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已经乱作一团。
杜蔓拼命扯着满身是水的杜芩，“行了，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杜珊躲在杜蔓身后，“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道歉？行，你过来让我揍一顿，揍完我也给你道个歉。”她今天要是不收拾杜珊一顿，她名字倒过来写。
杜蔓一直护着杜珊，扯着她不放手，让杜芩更是火大。
“给我起开，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杜芩不耐烦的用力甩开杜蔓，冲上去就要左右开弓，却被杜蔓从身后抱住。
杜珊见状，有些小得意，“书包湿了，晾干就行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凭什么？”杜芩简直要被气笑了。“不是故意的，你躲什么，你过来，我也浇你一盆凉水，我就原谅你，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杜珊不干了，“那怎么行，这么冷的天。”
她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不过她是想整杜葵，出了中午那口恶气，谁知道杜芩自己撞上来。
合着她也知道天冷，这滋味难受，却还舔着脸让她别计较。
——
杜葵在外面听的清楚，进了院子，看到杜芩一身狼狈，杜蔓明显拉偏架，心里也有些火。
杜蔓看见杜葵，眼睛一亮，“小葵，快过来帮忙。”杜芩力气大，又正在气头上，她已经快拦不住了。
杜葵快步上前，却是一手扯住杜蔓胳膊，突来的麻胀感，让杜蔓一下子卸了力。
杜芩觉得腰间一松，操起放在一旁的扫帚，劈头盖脸的就向杜姗抡去。
刚还暗自得意的杜珊，被吓了一跳，边叫边躲，“啊，杜芩，你疯了。”
杜蔓有些傻眼，转头看向杜葵，“我让你拦着杜芩，你怎么。”
对上杜葵那冷然犀利的目光，杜蔓怔住了，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杜芩心里憋着气紧追不舍，杜珊眼见就要被扫帚扫到，连忙拉过呆立一旁的杜萱挡在身前。
杜萱毫无防备被这么一拉，重心不稳向后仰倒。“啊。”
“小萱。”杜葵惊呼出声，牵扯的嗓子就是一阵猛咳，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杜芩眼疾手快收回扫帚，才没伤到杜萱。
杜萱像只被掀翻了的小乌龟，仰躺着，后背被竹筐硌的生疼。
杜葵帮她松掉肩膀上缠绕的绳子，“怎么样，摔着哪里了？”
“杜珊，你个混蛋，你别跑。”杜芩见妹妹吃亏，更是怒不可遏。
两人你追我赶，地上的野菜被踩的稀烂。
竹筐也不知道被踢飞到哪里去了。
“我没事。”杜萱活动了下肩膀，瘪瘪嘴，“我挖的野菜。”
杜葵看这满院子的乱七八糟，心中火苗蹿的老高，将手中小棍一折，瞄准出手，一气呵成，直中杜珊的小腿。
一阵剧痛传来，杜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
杜芩看准时机，挥起手中的扫帚，毫不留情的向杜姗身上招呼。
杜姗被打的嗷嗷叫。
“你个疯子，快停手。”
“别打了，快住手，会打坏的。”杜蔓试图阻止，却被拍了几下，也不敢再上前，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杜葵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不过是些皮肉伤，就当先收些利息好了。
杜芩到底是女孩子，体力有限，没一会就累的呼哧带喘，抡不动了。
杜蔓趁机夺下扫帚，丢的远远的，见杜姗一直抱着头脸，哎呦哎呦地叫，上前扶起杜珊，“伤到哪里了？”
“疼。”杜珊试着站起来，腿上传来钻心的痛。
“伤到腿了？还能走么？我先送你回去。”
杜蔓一个人扶着很吃力，“小萱，搭把手。”
杜萱不高兴的撅着嘴，凭什么啊，刚刚杜珊推倒她，她后背还疼呢。
还不等杜萱说话，就听杜葵冷冷的说道：“不去。”
她有些搞不清杜蔓的脑回路，不帮亲姐妹，反而对个外人掏心掏肺，关键这杜珊，人渣都不如。
“小葵。”杜蔓对杜葵的做法颇不赞同，但对上杜葵像是结了冰的目光，心里有些怵，没再开口，一个人搀扶着杜珊走出了杜家小院。
见人都走了，杜芩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地喘气。
这寒冷的天气，杜芩身上还湿着。
杜葵怕她着凉伸手去拉她，“回屋擦擦，换身衣服。”
杜芩顺势起身，却并没有回屋，四周看了看，找到被丢在一旁的书包，里面的书泡了水，上面墨水都晕开了，看都看不清。
杜芩眼眶有些泛红，心里恨的不行，“刚才真是打轻了。”
杜葵叹了口气，推了推她，“去换衣服，我晒。”
从杜芩手中，拿过**的包和课本，有些无奈，这包好说，这书晒了也用不了。
杜萱看着满地的野菜，欲哭无泪，“我的野菜，还有野果。”
——
赵月梅回家时，见院子一片狼藉，心里咯噔一下。
“小蔓？小葵？”
听到动静，杜葵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人好好的，赵月梅松了口气，继而又有些恼火，“既然都好好的在家里，怎么弄的这么乱，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任谁累了一天回家，见到家里这样乱糟糟的，心情都不会好。
杜葵刚想解释，就听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一个尖利的女声，“杜芩呢，让她给我出来。”
很快，一个满面怒容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这人身材微胖、长相刻薄，
正是杜葵的大伯娘何玲。
此时，她正一脸怒意，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明显是来找茬儿的。
这会正是下工点。
她这一声叫嚷，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
赵月梅十分看不上这个妯娌，见她这样，也沉着脸问道：“大嫂，你找二丫什么事？”
何玲冷哼一声，“什么事，你不知道？你们家二丫头可是长能耐了。”
“我刚回来，我家二丫咋了。”
赵月梅这也才刚到家，手上的篮子都没来得及放下，何玲就跑来了。
“你家二丫头，把我们家杜珊给打了，腿都给打瘸了，身上都是伤，我问你这笔帐怎么算。”
何玲双手叉着腰，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杜葵有些明白杜珊为什么会长歪了，果然要相信原生家庭的力量，就何玲这么个泼妇，难怪杜珊会变成今天这样。
赵月梅听了何玲的话直皱眉，“我家二丫打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哼，我就知道你们会抵赖，你不管是吧，我自己问她，你让她给我出来。”
赵月梅就不是个性格强势的，何玲吃定了她这一点，才敢大咧咧的直接上门叫嚣。
“杜珊瘸了？送医院了么？医生怎么说。”赵月梅可不信自己女儿会打人，还能把人打瘸了。
如果真这么严重，早送医院了，还有功夫来吵架，何玲这就是虚张声势。
何玲不耐烦和她废话，“不管瘸没瘸，你家杜芩打人都是事实，胆子肥了，谁都敢欺负，你让她给我出来，我还不信今天教训不了她。”
何玲在院子里不停地叫嚣，嗓门又大，像装了扩音器一样，小院外围了不少人。
这刺耳的叫嚷声，胡搅蛮缠的态度，让杜葵忍无可忍。
“安静。”
大家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镇住，都安静了下来。
“明明是杜珊，泼我二姐一身冷水，砸坏我家东西，你找我们要什么说法。”杜葵指着满院狼藉，“看到没，这都是杜珊干的好事。”
何玲瞥了一眼，不以为然，“杜葵，你瞎咧咧什么，杜姗不在，就往她身上泼脏水，凭什么说这些都是我家杜珊弄的。”
“告诉你，再乱说话，我连你一起收拾。”
杜葵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你要怎么收拾。”一个无脑泼妇，她还真不怵。
何玲先是一愣，不敢相信杜葵这个软趴趴的，竟然敢这样跟她说话，“真是缺少管教。”话音未落，一个大巴掌就朝杜葵脸上扇去。
在众人以为杜葵就要吃亏时，杜葵抬起细竹竿一样胳膊一挡，另一只手捏住了何玲的手臂。
何玲只觉得手臂一麻，半个身子都动不了，想挣脱却使不上力气，“哎呦呦，你给我放开，快点放手。”
“别装了，我才多大力气。”比力气杜葵比不过，可她那人体穴位图也不是白看的，何玲自己撞上来，刚好用她练手。
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杜葵那细胳膊，能有什么力气。”
“杜珊她娘，你这装的有点过了。”
杜葵不管旁人说什么，只冷冷地看着何玲：“能好好说话么？”
“能，能。”
杜葵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
对付泼妇只讲道理是说不通的。
杜葵刚一松手，何玲立刻后退了几步。
“说就说，就是杜芩把人打坏了，别以为杜珊不在，你们就能随便诬赖。”
“谁诬赖她了，她在我也敢跟她对质，挺大年纪，做事能不能用用脑子，人证物证都在这里摆着，你是眼瞎看不到么？”
“这满院狼藉都是物证，当时我大姐在场，她是人证，你可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杜葵刚刚扯了嗓子，现在嘴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但是心中的那把火，烧的她已经顾不上这许多。
“这。”见杜葵说的坚决，何玲有些游移不定。
“真可笑，物证你不信，人证你不敢问？既然这样，那就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别在这里撒泼耍赖。”
“你，你少唬我，你个小丫头，我还怕你不成。”这么多人看着，她要现在走了，那不就是承认杜葵说的都是真的，那怎么行。
可是杜蔓，何玲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杜蔓，半是提醒半是威胁地说道：“杜蔓，你和杜珊可是好姐妹，我相信你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