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葵跟着王婶上到三楼,守在一旁的王师傅忙让出位置。
床上文瑾瑜直挺挺躺着,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刚醒来时,他以为自己瘫了,手脚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但很快他想起昨晚晕过去前,有人在他身上扎了几针,他看的不十分清楚,只记得那人身材瘦弱,不是袁爷爷。
王婶说去找人来,他在床上度日如年等的心焦,想到那人扎了几针就把他丢下不管,心里更是一肚子火。
杜葵走近几步,见他眼神不善,想起他昨晚狂躁的模样,脚步顿了顿,这针一撤他暴起伤人怎么办?
决定还是先问清楚,“王婶,他这里没问题吧?”杜葵指了指脑袋。
王婶有些懵,没明白杜葵的意思。杜葵只得说的更直白些:“不傻?没疯?”
王婶忙摆手:“没有没有,瑾瑜少爷只是发病不舒服才会发脾气。”
文瑾怒视杜葵,她这是故意羞辱自己,如果眼神能杀人,杜葵早已被他千刀万剐了。
杜葵对他同样没好感,师父累病都是因为他,昨天师父还被他踹了一脚,自己来帮忙,他还跟自己这瞪眼,整一个白眼狼。
杜葵:“王婶,他好像不愿意,你们先沟通好再叫我吧。”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王婶连声劝道:“杜医生,您看瑾瑜少爷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饿不高兴,不是对您。”
杜葵摇头:“你看他那眼神分明就是不高兴、不愿意。”
王婶见杜葵这边说不通,只能劝起文瑾瑜,“瑾瑜少爷,昨天你发病,多亏了杜医生,你就配合一下吧,这么躺着多难过。”
文瑾瑜心中更火大,他每次犯病不过个把小时,明明这针早可以取下,她就是故意整自己,故意找茬,这人太恶劣。
杜葵见他这样,不急也不恼,反正难受的是他,“我先去吃饭,想好叫我。”
不知道王婶怎么劝说的,等杜葵吃完早饭上楼时,少年已经闭上眼睛。
杜葵:“我要取针,这针灸我也就刚入门,不保证每次能找对穴位,你要是敢乱动,我一针下去,是好是残就要看运气了。”
少年眼珠动了动,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极力忍耐。
杜葵取出头上那几根针,文瑾瑜感觉身体能动,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想揪住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孩,给她些教训。
可眼前长长的银针距离自己眼睛不过两寸,如果他有动作,毫无疑问,那银针又要刺在自己身上。
少年立刻闭上眼睛,手落回身侧,不敢再乱动。
杜葵见他老实了,也没再为难,很快将其余银针取出,“好了。”
少年暗自感觉了下,一切正常,厉声喝道:“出去。”他不想再见到这人。
这狗脾气,杜葵真想再给他几针,王婶忙上前,说了一堆好话。
她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脾气和瑾瑜少爷半斤八两,只能哄着顺着,直到把人送走,这才松了口气。
——
杜葵下到二楼,这个时间师父应该已经醒了,走到袁世杰房门前敲了敲。
屋内,袁世杰正在整理病案,“小葵?进来吧。”
杜葵推门而入,见他在忙,皱眉道:“师父,怎么不多休息会。”
袁世杰笑道:“年纪大没那么多觉。”
杜葵见那桌上一大摞资料,都是文瑾瑜病案,随手抽出一本,上面记录着,文瑾瑜2年前发病,最初诊断是皮肤湿疹,治疗一段时间越发严重,去年病情恶化,全身性溃烂,发病症状、时间间隔,都记录在案。
杜葵边看边摇头,这文瑾瑜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早被折磨疯了。
袁世杰将病案记录整理好,随口问道:“看过瑾瑜了?”
杜葵:“嗯,看过了。”
袁世杰眉头紧锁:“他这病症我试过不少方子,可都治标不治本,唉。”
杜葵:“他能活到现在算是命大。”
袁世杰也摇头叹气,正在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王婶:“袁老,夫人回来了。”
——
程欣被儿子这病折磨的憔悴了不少,朋友建议国内无法医治,可以出国试试,她这几天出门就是去办出国手续,回来就听说儿子又犯病,好在有惊无险。
杜葵见到程欣时,目光闪了闪,真巧,竟是在京市百货大楼遇到的那个中年美妇,显然程欣并没有认出杜葵。
简单招呼后,便问起文瑾瑜病情,“袁伯伯,瑾瑜是不是更严重了?”
袁世杰:“是,这次间隔时间更短了。”
“袁伯伯,瑾瑜这情形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已经托人联系好国外专家,手续已经办妥,您老身体好些了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定这周的飞机。”程欣一刻都不想再等,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袁世杰有些为难,他这身体到了国外怕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成了拖累。
杜葵来就是要看住师父,自然不想他去,“我师父身体抱恙,不能长途奔波劳累。”
程欣也知道这事有些为难,可袁世杰不在,路上要有个万一,她怕……
“袁伯伯,我也是没办法,您对瑾瑜情况最清楚,您一定得帮帮他。”
袁世杰想到文瑾瑜,也有些于心不忍,“那我……”
见师父心软,杜葵有些无奈,她真不想参合文瑾瑜这事,成晖说的没错,这家人背景不简单,她来是想捞师父走,没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可让她就这么眼看着师父奔波,她做不到。
在她看来,程欣这是病急乱投医,“病人身体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适合做飞机,路途中发病是致命的。”就他这种情况坐十几个小时飞机,简直是拿命在赌。
程欣语带祈求:“袁伯伯,您会有办法的,对吧。”
杜葵见她这么执着,有些不解:“你知道他这是什么病?和对方沟通过?确定可以医治?”
程欣忙点头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