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高不足四丈,对常人来说,或许高不可及,但对吴洪贤来讲,只不过纵身一跃的事。
这也是南宫定没有派重兵看守吴洪贤的原因,因为徒劳。
翻身过墙,也顾不得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吴洪贤挑了一条小巷钻了进去。
作为在靖麟皇城生活了几十年的他来说,城中的地形自然再熟悉不过。
挑了几条无人的偏僻小巷,七转八绕,不到一刻钟,吴洪贤已经到了小太监口中的西城。
他在小巷里往外看,发现此处有三家杂货铺,其中有一家没有招牌,仅有一面老旧的旗子迎风飞舞,上书「杂货」两字。
再看门口,赫然有一盆牡丹放着,双门却是紧闭。
二话不说,吴洪贤立刻翻墙进去。
杂货铺有个院子,他身形落在此处。
一听到动静,徐元忠立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自然认得吴洪贤。
「吴公公,你终于来了。」徐元忠神色大喜。
「人呢?」徐元忠冷冷问道。
「快,带他们出来。」徐元忠朝杂货铺老板说道。
须臾,吴春霞被他的儿子搀扶着,从房间里走出。
三人相见,热泪夺眶而出。
「兄长。」吴春霞早已泣不成声。
「舅舅。」中年汉子也声音哽咽。
「妹子,东儿。」吴洪贤大喜过望,快速走到两人身边。
吴春霞的儿子叫刘东,东儿是吴洪贤对他的昵称。
「真的是你们。」三人紧紧握住手。
见到他们苍白的脸,吴洪贤忍不住又咬牙切齿。
「女干王可虐待你们?」
「舅舅,虐待倒是没有,就是整日不见光,难受得紧。」刘东回道。
「兄长。」吴春霞拉着吴洪贤的手,朝他说道:「多亏这位壮士出手相救,否则我们母子恐怕得死在赵王府。」
闻言,吴洪贤收拾情绪,走到徐元忠身边,郑重地行了一礼。
「徐统领,今日之恩,咱家一定相报。」
「吴公公客气了,女干王当道,大卫臣不臣,君不君,益阳郡主有心拨乱反正,但奈何实力不济,还望公公相助。」
徐元忠适时地提出了条件。
「可是……咱家背叛了先皇,内心惶恐,日夜辗转反侧,益阳郡主还会相信咱家吗?」吴洪贤脸上疑虑顿生。
「吴公公放心,郡主已经知道你是被迫的,并没见怪。」徐元忠诚恳回道。
别说他是被迫的,就算吴洪贤是自愿投靠南宫定,此时反叛投入白袍军,南宫半梦也会欣然接受。
「当真?」
「绝无虚言。」
「好,咱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郡主取了女干王性命。」
吴洪贤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
「公公大义,在下感佩。」徐元忠转而又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立刻出城,城西十里便是白袍军安营扎寨的地方,到了那里,咱们就彻底安了。」
「可城门守将恐怕认得我,女干王绝对不会让我出城,该如何是好?」吴洪贤问道。
「几个城门守将,还难得住您这个绝世高手吗?」徐元忠微微一笑。
「你是说,杀出去?」
「不错,时间紧迫,恐怕此时赵王府已经发现了异常,咱们没有多余的工夫伪装计划,只能冲出去了。」徐元忠回道。
斟酌一下,吴洪贤重重点头:「行,到时你们跟在我身边,不要妄动。」
他并不是怕打不过城门守将,而
是怕动起手来,伤了吴春霞母子。
「明白,出发吧。」
徐元忠开口。
可吴春霞母子却脚下未动。
见状,徐元忠有些焦急,出言问道:「老夫人,怎么了?」
「兄长,徐统领,咱们走了,我那老头子怎么办?」吴春霞眉头紧皱。
吴春霞的丈夫,还有刘东的妻儿,已被青衣司的人密切监视,徐元忠根本无法提前将其救出。
「对啊舅舅,我那妻儿也还在城中,咱们一离开,他们岂不是任人宰割?」刘东也担心出言。
其实对吴洪贤来说,吴春霞和刘东才是他最关心的人。
至于他们的家人,平日里并未有过多的直观接触,吴洪贤还是知道如何取舍的。
「老夫人放心。」徐元忠道:「郡主已经在设法营救他们。」
无奈,他只能撒谎。
再不走,谁都走不了。
「当真?」刘东眼睛一睁,心中大喜。
没有正面回答,徐元忠催促道:「如果咱们再不出发,或许你们的家人被救到白袍军中时,我们却要葬身城中。」
「走!」
浑身散发出凌厉的劲气,吴洪贤的声音虽不大,但却让人不敢反驳。
院子里,一辆马车早已备好。
吴洪贤三人钻进马车,徐元忠负责驾车,他现在身份还未暴露,或许城门守将不敢查他的车驾也说不准。
打开庭院侧门,马车大摇大摆,进入大街。
杂货铺离城门仅有百丈,一行人屏住呼吸,随着马车的颤抖,心跳一上一下。
眨眼间,众人来到城门处。
那守将认得徐元忠,上前抱拳行礼。
「徐统领,这是要出城?」
「奉王爷之命,出城面见益阳郡主。」徐元忠搬出南宫定,意在不让对方过多询问。
瞥了一眼车驾,那守将留了个心。
「徐统领怎么亲自驾车?」
闻言,徐元忠只能回道:「实不相瞒,陛下给郡主下了一道旨意,我带着冯总管出城宣旨。」
「这……」守将一脸困惑。
「上次冯总管出城,不都是黑龙卫护送吗?」
「这次事关重大,由本统领亲自护送。」徐元忠回道。
守将心里嘀咕,你一个毫无修为的人,谈何护送?
嘴上却说道:「王爷有命,凡出入城的车驾,都得严查,请恕末将无礼。」
言下之意,他要查车驾。
「放肆!」
此时从车驾里传出吴洪贤的公鸭嗓音。
都是太监,如果不是亲近之人,很难分辨出声音是谁的。
但却可以清楚地辨别是否是太监那独特的嗓音。
「耽误了王爷的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守将听到的确是太监的嗓音,连忙低头赔罪。
「冯总管恕罪,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