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杜葵靠着一壶浓茶挺过了一上午。
熬夜没什么食欲，杜葵随便垫了口直奔后院，刚合衣躺下，贺小七找了过来。
“小葵师傅，晖哥来了。”
“来就来呗，关我什么事？”
“好像是为了药的事，贺老板让您过去一下。”
杜葵闭了闭眼，叹口气无奈起身。
会客厅，成晖喝了一口养生茶，口感意外的好，又品了品，“这茶确实不错。”
贺文东呵呵的笑，“那当然，小葵手把手教出来的。”
小半个月时间，工人进步飞速，合格率也大幅提升，成晖喝的就是杜葵从中筛选出来的优等品。
两人正说着，杜葵推门走了进来。
“贺叔找我有事？”
贺文东笑笑：“是成晖找你有事。”
杜葵挑眉，他们好像不熟，找她干嘛。
成晖见到杜葵不由一愣，上次见还是年前，小姑娘头脸包裹的严实。
今天没了土掉渣的头巾，只带了口罩，皮肤细腻雪白，简单半扎起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眉若远山，眼若寒潭，气质清丽脱俗，没怎么打扮，就把那些庸脂俗粉碾压的渣渣都不剩。
才多久没见，变化也太大了，这要是在外面遇见，他恐怕都不敢认。
杜葵强忍下打哈欠的冲动，见成晖半天不说话，有些不耐，“到底什么事？”
呃，好吧，模样变了，可脾气还是一样。
这态度，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我要生肌膏。”
“这事你问贺叔就行了。”找她干嘛。
贺文东开口：“小葵，成晖想要100瓶。”
杜葵讶然，“这么多？”什么时候这种药需求量这么大了？
成晖轻咳两声，“这个我有急用。”
杜葵默了默，100瓶就是1000块，这钱她当然想赚，可时间？
纠结犹豫不过三秒，“能分批交货么。”有钱不赚王八蛋，小钱钱比较重要。
成晖爽快应下：“可以，价格……”
“价格你跟贺叔谈。”都说了独家。
贺文东笑笑没说话，他让杜葵过来，已经是表明态度，默许两人直接交易。
可杜葵这样说，他没理由拒绝。
杜葵倒没想那么多，只单纯懒得管这些，对贺文东一个人，事情简单的多。
“贺叔，没其他事情我先回了。”
贺文东态度越发和蔼，“好，你先忙你的。”
成晖：“这大中午，有什么好忙的？”
“小七，你刚去的时候她在干嘛？”
进来加水的小七想了一下，“准备睡午觉。”
成晖，呵，真的是好忙……
——
午睡被打断，来回折腾一趟，杜葵也没了睡意。
早上还信誓旦旦，不会再熬夜，不过中午就打脸。
可找上门的生意，让她往外推，目前这个阶段她还做不到。
虽然有了些积蓄，可离她想要的生活还差很远。
认命地找出纸笔开始计算药材用量。
做个无情的赚钱工具人。
——
杜葵离开没多会，贺智博风风火火跑进会客厅。
“爸，你跟杜葵说了么？她答应教我了没？”
进屋见到成晖也在，“你怎么还没走？”
贺文东皱眉，“智博，没礼貌。”
贺智博撇撇嘴。
小时候被成晖捉弄的事，他可都记着呢，没把他赶出去就算客气了。
在成晖眼里，贺智博就是小屁孩。
非装的跟个小老头一样，逗他特别有意思。
“杜葵能教你什么？”小屁孩不是谁都看不上么。
贺智博不悦，“跟你有什么关系？”
“智博，这事情勉强不来，只能你自己去争取。”拜师学医这事，贺文东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杜葵明显没这个意思。
明知不可为还要提，就是故意为难人，容易把关系搞僵。
贺智博没想到父亲出面也不行。
为什么不肯教他，他明明都道过歉了。
贺智博叹了口气，“那我学制养生茶总行吧。”
贺文东有些犹豫，“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我放学过来，不会耽误学习。”
“行吧。”既然他坚持。
成晖挑眉，这小子怎么就缠上杜葵了，“你这是舍近求远，跟着刘大夫学不是挺好的，真想找人教，也找个名师。”
贺智博没好气道：“你个外行懂什么，杜葵可厉害可聪明，会制药会医术。”
成晖：“得得得，您内行行了吧，那人家怎么就不肯教呢，唉！”语气十分欠揍。
贺智博脸气的紫涨，“你，懒得理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见人跑掉，成晖转头看向贺文东，“贺叔，你还真同意他跟着杜葵学？两个小孩？”
“哈哈，如果杜葵肯教智博，我肯定举双手赞成。”
成晖不以为然，“不就是会做个茶啊药的，能学出个什么？”在他看来，这就是个手艺活。
贺文东笑笑：“可能因为杜葵昨天救了小白吧。”
“小白？那条狗？”
“所以呢？智博以后想当个兽医？”
“那倒不是，杜葵懂草药通医理擅长外科，确实厉害，只是她不愿意教，我也不能强买强卖。”
成晖不能理解，他只知道那药不错，魏老爷子腿好了是真的。
他还到处显摆说女婿给他找的药，比进口的药效都好。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这茶做的也不错。
“贺叔，那药的事就这么说定了，这茶你有富余的，也给我来一些。”
成晖和贺文东谈好了价格，又强行买了些养生茶，走的时候，还顺路去接诊室看了看精神小伙小白。
——
刘家村，快中午时，杜大江送走了李大娘，随后把家人召集到堂屋。
“已经说好了，3月里找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何玲哭天抢地不同意。
杜珊异常冷静，“确定了？”
杜大江：“定了，嫁妆不会亏待你。”
杜珊：“行，那我要自己挑。”
杜大江“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连着两天杜珊拿着从何玲那里要来的钱，镇里县里地转悠，买了不少衣服鞋子。
杜大江把何玲狠狠训斥收拾了一通，何玲不敢再闹腾，专心替女儿准备起嫁妆，忙的脚不沾地。
杜薇见这两人每天进进出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杜珊像是变了个人，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第三天，天黑透了，杜珊还没有回来，杜薇终于知道杜珊在打什么主意了。
——
一大早，杜大海家院门被敲的砰砰响。
“大海，大海在家么？”
杜大海一边走一边穿外衣，开了院门，见是一脸焦急的杜大江。
“大哥，这是怎么了？”
“杜珊不见了，我问遍村里人，说是见她去了县里，你们上次，杜蔓是怎么找回来的？”
杜大海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你们当时是报了案？”
“对。”
“老二，你跟我去趟派出所。”
杜大海不敢耽搁，叫上杜安三人一起直奔县派出所。
杜安一大早被吵醒，脑子还有些沉，见大伯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憔悴的不行，他也是挺同情的。
两家已经说定婚事，杜珊这么逃婚离家出走，真是能作。
家里出这么个姑娘，太糟心了。
——
到了县派出所，好巧不巧，还是之前负责杜蔓那案子的小民警接待的几人。
杜安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小民警摸摸下巴，“我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熟？”
杜安咳了咳，“嗯，年前咱们见过，找人。”
“哦，对，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
肖队刚来报道就顺手结了个案子，他有印象。
小民警奇道：“你家又出事了？”
“警察同志，是这么回事。”杜大海简单说了下情况。
小民警：“这还没一个月呢吧，又丢了一个？”
“这次是我大哥家的闺女。”杜大海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原因呢？”真是，连自家孩子都管不住，给他们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小民警在心里不停碎碎念。
场面实在尴尬，杜安选择尿遁。
“就定好了亲事，她不愿意就跑了。”
小民警年纪不大，派出所天天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家庭关系、邻里纠纷。
对这些事驾轻就熟，张口就来。
“我说，老同志，咱们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可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
“我跟你说，你这老观念老思想可得改改，不然这次找回来，还得跑。”
杜安从厕所出来，见那个小民警，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看样子还要好一会才能进入正题，打算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先靠一会，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肖警官。”
“你来了？你妹……”肖斌对这一家子印象相当深刻。
前几天战友还打电话过来，说起逃犯因为眼睛受到强烈刺激导致晶体浑浊，经过治疗仍视物不清。
医生一度怀疑他们对逃犯存在严刑逼供的行为，但听说逃犯身上背着人命，便没再言语，只说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下次注意些。
战友莫名其妙背了个黑锅，打电话过来跟他好一通抱怨。
肖斌无奈，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能把一个彪形大汉搞的那么惨。
他自己也觉得这事荒谬，记忆深刻着呢。
见到杜安又出现在派出所，心里只一个念头，不会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倒霉蛋，惹了不该惹的人吧。
杜安连忙澄清，“没有，没有，我大妹现在挺好的。”
“那你这是？”
杜安顿了顿，尴尬的不行，“嗯。是我堂妹。”
肖斌了解大体情况后，上前打断了小民警的滔滔不绝。
很快给做好笔录，和其它派出所打了招呼，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杜安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这一而再的出事，他们家算是在派出所挂上号了。
——
从派出所出来，杜安并没有跟着二人回村，而是去了刘权家，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奇怪，这小子好久没见人影，就是回老家过年，这都快开学了也该回来了才是。
杜安摇摇头转身直奔贺记。
这一通折腾下来，到贺记已是中午。
兄长过来一趟，杜葵准备带他出去吃点好的。
杜安：“胡同口那云吞就不错。”
兄妹三人找了个空位点好吃食。
杜安才说起上午发生的事。
杜葵：“逃婚？”
这个杜珊，还真是不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