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杜葵早上起床，穿上衣服收拾好床铺，转头见申然还不起，提醒道“申然，该起了。”
申然动了动，仍是没起。
杜葵觉得奇怪，走近才发现申然眉头紧皱，脸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
杜葵一惊，“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
申然强撑开双眼，哑声道“我没事，应该是吃坏肚子了，一夜没睡好。”
杜葵皱眉，申然这样可不像吃坏肚子这么简单，“伸手我看看。”
杜葵拉过申然的手臂，给她把起脉来，“肚子还是很痛？”
申然点头。
“伸出舌头我看看。”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半夜。”
杜葵收回手，“难受怎么不叫醒我。”
申然摇头，“我之前也这样过，没事的，今天还要考试，不想吵醒你。”她肠胃敏感，饮食不规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会这样。
她不想因为这个给大家添麻烦，搅合得大家不得安宁，不过这次好像比以往都还要厉害。
申然这性格，杜葵也是无奈了。
“躺下，衣服拉起来，你说吃坏肚子，你昨天都吃什么了？”
申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很是乖巧，“没什么特别，中午聚餐，下午，下午隔壁给了些枣子。”
杜葵挑眉，“隔壁？”她们会这么好心？
申然点头。
杜葵在她几处穴位按压一番，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好点，没那么疼了。”
杜葵收回手，转头看向桌上那袋枣子，拿起看了看，又丢了回去，“其他的呢？”
“没，没有了。”
杜葵想了想道“我只是暂时帮你缓解，你这情况，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查清楚病因。”
申然摇头，挣扎着起身，“我，我不疼了，真的好多了，不用去医院，一会就要考试了。”
杜葵将她按躺回床上，“考试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申然低头，讷讷道“考，考试重要。”
“胡说，你这样能考出好成绩？”
从脉象上看，申然是有些脾胃虚寒，但不至于这么严重，就怕是食物中毒或其它原因引起，具体情况要去医院检查才能确定。
申然拉住杜葵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求道“我能挺住，你相信我，真的，让我考完试再去，考完试，我说不定就好了。”
见杜葵不为所动，申然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我，我成绩不好，脑子还笨，你们都没嫌弃我，我，我不能拖大家后腿，你就先让我去考试吧，真没什么，我皮实着呢。”
杜葵见她哭得一抽一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很是头疼，“你还有没有其它症状，比如头晕，呼吸不畅？”
申然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肚子一阵一阵抽抽的疼，现在肚子空了，没什么感觉了。”
“真的没有？”杜葵再三确认道。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杜葵皱眉，半夜开始到现在，排除急性食物中毒可能，暂时也没有其它症状。
“那你得保证，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不许再瞒着，考完试一定要去检查。”
申然点头如捣蒜，“一定。”
“等着，我去打水，你洗把脸。”
“那个，我可以……”看到杜葵射过来的不悦眼神，申然忙闭嘴。
洗漱完毕，杜葵去食堂买了早餐回来。
申然喝了几口白粥，没几分钟吐了个干净。
一番折腾完，不敢再吃。
杜葵见状也没再勉强，“肠胃受了刺激是会这样，先别吃了，我给你倒些热水。”这种情况最怕脱水。
杜葵拿起申然的水杯，正要倒水，就见水杯底部有未溶解的白色粉末，凑到鼻端闻了闻，仔细辨认一番，这是泻药。
低头看向手中的暖水瓶，瓶口处也有些许粉末状物质。
也许这才是申然生病的原因，杜葵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中毒或者其它病症就好。
把水壶水杯放进箱子里锁好，钥匙贴身收好。
杜葵从背包里拿出军用水壶，“我去重新打些水来。”
——
申然小口小口喝水，杜葵给她按揉穴位，这次没有再呕吐，暂时只能先补充些水分。
几乎一夜没睡又没吃东西，申然整个人都是飘的，杜葵一路搀扶着她下楼。
两人到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排好队伍。
吴怀见两人姗姗来迟，申然又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皱眉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申然语带愧疚，低声道“吴老师，我吃坏肚子了。”
怕申然多想，杜葵并未告诉她实情，“吴老师，这事有点复杂，考完试，我再和您详说。”
“可她这个样子。”吴怀很是担心。
萧文博皱眉上前，“申然，还是先去看医生吧。”不是不遗憾，只是申然这个状态，参加考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没事，我可以坚持的。”
圆脸女孩轻哼一声，“都病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去了也是拖后腿。”
杜葵眸色一沉，冷冷地看向她，“病成什么样，也不妨碍我们赢，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女孩刚想再说什么，一旁高静伸手拉了拉她，女孩心有不甘地撇撇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杜葵视线转到高静身上，平日里属她最能咋呼，现在这样有些反常。
高静微一侧身，下意识避开杜葵探究的目光。
——
事实证明，老实人一旦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来不回来。
任吴怀等人如何劝说，申然都坚持要参加考试，杜葵只得又一路搀扶着把她送进了考场。
团体赛与个人赛不同，个人赛是评分制，分数达标既可，奖项不限人数。
团体赛实际上评的是各省的前三名。
初赛为笔试，人小组计平均分，排名前三十取得复赛资格参加实验操作。
最终评出排名前三小组成员，参加暑期集训。
初赛成绩只占，题目设置并不难，占比的实验操作才是重点。
杜葵着急泻药的事，不到一小时就完成笔试，直接交卷出了考场。
考场内几个监考老师见她离开，并未阻拦，仍保持着各站一边的站位，有意与讲台保持一定距离，心里再好奇也绝不靠近一步。
——
考场外，吴怀正在焦急的等待，众人对他这样已经见怪不怪，只觉他这个老师当的很累，操不完的心。
吴怀对这些并不知情，一直紧盯着教学楼大门，心里琢磨着，这次到底是杜葵答完题先出来，还是申然撑不住先退场。
杜葵刚出考场，吴怀立刻迎了上去。“考的怎么样？”
杜葵点头，“挺好的。”
吴怀先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随即皱眉道“申然到底怎么回事？”
杜葵让吴怀等在女生宿舍楼下，自己回到寝室将杯子和水壶拿了下来，“这里面掺了泻药，白色粉末就是。”
吴怀眉头紧锁，“你说有人故意在水里下药？”
杜葵点头，“是这样没错。”
她因为小洁癖，自己带了水壶和杯子才没中招。
吴怀迟疑道“那会不会是……”
杜葵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道“不是高静，不过她应该知道些事。”
吴怀松了口气，“不是就好。”自己带出来的学生下药害人，这他接受不了。
“等成绩出来，我找她问清楚，这些交给我处理吧。”
杜葵点头，“好。”将东西一并交给了吴怀。
——
两人再折返回考场，已经陆续有学生结束考试，没多会，就见萧文博背着申然走出了教学楼。
几人很快将申然送到距离最近的医院。
医生检查一番道“身体虚弱，有些脱水才会晕倒，挂点盐水，补充些葡萄糖，没什么大碍。”
杜葵“她之前误服了泻药。”
“这样，那再给她加些止泻。”
杜葵“要不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再验验血？”
医生笑道“小姑娘，很懂么，她这情况不是很必要，你要想做也可以给你做。”现在各家条件都不好，都是能省则省，还头一次遇到主动要求检查的。
杜葵点头，“都做，求个安心。”
一番检查折腾下来，小毛病不少，但确实没什么大碍，杜葵这才放下心来。
她总觉得这事八成是冲自己来的。
申然这个倒霉蛋是被自己连累了，只有检查清楚确定她没事，自己才能安心。
吴怀看着医生诊断，贫血，严重营养不良……摇头叹息，难怪孩子虚成这样。
——
申然挂了水，人很快就醒了过来，用了止泻止吐药，吃了些东西，人精神了不少，果然如她自己说的，是个皮实的。
征询过医生意见，将人带回了学校。
回到寝室的申然，看着桌上一堆药和化验单，脸皱成了苦瓜，“这，这要不少钱吧。”
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药，还有那一堆化验单，查的都是啥，要那么多钱。
杜葵将水壶推在她面前，指着药道，“把药吃了，明天才有精神参加考试。”西药见效快，但要调养身体还是中药，等回去再给她抓些中药。
说到考试，申然整个人更蔫了，眼眶微微泛红，讷讷道“我，我当时，脑袋晕晕的，不听使唤。”她没考好，还是拖累大家了。
杜葵安抚道“没事，我发挥的好，他们三个也不差，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快吃药，明天可是场硬仗，别再晕了。”
申然吸了吸鼻子，听话地吃了药。
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钱，我可能要很久才能还你。”
“不用还，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生病。”
申然忙摆手，“这事不怨你，你也不想的，还好只是我病了，要是我们都病了，那就麻烦了，你不用内疚，真的。”
“不想我内疚，就别再提还钱的事。”
“我……”申然还想说什么，就听楼下有人叫两人。
“申然、杜葵。”
申然“听声音好像是刘峰。”
杜葵起身走到窗边，萧文博三人正在楼下。
见杜葵出现，刘峰朝她招了招手，大声喊道“进了，我们进了。”
“天呐，真的么？真的是，我们真的进了。”申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这边话音刚落，隔壁紧跟着传来一声怒吼“不过是初赛，显摆什么。”
随即哐啷一声，窗户被狠狠关上，力道之大，上面的玻璃差点就要寿终正寝，最后还是顽强的挺住了。
楼下，刘峰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笑的更大声，得意道“只有我们组进了哦。”语气十分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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