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孙齐瑞不解,问道:“王爷早知道这三人不是真凶?”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这几日细思之下,方才明白其中的关键。”南宫定回道。
“什么关键?”孙齐瑞紧张问道。
“茅房外的八个人,死得非常整齐,毫无挣扎痕迹,说明什么?”南宫定问。
闻言,孙齐瑞眼睛一亮,道:“说明他们根本没有还手!”
“不错,严格的说,是根本没有准备还手,就被杀死了,而能做到这点的,只能是青衣司里的人。”
“能这么快杀死八个护卫和刘仁芳,然后轻而易举遁去,这人修为绝对不亚于我。”孙齐瑞道。
“嗯。”南宫定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符合这条件的,在青衣司里只有三个人:肖无忌、徐元忠,还有……你!”
他的推断,几乎和南宫定一模一样。
听到最后一个字,孙齐瑞如遭霹雳,立刻跪倒在地:“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王爷明察。”
南宫定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孙齐瑞,嘴角露出一股神秘的笑意,随后他走到孙齐瑞跟前,将其扶起。
“看着我的眼睛。”
孙齐瑞战战兢兢抬起头,看着南宫定。
“凶手……是你吗?”
孙齐瑞的后背已经湿透,身子不自觉颤抖,但依旧坚定出言说道:“不是!”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两人脸对脸,空气也在刹那间凝固。
南宫定眼里满是杀气,而孙齐瑞虽然惧怕,但眼神还是那般坚定。
“哈哈哈!”
突然,南宫定大笑。
“齐瑞,被吓到了吧?”他拍了下孙齐瑞的肩膀。
“王爷?”
“如果我怀疑你是凶手,就不会把这些跟你说了,你跟随我多年,你的忠心我还不知道吗?来,坐下吃饭!”南宫定彻底换了副脸孔。
“多谢王爷!”孙齐瑞终于松了口气,浑身瘫软,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用完饭,孙齐瑞方才恢复了镇定,他开口问道:“王爷方才说,肖大人和徐大人都有嫌疑。可事发时,肖大人跟我都在巡逻,而徐大人修为平平,怎么有条件杀这么多人?”
“修为可以掩饰,虽然茶会那天,是我命令情报营不必参与,继续自己的事务,可这也成了他刺杀刘仁芳的最好契机。”
“如此说来,王爷您怀疑徐大人?”
仰天长叹口气,南宫定露出些许无奈,说道:“一切,都是未知!”
南宫定真的没怀疑孙齐瑞吗?
并不见得。
或许,他只是做戏,想让孙齐瑞放松警惕,从而露出破绽罢了。
“可是王爷,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三人不是凶手,为何还让我们一直查下去?”孙齐瑞不明白。
“如果不这样,朝廷里那些老东西不还得参我一本,说我身为青衣司总司尉,毫无建树,整日无所事事,对刺杀刘大人一案丝毫不上心等等。”南宫定说完,不断发出几声冷笑。
其实,他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麻痹凶手,好让真正的凶手露出破绽。
当然,这个意图他并没有告诉孙齐瑞。
“老大,有发现,重大发现。”
谈话间,肖无忌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孙齐瑞在一侧,连忙改口道:“王爷,我发现了重大线索。”
“不急,慢慢说。”南宫定给了他一杯水、
“方才我去出事的那间茅房仔细勘察,发现……发现排出污物的通道旁边,竟然有一条地道!”肖无忌喘着气说道。
“地道?”南宫定一惊。
又是地道!
之前偶然听李飞白提起过,他旁边有一个精通蜈蚣之术的异士,只是一直未曾得见。
南宫江的死,也是因为一条地道。
如今刘仁芳死亡的茅房,又发现一条地道。
“又是‘白虎’?”孙齐瑞咬牙切齿。
“你是怎么发现的?”南宫定冷静问道。
“我到那茅房里勘察,发现污物通道似乎堵住了,于是命人清理,没想到是因为地道旁边的泥土,受污物侵蚀,松垮下来压在排污通道上,方才使通道堵住。所以我就发现了这条地道。”肖无忌禀报道。
“王爷,事实再清楚不过了,‘白虎’让人挖了条地道直通茅房,在刘大人上茅房的时候,将其击杀,以此来报复卫国皇室。”孙齐瑞分析道。
“这‘白虎’,还真是无孔不入,整个青衣司除了茅房外,地板都是寒铁所铸,他居然能找到如此空隙。”肖无忌附和道。
南宫定默然,虽然眼前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具体怪在哪个地方,他又说不出来。
“王爷,证据确凿,要不,先结案?免得朝廷那些老家伙,时刻盯着您。”孙齐瑞进言。
寻常案件,须得抓到凶手方能结案,可刘仁芳一案不同。
一来这是大理寺卿遇刺,影响甚广,二来一旦凶手确定是“白虎”,那抓起来可是遥遥无期,先结案的意图就是把案件先压下来,再循序渐进暗中调查。
“哼,一群迂腐老头,又臭又硬,我南宫定还未曾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王爷这是……?”孙齐瑞不明白为何南宫定如此犹豫。
按理说,这个调查结果是最好的了,既可以结案,使南宫定免受非议,又能在皇帝面前挽回形象。
“我总觉得,有一些地方很别扭,但就是想不出来。”南宫定紧皱眉头。
“王爷,别想了,证据如此明朗,结案吧。”肖无忌也催促道。
闭上眼睛,握紧拳头,轻轻捶了一下桌子,南宫定终于还是决定结案。
“拟份报告,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明,我亲自面呈陛下。”
“另外,抄送两份,一份给刑部备案,一份给大理寺。还有,命周千闻仔细勘察那条地道,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周千闻是南宫定招募的奇人,担任靖安营主簿,他的鼻子比猎犬还灵敏,能在一千种混合的味道里面,准确地闻出目标气味。
南宫定相信,只要找到这个挖地道的人,就能有“白虎”的线索!
“是!”两人欣然领命。
结案无论对南宫定,还是对刚成立的青衣司,无疑都是振奋人心的。
皇宫中,南宫青看着南宫定呈上来的报告,眉头紧锁。
“果然,又是他,他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南宫青将奏章狠狠地摔在桌上。
“是臣弟一时疏忽,让‘白虎’有机可趁,请皇兄放心,臣弟必尽全力抓捕白虎,这种事情以后绝不会发生。”南宫定信誓旦旦,颇有信心。
“哼。”南宫青发出一声冷笑,似乎在嘲笑自己,又似乎在怀疑南宫定。
“堂堂卫国皇室,竟然一个密谍玩弄于股掌?先是太子被杀,接着便是大理寺卿身亡,天下人如何议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