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步行到公园,原以为这个时间不会有什么人,没想到桃树下、长椅上,不少小情侣在谈情说爱,他们一行三人的组合略显怪异。
杜葵没想到公园里竟是这样一副场景,一时间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好。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去躺着,正想着,就听成晖说道:“我肚子疼,去方便一下,你们继续转,不用管我。”
转什么转,她现在只想离开,“还能坚持么,不如一起回招待所吧。”
成晖摆手:“坚持不了。”说完就跑没影了。
刚三人组合有些怪异,现在两人只剩尴尬。
杜葵无语,感觉自己又着了成晖的道,这人一天不给她挖坑会死是不是。
“要不……”
“我们……”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杜葵:“你说。”
刘权清了清嗓子:“你以后想来京市读书?”
“嗯,是啊。”
“之前没听你说过要考大学。”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以前的事情我通通都不记得了,我的生命从失去记忆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写了。”
刘权默了默:“我咨询过医生,有的人会突然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那是多久以后?我的选择和经历都已经偏离原本,即使恢复了记忆,我就能变回和原来一样?”
刘权默然,不一样,早就不一样了。
可他不甘心,“我们可以……”
杜葵摇头:“不可以,你喜欢的是那个和你有共同记忆的杜葵,我不是。”
“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嗯,这句话怎么感觉有些渣,想了想又道:“人总要往前看,我不纠结过去,希望你也是。”
杜葵:感觉也没好多少,算了,就这个意思。
——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刘权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脑中不断回想杜葵说这话时,那决然的态度。
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身上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成晖:“不是,一句不合适就完了?你没再说什么挽回一下,小姑娘就得哄着来才行。”
刘权皱眉:“你觉得我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哄她,她就会改变主意?”
成晖一噎,这个还真不是,那丫头主意正着呢。
成晖也无奈了,一屁股坐回床上,有些替兄弟犯愁:“你说你怎么就偏挑个硬茬,说说不过,哄哄不听,我看你趁早放弃算了。”
刘权:能放弃他何至于这样。
杜葵说的对也不对,只要是她,他都喜欢,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
杜葵回到房间就瘫在床上,今天走了不少路,她也是有些累了。
终于和刘权说清楚了,也算对大哥有个交代吧,既然不可能,还是不要耽误人家的好。
躺了一会,力气恢复些,起身脱了衣服,走进卫生间,痛快地洗了个澡。
拉过一条毛巾擦干头发,对着镜子将头发理顺,头发长长了些。
这脸上的疤痕还是很明显,杜葵伸出双手遮住两颊的伤痕,打量起镜中的自己。
皮肤白的似会发光,精致的眉眼,五官长相无可挑剔。
镜中少女那纤细修长的天鹅颈,平直舒展的锁骨,纤薄的肩膀,细腰长腿的比例。
除了尚未发育稍显平了一点,这长相身材比后世的明星,也毫不逊色。
杜葵视线再回到脸上,越发觉得脸上疤痕碍眼,过一阵子到了夏天,这口罩怕是带不住了,要不要想办法遮一遮。
杜葵叹口气,这些日子各种作息都乱套了,什么都顾不上,药也快用完了,这个子么,她低头提了提裤子,露出纤细脚踝,这衣服是过年做的,现在看着倒像是有些短了。
春天是长高的关键期,可不能错过,等回去定要好好补补。
杜葵收拾利索,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做完所有事情,也不急着睡下,拿出新淘的旧书。
她终于想起来,在师父书房里看过一本书,字迹和这本书,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过师父的那本医书笔迹潦草,有些地方语句不通,步骤也是能省则省,很是敷衍。
她手里的这本虽然破旧不堪,可那字迹明显要工整得多,内容详尽的像是在手把手教你如何制毒。
是的,杜葵研究了两天,发现这不是一本医书,里面记载的都是毒物提取方式和解毒方法。
只是那解毒方法,如同药方一样,能不能看明白全靠个人悟性。
——
第二天,杜葵很早就醒了,几人第一次在招待所吃了早饭。
没多会胡深开车过来接上几人,先去军总和首长告别,又将他们送到火车站。
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几大袋东西,成晖、刘权也没客气,顺手接过。
又拿出一个军绿色挎包递给杜葵,“这是首长特意给你准备的。”
说着又从上衣口袋拿出张折好的纸条,放进挎包前袋里,“这是地址和电话,收好,有事打电话、写信都好。”
杜葵直觉这东西贵重没伸手去接。
胡深干脆塞进刘权手里,“替她收好。”
成晖手上提着大袋子,打开一看,都是些京市特产:“深哥,太客气了,这么多东西。”
“带回去给家人,顺便代我问好。”
胡深一直将人送进站台,看他们上车安顿好,才挥手告别。
胡深给定的四人软卧,成晖的东西最多干脆选了下铺,杜葵和刘大夫各占一个上铺。
刘大夫吃了药有些犯困,火车咣当咣当晃的他头晕,爬到上铺休息去了。
刘权昨晚刚被拒绝,现在和杜葵同处这么一个小空间里,很不自在。
成晖见他这样,和杜葵打了声招呼,就拉着他去了餐车。
“我们去探探路。”
杜葵已经靠坐在上铺看起书来,随口应了一声。
两人走后,车厢内安静下来,杜葵正看的入神,就听见门被拉开很快又关上。
她没有在意,以为是二人出去又回来了。
刚想开口,就闻到空气中那浓浓的血腥味,心里警铃大作,猛然抬头,见包厢里多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正扒着车门向外看。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年轻人回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杜葵乖乖住嘴,包厢里就她和刘大夫两个人,这人看着身形高大,如果真是坏人,只怕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杜葵抬眼看向被她放在行李架上的药箱,她所有可以当作防身武器的东西都在里面。
如果她现在过去拿,杜葵目测一下距离放弃了。
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的好。
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走道,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有人在挨个搜车厢,男人脸色一变跑到窗边,火车正行驶在大桥上,跳下车也无处隐藏。
年轻人转身想离开,可那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他现在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是他自信过头太大意了,现在才会如此被动。
杜葵听着外面动静闹的这样大,直觉这样下去不行,万一被误伤灭口怎么样办。
这人显然只是想找个地方躲,没有伤人的意思。
杜葵:“追你的是什么人?”
年轻人:“坏人。”
杜葵:“你是好人?”
男人随手掏出军官证在杜葵面前晃了晃。
杜葵:“很危险?”
男人点头:“他们有枪。”
——
杜葵听着外面脚步越来越近,来了。
门霍的被拉开,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堵在门口,杜葵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三人,迟疑道:“你,你们,刚查过票了。”
三人见杜葵一个小姑娘直接无视,车厢内扫视一圈,视线落在半开的车窗上。
“天这么冷还开窗?”领头的那人示意手下进去查看。
杜葵向上拉了拉口罩,讷讷道:“嗯,味道不好。”
手下那人刚要进车厢,就被高浓度的狐臭味熏的后退几步。
“大哥,这味道确实有些冲。”难怪小姑娘要带着口罩,还要开着窗。
“他怎么了?”
带头大哥指了指上铺睡着中年男人,怪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生,生病了。”杜葵怯怯地说道,双手紧紧攥着笔,很紧张的模样,桌上摊开的习题册,他们进来时小姑娘正在学习,车厢里就两个人,没什么可疑。
带头大哥:“车上有小偷,我们来看看,刚才有见过什么陌生人么?”
杜葵:“陌生人?没有,我哥哥去打水了,等他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见杜葵一个小姑娘,也问不出什么,带头大哥说了句:“老实待着,不要乱跑。”
说完快步走到下一个包厢,杜葵刚拉好门,那年轻人从车窗快速爬了进来,只听隔壁车窗唰的一声被拉起,搜寻的人探头向两边看了看,确认车厢外没有人才又合上窗。
年轻人暗道好险,只差一点就被搜查的人看到。
三人离开隔壁车包厢,继续挨个排查,众人敢怒不敢言,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厢终于安静下来。
杜葵起身拉开车门,确定人已经离开。
“快走,马上进站了。”
“我叫谷军,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不客气,已经过了大桥,你最好尽快离开,到了车站想走掉不容易。”如果对方早有部署,车站应该是重点排查的地方。
谷军不再废话,眼看火车速度已经慢下来,不再犹豫,拉开车窗侧身跳了出去。
杜葵站在窗边,见他落地后立刻起身躲了起来,长吁口气,还好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