举起步枪,朝着远处缓缓推进的日军射击。
砰——砰——
一名轻步兵将目标放在了举着旗帜的日军旗手身上,他轻轻平复呼吸,随后扣动扳机,那射出的弹丸飞速而去,数秒后,那被瞄准的旗手却并没有倒下,反倒是他身旁的一个足轻胸前爆开一团血雾,仰面倒下。
轻步兵心里暗骂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希望能够以此将失误的晦气驱散出去,一边将步枪斜架在身前,从腰间的弹药包内摸出一枚纸包弹,咬开一端,把嘴里的纸屑吐掉,往步枪药池内倒入少量火药,将剩下的纸包弹整个塞进枪管,以通条压实,随后再次举起步枪,瞄准刚刚那个旗手。
可怜的旗手完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两次了,他扛着笨重的战旗,与周围的足轻一同发出阵阵战吼,以此来提振己方军队的士气,然而数秒后,迎面飞来一枚肉眼难以捕捉的细小弹丸,旗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腹部一痛,身力气瞬间朝着腹部的伤口流逝,他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与旗帜一同倒在了地上。
他身边的足轻见状,出现了小规模的骚动,但很快就有一个足轻上前将倒下的战旗扶起,接替旗手的岗位,引领密集长枪军阵前进。
随着两军距离不断靠近,轻步兵的杀敌效率也逐渐提高,被架设在右侧山坡上的火炮也能够更加精准地命中人群,不时有炮弹呼啸着砸入地面,大量杀伤组成密集阵型的日本枪足轻队。
在日军更加靠近后,轻步兵开始转身后撤,他们没有继续在线列步兵阵前向敌人射击,而是顺着提前预留好的通道进入线列后方,将战场交给夏军的中流砥柱——线列步兵。
「前进!」
各连连长走在最前方,高举指挥刀,统一身着红色战袍的夏军将士紧紧跟随,他们将步枪挺在身前,一直到进入二式步枪的射程范围后,各连连长才终于下令停止前进。
随即,第一排线列步兵齐刷刷举起步枪,将枪托架在肩上,瞄准远处缓缓靠近的日军,下一秒,只听各连军官的怒吼声,前排士兵纷纷扣动扳机,焰火与弹丸从枪口喷出,那一排弹丸飞速飞向对面的日军军阵,轻易击穿足轻身上的防具,顿时有上百名日军足轻惨叫着倒下。
一名年轻的足轻兵紧紧跟随他的同乡大叔前进,在前方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枪声后,他身前的大叔的脑壳突然被弹丸掀开,飞溅的鲜血与脑浆喷了他一脸,年轻足轻顿时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脑子里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身边的足轻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裹挟着他向前推进,年轻足轻颤抖着双腿跨过同乡大叔还在抽搐的尸体,一股尿骚味逐渐飘开,与浓郁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底层足轻的尿裤子,足轻们被裹挟着继续向前推进,而在他们身后的弓足轻们开始停了下来,听从命令从箭囊内取出一支箭矢,搭在长弓上,在足轻头的指挥下搭弓引箭,向天空抛射出一轮箭雨。
只见一道黑色箭雨从日军军阵后方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落入正在射击中的夏军线列之中,顿时有上百名夏军士兵中箭倒下。
在箭雨的打击下,有的士兵脖子被箭矢贯穿,鲜血喷涌而出,只能捂着伤口缓缓跪倒在地,有的士兵身中数箭,当场毙命,还有的士兵并没有当场死亡,躺在地上痛苦挣扎。
正如宫本伊织所说,夏军在对抗远程打击时较为弱小,容易被敌军远程火力大量杀伤,不过夏军并没有因为弓足轻的箭雨而出现混乱,夏军顶着从天而降的箭雨,迅速重组队形,并朝着还在朝
己方靠近的枪足轻射击。
枪足轻虽然人数众多,但士气不稳,为了减少被夏军射杀的伤亡,足轻大将当即下令枪足轻奔跑起来,向夏军发起冲锋。
随着命令下达,枪足轻们纷纷双手持枪,将竹枪举在身前,随后在呐喊声中向夏军发起冲锋,在他们冲锋之时,也不时有炮弹飞来,迎面砸入人群之中,将数十人掀翻在地,而夏军从前方射来的弹丸也不断让枪足轻丧命,足轻前仆后继地倒下。
足轻头手持武士刀,高声命令他们的部下向前冲锋,一名足轻头亲眼看见,奔跑在最前面的足轻在夏军的齐射下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一个足轻在奔跑时被迎面射来的弹丸射中要害,鲜血迅速喷涌而出,他痛苦地捂着伤口想要阻止血液喷出,但鲜血仍然不断向外流出,他整个人随着惯性向前摔在地上,还在挣扎着伸出手向前攀爬,嘴里嘟囔着什么,鲜血也不断从嘴里涌出,挣扎了数十秒后,他才头一歪,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这种被步枪弹丸射杀的人算是比较幸运的了,至少他们还保留了尸,战场上不时能够看见炮弹落入人群之中,直接将为首的足轻头颅削去,那失去头颅的足轻的身体还在顺着惯性向前奔跑,鲜血就如同喷泉一般从脖子缺口高高喷出数米高,等跑了好几步以后,那身体才终于失去支撑摔在地上。
喷涌着鲜血的奔跑中的无头尸体无疑给许多人心中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因而许多足轻的内心开始愈发动摇起来,但他们看着那挥舞着武士刀督战的足轻大将和足轻头们,顿时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
然而随着他们冲入五十步的距离后,局势瞬间逆转,夏军顶着不断从天而降抛射来的箭雨,向足轻打出更加密集猛烈的齐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军队能够承受如此近距离的贴脸齐射。
只见夏军线列前猛地炸开一排刺眼火光,冲锋中的日军就如同秋后的稻穗一般齐刷刷地倒下,足轻的战斗意志终于崩塌,他们不再向前奔跑,而是一边尖叫着,一边转身后撤,更有甚者直接将那笨重的竹枪扔在地上,让自己能够跑得更快。
在足轻队被打崩后,线列步兵立即发起反冲锋,夏军将士挺着装有刺刀的步枪,呐喊着大步追击着溃逃的日军,他们跨过散落一地的日军尸体,没有理会那些还未死去而在痛苦哀嚎的伤兵,很快就追上了个子矮小的日军,从他们脆弱的后背刺出刺刀,直接将其捅了个透心凉。
中军日军溃败的同时,两翼日军也正在与夏军侧翼展开激战,左侧战场,由立花忠茂率领的铁炮队正与左翼夏军进行互射。
日军虽然皆装备被称作铁炮的火绳枪,但他们在互射中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于装备燧发枪的夏军,日军以三段击向夏军不断宣泄密集火力,夏军也不甘示弱,每一排打出的齐射都能带走对面上百名士兵。
双方的战斗模式完就是正宗的排队枪毙,你打一轮,我射一轮,互射得不亦乐乎,整个左翼战场几乎到处是火药燃烧后产生的硝烟,枪声连绵,两军士兵的脸庞都快要被硝烟熏黑,他们每呼吸一口空气,吸入肺中的也都是呛人的硝烟。
为了打开局面,坐镇左翼战场的第三步兵标参将决定停止与日军的互射,他身先士卒,带领部下主动向日军推进,日军铁炮队眼见夏军居然停止射击,自然是欣喜若狂,趁机不断向夏军输出,又射杀众多夏军士兵。
连绵不断的枪声盖不住夏军各连鼓手敲击着的富有节奏的鼓点声,士兵们迎着铁炮队的弹雨艰难前行,一直将战线推进到距离日军铁炮队只有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他们才终于停下。
停下后,第三标参将高举指挥刀,向前方虚空重重劈下,第一排夏军士兵迅速补上空位,随即举起步枪,朝着三十步外的日军开火。
砰砰砰——
这一段距离,他们甚至能够看清日军士兵脸上的狰狞面容和复杂表情,但在扣动扳机后,硝烟伴随着弹丸一同喷出,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射出的弹丸也精准地射杀了大量铁炮足轻。
如此近的距离,线列步兵几乎不用瞄准都能射中目标,第一排士兵完成射击后,后两排士兵几乎是凭借直觉在硝烟中盲射,在夏军接连打出三轮齐射后,日军阵线前已然倒下了众多尸体,其战线摇摇欲坠,日军铁炮队从未遇到此等战术,军心剧烈动摇起来,一时间居然连射击都忘了。
夏军也不会给他们继续肆意射击的机会了,第三标参将再次举起指挥刀,下令向日军冲锋展开白刃战,线列步兵随即挺起步枪,怒吼着冲向日军,日军匆忙拔出佩刀迎战,但很快就被淹没在夏军冲锋的浪潮之中,立花忠茂在混战中抛弃步兵率领母衣众突围出去,日军右翼随即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