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日子,夕沅按照父亲的吩咐,给京城各世家、官员下了请帖,不管如何,皇上提名的医馆,还是谨慎一些好。
夕沅虽然不屑于这样做,但考虑到父亲,只好遵从。
最后还给萧太后、皇上、皇后送了请帖,当然是夕沅自己送进宫中去的,毕竟自己有太后御赐的玉牌,进宫倒也方便,本来想着也给各位娘娘送,只是不知道宫中到底有多少位妃嫔,还有那四位皇子和公主,算了,又不是为了收礼,反正关键的三位大咖给了,别人总不能有意见吧。
萧邑王府最先收到请帖,萧王爷夫妇看到内容,有些惊讶,本以为辰轩娶上官家医女,不张扬也不低调,两家家世还算登对,不想这夕沅如此高调,开女医馆!着实让人吃惊。
萧邑王妃顿时对夕沅有了埋怨,辰轩从小体弱多病,虽得了尘师傅相助,却依然月月饱受噬心之痛,想着如若以后成亲,这丫头还算沉稳,又有医术在身,对辰轩总是好的。
不想,这开医馆是何故?
如若以后成了亲,做为世子妃,怎好再抛头露面?
王妃对王爷发着牢骚,一遇到和辰轩有关的事,她就觉得更年期提前了。
辰轩早起练了一会儿剑,此刻正在书房诵经,平日里在青山书院则很自觉得跟着青云先生习书,毕竟他也算饱读诗书之人,对读书也喜欢。
“世子爷,王妃请你去前院。”萧辰轩的侍卫兼伴读,从小到大陪伴的书童,萧全来的时候,萧辰轩刚刚诵完一段佛经,虽然已经离开寺院许久,却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它总是能让自己心静下来。
萧辰轩来前院时,王妃已经发完了牢骚,见到自家嫡子,心里更加委屈,不由地眼泪便淌了下来了。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萧辰轩快步上前,拿出手帕给母妃拭去眼泪。
他终于明白自己何以不能出家,师傅总说他尘缘未了,六根未净,面冷却心软。
他最见不得亲近之人有任何委屈,却又不屑于尘世任何的尔虞我诈。
“吾儿来了,轩儿,先坐下,你母妃刚才是沙子眯了眼睛。”萧邑王说着示意萧辰轩坐下。
萧邑王年轻时南征北战,不争不抢,就是想让自己的妻儿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什么皇权富贵,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罢了。
“轩儿,你母妃今日收到请帖,是上官府送来的,定了下月初二,医馆开业,夕沅要开女医馆,这事儿,你可知?”萧邑王看嫡子落座,开口道,横竖就这么一个孩儿,任何事,总要问一下才好,万一将来有个好歹,也好知道如何帮衬。
“回父王、母妃,辰轩知道,那日太后请孩儿和沅儿进宫,沅儿有提起此事,太后支持,后来说是抽个时间告知皇上,想来皇上是恩准了的。”萧辰轩看向父王和母妃,依旧平日里淡漠的样子,不苟言笑。
萧邑王听完嫡子的话,陷入了沉思,他看了一眼萧辰轩,又看向自己的王妃,有些不敢对视王妃曲灼雅的眼睛。
毕竟他也弄不明白这皇上是何意。
萧邑王妃听了辰轩的话,也有些不淡定,夕沅开医馆是皇上默许的,既然赐婚给辰轩,此时开了医馆,明年成亲也不可能关闭啊?
真是让人头疼,清净的日子怕是难了,躲来躲去。活在当下,如何能没有纷争?改日登门拜访上官夫人,总要知道夕沅的心思才好。
“这夕沅开女医馆,救死扶伤是好事,能得皇上支持,夕沅以后是你的世子妃,多抽些时间去上官府,以后成了亲家,总要多走动才好。”萧邑王猜不透皇上的心思,索性就听之任之吧,开医馆也不是坏事,听说那丫头医术了得,为百姓谋福,也好。
“是,轩儿明白。”萧辰轩很是恭敬,倒也没有多言语。
“之前轩儿从寺院回来,臣妾就多次让他去上官医府拜谢上官夫人,不想这又成了亲家,自从太后下旨赐婚,臣妾让轩儿备了厚礼隔三差五去过好多次,这亲家倒是好亲家,王爷不必多虑,亲事还是要成的。”萧邑王妃总得来说对上官医世家还是很满意的,只是未来世子妃开医馆的事需要从长计议才好。
“那就好,按照日子,提前祝贺也好,正日子还是要去的,以后夕沅成为咱府上的世子妃,你这个做母妃的,还得多多提点才好。”萧邑王不忘叮嘱王妃。
“是,王爷。”王妃点点头,说道。
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的王爷,怎么变得开始婆婆妈妈起来了。
有了萧邑王的吩咐,萧辰轩往上官医府跑得更勤快了。
很快便知道了医馆的位置,天天能见到夕沅,话不多,心情却很好,他不喜欢太医院的人围着夕沅,所以他不愿意去太医院,眼不见心不烦,这样单独见面的机会还真是不多。
虽然装修中的医馆很杂乱,萧辰轩倒没觉得不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在夕沅面前晃悠,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也好。
如果不是医馆没有床榻,他还真打算直接住在那里,只要夕沅在,什么都是好的,他这样木讷的呆子,怕是不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为了见夕沅,萧辰轩天天去医馆盯着伙计们干活,主要他也不会木工,砌墙啥的,只能看看而已。
这还没成亲了,就成了上官府的监工,还是免费的,哈哈!
夕沅忙前忙后,父亲和大哥从太医院回来也会来看看,不过天色渐晚,只能稍作指点,也会叮嘱管家,毕竟夕沅太小,又是女子。
上官钥华休沐之时会整日呆在医馆这边,相对夕沅,他倒是沉稳许多,很有大哥的样子,事事面面俱到。
上官钥华见到萧辰轩倒是没有之前的尴尬,不得不承认,这个妹夫也算是上上人选,定是能给沅儿一个好的将来。
夕沅没有任何尴尬,总觉得大哥还是疼爱自己的大哥,也许之前有所误会,解开了就算是过去了吧。
师傅刘太医和师兄刘御医偶尔也来帮衬,师傅的嫡女刘乐乐倒是成了医馆的常客,夕沅暗暗地下了决心,等医馆正式营业,第一个拉拢的便是这位师妹,一来熟悉,二来刘乐乐的确熟读医书,只是缺乏实践经验罢了,夕沅有信心,以后会有成百上千的刘乐乐成为女医者。
夕沅信心十足,想想就有些开心,不由得便笑出声来,萧辰轩一抬头便看见夕沅站在那里傻乐,这丫头在想什么开心的事?
“沅儿,什么事如此开心?”萧辰轩本来正看着伙计们在安装药柜,此刻便走到了夕沅的面前,轻声地唤她,在夕沅面前倒是少了平日的冷漠。
“萧世子,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件开心的事。”夕沅有些不好意思,脱口而出的‘萧世子’三个字,让自己有些尴尬,自从定了亲,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了,好歹是自己第一位心动的对象。
“怎么又喊萧世子,以后都是要成亲的,不如还是叫辰轩哥哥吧。”萧辰轩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不知道是成亲让他觉得脸红,还是萧世子的称呼让他尴尬得有些脸红。
一向淡定清冷的他,在夕沅面前,一不小心就窘态地脸红了。
“我过了明年正月便满十五及笄了,成了大人,再喊‘辰轩哥哥’,是不是太幼稚了些啊。”夕沅嘟着嘴,喃喃自语。
习武之人,耳力相当好,夕沅声不大,萧辰轩倒是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一笑,这丫头还知道再有数月便及笄了,长大了,很快便能成为自己的世子妃,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不过面上却不能显露。
“沅儿还知道自己快要及笄了啊,这么说,很快便要嫁于我了!”萧辰轩淡淡地说着,摆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让人觉得真是欠扁。
夕沅听得萧辰轩的话,好像这样的话语不是出自他之口,这厮什么情况,一口一个沅儿,沅儿的,什么时候改了,以前不都叫夕沅的吗?也罢,沅儿让人听起来更亲切一些,左右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她还真主次不分,沅儿不是重点吧,后面的话里,及笄和嫁人才是关键,这丫头,真不知脑袋里面装了些什么。
“沅儿,沅儿!”萧辰轩见夕沅半天也不说话,这是被自己的话吓着了,怎么还发起了呆。
“啊,辰轩……哥哥,怎么了?”夕沅忽然觉得喊‘辰轩哥哥’有些怪怪的,很是肉麻,像是长不大的邻家女孩才会干得事情,以前自己怎么会喊了那么久,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萧辰轩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不大,倒是第一次这么不绅士地爽朗了一回。
夕沅听着萧辰轩的笑声,脸色绯红,平日得开朗活泼早已不见踪影。
夕沅瞪了萧辰轩一眼,这厮是不是以为自己以后就要嫁给他,便开始奚落自己了,原来平日的冷漠寡言都是装的啊,哪门子的佛门清净之人,六根不净,哼!
这丫头真是不该生的气,乱生。
如若萧辰轩真得六根清净,一心向佛,哪还有她什么事啊,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再说他一个俗家弟子,需要哪门子的清净啊。
上官钥菁和母亲去了街上,最近她总是被母亲拉着上街,买了不少的衣物,一来马上端午节,二来自己快要及笄了,有不少世家、官员家的公子钟意与她,可她却没有心动的感觉,母亲问什么她都不做声,问多了,就是一句母亲做主便好。
母女二人买了许多东西,不光是她们母女的,还有上官大人和钥华、夕沅的,管家在医馆帮夕沅忙前忙后,没有管家的帮忙,母女二人只能自己安排随行的府丁送回府去,叮嘱再三,易碎的饰物要轻拿轻放。
打发家丁回府,上官夫人便和钥菁走去了医馆,不远,正街上,便没有想着乘马车,想着去看看夕沅那有没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儿,是否能帮得上忙。
上官钥华上午在太医院忙完,刚过晌午,二皇子和公主李婉儿便来了太医院,听说夕沅要开医馆,二皇子李弘煜找不到位置,便来寻大表哥。
无奈,上官钥华只得和父亲上官院首大人告了假。
三人往医馆方向走去。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医馆尚在装修中,楚家兄妹午膳过后,请示了楚怀王和楚将军夫妇,便也出得府来,来医馆凑热闹……
不敢想象,一会儿的医馆会有多热闹。
关键是李婉儿、楚诗泽可不是什么娴静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