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墨顷第二次向他父皇要东西。
第一次是他要了权去京都,这一次萧瞻没那么爽快,“你要山地做什么?”
“种花。”萧墨顷瞥了一眼他亲爹,这么快就抠抠搜搜,漫不经心的加了句,“我花钱买,只是需要你点个头。”
“你看中了哪家的山地?”萧瞻有点头疼这个儿子,需要他点头肯定是叫他为难,因为他他都已经破例许多回了。
“你的,就避暑山庄旁边的山头,拿来种花挺合适的。”
他都打听过了,良田是不可能拿来种花的,附近的山地适合种东西的没几个好地方,好地方早就被人霸了占了。
避暑山庄旁边的山头是经过处理的,也一直闲置着,要是拿来种花不用花费太大的功夫,他很满意。
不过也有其他人想要但没敢开口的,所以他抢了先。
“你很有钱?”
“不多,但买一两座山头绰绰有余。”
“念在我们父子情份上,收你五百两。”
“你还是别念了,三百两,不能再多。”萧墨顷一脸黑线,知道你穷,但你不能明抢亲儿子的。
“再加五十两。”萧瞻冷哼一声。
旱情尚未缓解,偏生他还要提醒自己久旱之后必有大涝,水利粮食一笔又一笔的大钱都快掏空国库了,他贡献点钱出来也是应该的。
“燕国谁最有钱?”萧墨顷沉默了片刻,忽然问。
“白家。”萧瞻脱口而出,继而是郁闷和不满,“你问这个做什么?”
“钱进我袋子比进白家强,至少你要花钱我还是愿意出一点的,权当尽孝。”萧墨顷一本正经地望着他,不过在匡扶社稷之前他得先把聘礼给备齐了。
萧瞻抽了抽嘴角,那些世家大族的根基若是那么容易动摇他就不必在这儿发愁,“你有信心赢过白家?凭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墨顷胸有成竹道。
“三百两五十年,真金白银,自己去和大总管说。”萧瞻摆了摆手,他堂堂一国之君也不能落个卖地的口实。
五十年就五十年,到时候他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保住山头的使用权,萧墨顷想明白了,没有继续纠缠,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萧瞻又觉得心火蹭蹭蹭的冒了出来,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得这么爽快。
而萧墨顷出了殿门,还没去找人便遇上了夏侯皇后,只是微微行了个礼,那句母后是断然说不出口的,他的娘亲只有一人。
夏侯皇后也没想和他计较这点小事,他介意,她更加介意。
“来见你父皇?”
“嗯。”
夏侯皇后看了一眼萧墨顷,挥了挥手,宫女太监退守一旁,“荷花尚开着,陪本宫去赏一下残荷。”
萧墨顷不语,但还是跟了过去。
“听说你和夏峰裕走得很近。”
“我看中了他的手艺。”
“哦,他有什么手艺能入得了你的青眼?”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萧墨顷忽然笑了,她自己找上门,他也就不必藏着掖着忍着。
夏侯皇后心头猛地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见过我母亲?”
“荒谬,本宫怎么会见过你母亲。”
萧墨顷见她还是不肯说实话,一声冷笑,“当年你追着父皇去了陈国,这事你以为能够瞒得过所有人吗?”
“你调查我!”夏侯皇后大惊失色,冷不丁被一后辈戳穿当年孟浪之举,她竟差点失了分寸,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如今谁敢非议她。
“是怀疑过你。”萧墨顷直视着她的双眸,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夏侯皇后突然想起那个让她自惭形秽的女人,原以为当年的人和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她还是一而再的想起,自从他出现之后。
“本宫敢发誓本宫没有杀你母亲,那你呢,你敢不敢发誓你不争太子之位?”夏侯皇后不由得胆战心惊,冲动之下说出了令自己后悔的话来。
她不该问的,万一他正要争那个位置,那人会不会后悔……
她不敢想。
太子之位虽然已经到手,但她还是不能安心。
她的母族,她的儿子,她一再告诫,且等且忍耐。
“我相信你没有,但其他人难说。”萧墨顷忽而笑了,“那个位置我不稀罕,我发誓我不争太子之位,不不不,应该是说皇位才对,我萧墨顷这辈子都不会争那个位子,你大可放心,若是没别的事……告辞。”
望着萧墨顷潇洒的背影,夏侯皇后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她都说了些什么。
驿馆里,陆绵绵还没想好要那座山头,种什么花,萧墨顷已经将一纸契约送到她手上,五十年,萧瞻。
“不够的话可以再买座山头,就是这山买下来有点难,老头子脾气不好,也固执。”萧墨顷见她不语,连忙补充了一句。
“够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类型的香膏?”陆绵绵放下了契约书。
“你拿着。”
“你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拿着?”
“就是。”霍祈靖和霍祁媛异口同声道。
不得已,萧墨顷只好自己收好了契约书,“也是,一句话的事,我明天带你去看看地方怎么样,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明天早上可以。”陆绵绵点点头。
“流匪抓住了没有?”霍祈靖皱眉,外面挺乱的,他可不想让陆绵绵在这节骨眼上跟着他去看什么山。
“听说跑了一个。”萧墨顷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你放心,我会护她周全的。”
“不劳你操心,我自会护着她。”霍祈靖瞪了他一眼,别太过分了。
萧墨顷也盯着他,若非两人都一脸坦荡,他都要怀疑他们私定终身了,这人什么意思?
只是在他们两人之间看来看去都看不出些什么来,萧墨顷只好先回去,承诺明天一早来接他们出城。
“为什么要答应他?”霍祁媛不喜欢他们走得这么近,而且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应该要回去了,再这么牵扯下去对他们两人都没有好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一封加急密函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赶往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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