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芊?”李成文又听到了这个名字,眼神惊疑不定的在梁俞清和千芊的脸上来回转动,最后嗤笑一声,“梁俞清,你是脑子坏了吗,我那女儿早死了啊?还是说,你找了个替代品?”
“李成文?”梁俞清表情严肃,随机又想到了自己要维护的人设,“哪有你这样的父亲,女儿没事却要诅咒的,千芊不要听。”
“你真疯了吗?”李成文骂了一句,然后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身上那股异味扑面而来,千芊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几步。
这在梁俞清的眼里变成了害怕,梁俞清伸手拉了千芊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轻轻拍了拍手背安慰,然后质问李成文“你为什么在我家?”
“这破房子原来是梁大总裁的啊,没人住,我住住怎么了?”
李成文早几年就出狱了,但不过几年,世界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懂什么网络什么手机,入狱过找不到工作,他也看不上那些出卖劳动力的工作。
他还想办法想去找沈兰春,但是沈兰春现在早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成功女企业家,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个保镖,他根本不可能靠近。
找不到轻松舒适的工作,李成文干脆躺平,白天就去天桥上一趴,他上了年级的白发给他博了不少同情,每天都能收到不少钱。
再找个不要钱的地方,不仅够生活还能生活的挺不错。
但城市里的容身之处并不多,李成文兜兜转转的发现这片在新城区中隐藏的破旧小巷,随便找了个状态还算好的房子就拎包入住了。
不过住了一个月,就把原来干净整洁的房子霍霍的不行,不少专属于梁俞清和外公的回忆都不见了。
千芊环视四周,记忆里外公亲手做的一些东西都被随意的扔到一边,大部分都已经损坏了,这对于梁俞清来说一定是很大的打击。
梁俞清顾忌着李成文的身份,把她当成李千芊无法出言反驳,但千芊却没有那些顾虑“即使房子当前无人居住,但你非法撬锁入驻,还损坏房子,这是违法的。”
李成文听到违法有一瞬间的害怕,但随机又没皮没脸起来“女婿的房子给老丈人住住也不行吗?哦,我忘了,我那宝贝女儿死的早,你没娶上。我还是出来后才知道她死了,一堆人还惋惜的不得了,不认自己爹死了活该。听说那种病到后面整个人都废了,疼的生不如死。还要做检查和开颅手术头发都剃光了,那死丫头本来就长得丑,最后得多难看啊。”
唔,是有点疼,但是没有那么丑吧。
千芊低垂着想,被梁俞清当成了难过,掏出手机打给助理。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千芊不要听,我让助理把他带去警察局。”
李成文实在是太臭了,助理带来的保镖踏进房子的一瞬间就捏紧了鼻子,助理从包里拿出口罩递给千芊和梁俞清,然后就指挥着保镖取证并且把他押送到警察局。
作为房主和报案人,梁俞清还得做一份笔录。千芊作为人证也录入了一份笔录,因为梁俞清要填写的材料更多一些,千芊先回到了车上的等待。
车内淡淡的香味好闻极了,是梁俞清一贯使用的那种香水。是一款百年品牌的冷门女香,味道清爽淡雅,是千芊最喜欢的一款香水。
闻着这股气味,靠在舒适的靠背上,千芊昏昏欲睡。
大厅里,梁俞清已经做好笔录准备离开,实习警察拿着千芊的笔录交给老警察。
“师傅,笔录录好了。”
“我看看,你怎么没填名字啊,这位先生,和你一起的女士的名字麻烦您帮忙填写一下。”
梁俞清动笔很快写下了千芊现在的名字和电话,然后交还了回去。
因为老房子的损毁,本来的追忆之旅只是暂时停止,刚回到酒店千芊就接到了做笔录的警察局电话,笔录上最后落款实习警察也忘记提醒她签名了。
时间有点晚了,千芊就也没有和梁俞清说,打算快去快回。
“真不好意思,还麻烦您走一次,这孩子新来的,流程还不熟悉,麻烦您签个字。”
千芊提笔在笔录最后签上名字,返回第一页的时候,瞥见“许千芊”三个字。
“这是哪位写的字?”
字迹很是俊秀,有书**底,但本来苍劲有力的字隐约可以看出末尾的颤抖。和后面的笔录字迹完全不同,最关键的是,这和梁俞清的字迹很像。
“这是您同行的那位先生写的。”
许千芊?梁俞清不是把她认成了李千芊吗,怎么会写这三个字?
————————
属于李成文的垃圾被专业的清理人员一袋一袋运出,然后用专业的清理设备对环境进行消毒清洗。尽管操作已经极为小心,但那些清洁剂还是损坏了这个家里更多的记忆。
墙上刻下的身高印迹,贴过奖状的墙壁,外公的书法大作,都不可避免的变淡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李成文嫌弃破旧随手毁之的家具,只勉勉强强还能拼凑出几件。
其中一个躺椅还算完整,但也有好几根断裂了。
梁俞清抚摸清洗过后的躺椅,缅怀着过去的回忆,“这些都是外公亲手做的,那时候家里买不起家具,他身体还算好,和隔壁的木工叔叔一起做的。从我小学到大学都没坏,我去年回来的时候,还坐在这上面过。”
这还是比较能看出样子的,其他家具完全坏的看不出是啥了,但那个毕竟是李千芊的爸爸,梁俞清不确定千芊对他有多少感情,也没有说什么话。
千芊看着那堆破烂,努力和自己记忆里的家具一一划上对等号。
等晚上梁俞清睡着后,她联系了助理找来了合适的木材。隔壁的木工早就搬走了,但是他家里的工具还留着,用着当年的工具,千芊很容易制作出了相似的板材,在几个有经验的保镖帮助下,对大部分的家具都进行了复原。
一觉醒来,当梁俞清从外公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环境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些损毁的家具被添了新的材料重新做好,放置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是?”梁俞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千芊。
助理是最近几年才来的,虽然也知道这个房子的样子,知道那些家具,但其中有一样早就坏了。能复刻出来的只有当年看到过的千芊。
千芊没有来过这里很多次,但是却能记下他的家。
所以,他从来没有感觉错吧。虽然她从未回应过,却把关于他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梁俞清抱紧了眼前的千芊,从千芊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梁俞清微红的眼角。
————————————
自从警察局后,千芊就开始怀疑起梁俞清根本没有记忆混乱,她每天仔细观察,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但梁俞清一直装的又奶又乖,那双眼睛里只有她的时候,很容易就让千芊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而且如果自己对他没有感觉,为什么要花时间花精力冒着暴露的风险帮忙修复呢。
他想装,她就陪着,看看啥时候露出马脚。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梁俞清身上的伤完全好了。
梁国华也从过劳死的风险中解脱出来,好不容易摆脱工作,就算是老友的宴会也不太想参与了,直接丢给了梁俞清。
梁俞清柔情攻势,很容易的说服了千芊一起去。
这并不是一个商业气息很浓郁的晚宴,只是一个私人聚会。
主办方是梁国华认识多年的老友,他和太太少年相识相伴七十载,马上要一起踏入八十岁,还浪漫不减,举办了晚宴庆祝结婚五十周年。
虽然是私人性质的宴会,但因为场所并不私密,被周围的一所大学里的大学生当成了可以参与的舞会。
老夫妇也没觉得受到了冲撞,有更多的人来一起庆祝五十周年他们很高兴。大学里的小情侣听说主办人是一对结婚了五十年的夫妇,又慕名前来了不少。
好像参与了这场宴会,自己也能和现在牵手的人一起走到白头。
舞会场地,涌入了不少人,千芊和梁俞清跳舞的动作也受到了些限制,在人潮中越靠越近,最后几乎是贴在了对方身上。
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心跳、对方的体温都实时的传达到了自己的身上。
让千芊的体温极具升高,找了理由说太热跑到了阳台上。
晚风吹过,燥热丝毫不减,服务员端着冰饮路过,千芊要了一杯。
明明鼻子很灵敏,却还是迷迷糊糊喝下了服务员这杯有度数的酒,不爱喝酒的这具身体吹了凉风,有微微的反应,微微摇晃撑在了桌子上。
梁俞清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下面的花园里,是一对对起舞的璧人,欢声笑语里他们一起仰望着星空。
服务员都放轻了脚步声,加快速度上东西,造型优美的蛋糕放置在桌子上,鲜花装饰着周围,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浪漫极了。
幽深的眼眸里只有千芊,梁俞清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
手机铃声很煞风景的打破了此刻的温情,也让千芊直接酒醒。千芊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江楚的班主任。
“你不介意我接个电话吧。”
“嗯。”
千芊走到一边接起了这个电话,梁俞清则有些紧张的注视着那个蛋糕,里面有他找大师设计的戒指,不知道千芊一会看到会是什么反应呢。
千芊回来拿起外套和背包,起身就要离开“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梁俞清猝不及防“怎么...怎么要走了?”
“我儿子在学校打架,班主任找我。”
江楚那小子怎么天天打架,上次不是说好了,不会再犯的吗?
梁俞清心里不爽极了,但是不能阻止千芊走。“孩子的事比较重要。”
“你不好奇我怎么突然有了个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