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被拉过来后哆哆嗦嗦着,双目无神看着四周,在知道自己带着参加舞会的药剂师失踪后她就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虽然她并没有聪明到足以了解到底发生了怎么一回事,不明白自己被卷进两方的交战中,但还是感觉到了危险。
作为一个在城主府服务了好几年的女仆,不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傻女孩,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虽然在生活上要好过在家里的生活, 但危险性增加了不少。
贵人们的脾气多是不怎么好,想要打人也是常有的事情,有人在服侍贵人时轻则挨打重则丧命。除了体罚上的问题,更多是有太多的诱惑,让那些来自平民的女孩子为此忘记了初心,最后一脚踏进深渊。
这个女仆也曾经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使她属于比较能够克制自己的人。一再在心里提醒自己锦衣有毒, 但作为青春貌美的女孩子从心里喜欢锦衣, 那种欲望一再被压着,却时不时冒出来。
她还是有些小虚荣心的,当初为了补贴家用到城主府里去做一个女仆,一开始被留下时万分激动,因为对于一个平民女子来说城主府太过庄重华丽,这是她梦里想要生活的地方。
一开始有种飘起来的感觉,跟着在进入城主府后才知道人活在世上有着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华美的衣服与首饰,这些都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作为城主府的女仆很羡慕那些贵族女性,穿的用的,什么都比自己的好很多,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会有这种好运。甚至很想变成其中一位,或者能够取而代之,因为觉得自己有资格。
能够被选进城主做女仆的女孩子长得都不会差,城主府需要她们的装点,美貌是女孩子最大的资本,谁会愿意一辈子变成人下人。
只是女仆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城主本人不怎么吃窝边草,毕竟他身边从来不缺大美人, 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吃什么清粥小菜。
城主搭不上,可不等于城主府的女仆没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希望,城主府里从来不缺机会,会有不少贵族来来往往,自然不缺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要知道贵族们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长大后也有接受教育的机会,自然要比一般的平民男子看上去优质,会有女孩子喜欢上那些好看的皮囊。
就算是贵族男性长得肥头大耳的,或者是年纪不小,也会有人想着让自己过的更好而想方设法搭上,还以为自己贞操给了对方,对方就会好好对她。
然而女孩子的想法太过单纯,作为原本就在两性关系上放荡不羁的人会在意所谓的贞操?多是带着无所谓的兴致看待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
有人觉得送上门白吃为什么不吃?反正又不是自己主动的,这种人多少还讲究一些,最起码还没有下场勾人。在两性关系上他们都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更多的男性属于习惯了风流的人,走到哪里勾到哪里,尝到甜头后并不会想着负责任, 从头到尾就仅仅是玩玩。他和她之间有着太多的差异,根本没有可能走到最后。
被骗的女子在他们走后哭泣,因为根本没有得到真正要得到的一切,最多是得到一些经济上的补偿。要是女方一不小心身怀有孕的话更加不好,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如果选择生下那个孩子?她一个弱女子没有丈夫,又怀了孕,只怕如今的工作不保,她怎么能把孩子养育好?有着太多的困难。
因此如果真的留下腹中的孩子,不管是送走给外人养,还是留下来自己养,或者想要当成筹码,不管那一种情况都会给女方带来无比的麻烦。
万一那个孩子是男方唯一的一位继承人,亲妈的情况只怕更加不妙,男方不会希望自己的继承人知道还有这种亲妈,贵族眼里想要攀龙附凤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尤其是那些很有可能贪得无厌的人。
女仆也是被现实狠狠打了脸,感觉到了可怕,好吃好喝不是那么好得到的,往往需要出卖自己的贞操,才有可能得到,甚至有可能鸡飞蛋打。
她亲眼目睹了一个所谓的前辈,长得那个漂亮,搭上贵族后日子好过了很多,可有一天就失踪了,而她就曾经听到前辈的呼救声,瑟瑟发抖的她缩在房间里不敢冒头,之后再也没有看到那个人。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惊恐万分,却不敢告诉其他人,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偷听。整个人变得沉默了很多,想清楚的她不愿意再抢着服侍贵族老爷,只想着自己怎么苟下去,苟到可以出城主府。
这一次被派了服侍凌霄,她很小心做事,没有想要摸鱼,但也不愿意出头。好在凌霄这人很好服侍,而且还有小费可以拿,因此她还是心里美滋滋的。
直到她被打昏,等再一次醒过来才知道大事不妙,大家都在追问女药剂师去了哪里?她完被问懵了,根本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什么?在她昏倒时女药剂师失踪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很想再一次昏过去,这样子就不需要面对追问的人们。
作为一个算是比较清醒的人,曾经努力想要远离一切是非,可如今发现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如同现在的她敏锐感觉到危险来临。
很多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有些带着几分威吓,仿佛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如果可以有人应该希望她是一个哑巴,就不要出声了。
她则一眼就认出来那件礼服,初是她捧着这件晚礼服到了凌霄那里,还帮着凌霄穿上,虽然这件晚礼服不怎么奢华,但作为女仆的她相当羡慕。
因为作为女仆的她就没有资格穿上这么好的衣服,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旁观一件贵族女子穿着的晚礼服,自然记得很清楚。
看着那些盯着自己的人,女仆有些手足无措,感觉不妙,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不妨碍她感觉出来不妙,这是一种直觉。
哎!她该怎么办?这段时间里她一直被协会的人看着,根本没有机会和城主府的联系,而她在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就知道自己有可能完蛋,谁让她好巧不巧卷进女药剂师失踪案?
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未来不妙就算是她顺着城主的心意去做,最终倒霉的人还是她自己,从心里畏惧城主府的人,怕自己被一刀捅死。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敢和城主对着干。
等她第二眼看清楚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闻到那种血腥味,第一个感觉是好难受,想要昏到,可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万万不能昏过去。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有些熟悉礼服,原本穿在女药剂师身上,所以女药剂师真的死了!女仆的眼睛瞳孔就是一缩,怎么办?
此刻的她心里认定了一件事:死者自然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女药剂师,而她第一个念头是想要看看城主,因此就飞速抬头看了一眼后赶紧垂下眼皮,城主一脸的戾气,好可怕的感觉!
众目睽睽之下的她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带着很多看法,他们都在等待女仆的供词。而她想了一下,作为一个弱女子,将来还要在风炉城生活,自然要帮着城主,就在不是这个词在她的舌边打转时,听到了一声冷哼,一个平板无波的声音传来,“说实话!”
这是傀儡的声音,明明这个声音平平无奇,但女仆听了之后却不由把目光转向傀儡,看了那双非人类的眼睛,然后她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磕磕绊绊说出来证词:是女药剂师。
听了女仆的认定,城主狠狠瞪了一眼女仆,真的可恶!这可是城主府的人,一个个都是白眼狼,站在协会那边,为什么不说这不是药剂师的尸体?
他自然不乐意认下这个说法,觉得自己还要坚持一下,万万不可以承认女药剂大师死在这里。一群废物,把人弄走也就算了,为什么把尸体留在地牢里?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一想到协会的人无比看重旗下的药剂大师,城主就感觉很不妙,怎么办?事情怎么走到这一步?他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什么问题,他有什么错?
如果凌霄早早服输,早就把人送走了,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城主十分埋怨凌霄,老老实实跟着走,也就不会死掉,活着不好吗?
城主此刻最恨是做出掳人加杀人的混蛋,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城主从心里恨透了这样干的人,因为他感觉昆打算算账,不想放过自己。
因此他努力支撑着不怎么好的身体,一口咬定那一张脸不对劲,完认不出来这是谁!他觉得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女仆,不会是那个女药剂师。
旁观的贵族们看到这里知道大事不妙,协会占据了上风。他们也觉得那个死者是刚才失踪的那个人,不是她是谁?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失踪。
但作为风炉城贵族的一份子,是万万不愿意站在协会那一边的,为了风炉城的将来,他们要支持城主,捏着鼻子打算否认死者的身份。
因此他们一叠声复合着城主的发言,说什么死者的脸变得肿大,完认不出来是谁,协会的人可以说是女药剂大师,但也可以说是一个别的女子。
一时间协会和贵族之间出现了重大的分歧,双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愿意让步,双方僵持不下,谁也没有想要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候跟着昆的傀儡再一次冷哼,上去一步蹲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死者的手腕上取下了一个很漂亮的银色手环。
这个银色手环刚才卡在衣袖里,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等着傀儡取下来,才知道对方还带着这个手环。
它高高举起来,贵族们不由把目光转向手环,才发现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手环上镶嵌着一块紫色的清澈无比的水晶,正是凌霄之前戴过的手环。
昆也看到了这个手环,一眼认出来凌霄曾经带过,之所以记得是源于紫水晶,这个时代的紫水晶并不多见,能够得到一块这么好的紫水晶都是有钱人。
他接过了手环,冷声道:“还说不是!看看!就是这个手环!我记得清清楚楚接待大师时看到她带着手环。
我很喜欢紫色的宝石,还特意问了一下这个手环是谁打造的,打算以后给自己女儿弄到一个,想不到如今东西还在,人却死了。”
说的这里,昆一下子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眼睛也红了起来。他的目光中带着痛楚看着尸体,跟着他看向了城主,目光里带着愤怒。
“对,我也见过。”两个药剂师异口同声说,他们刚才哭了一场,声音变得嘶哑,用着愤怒的眼神看着城主,要不是城主身边有不少人,他们都想冲上去打人。
如果说之前的他们是带着一种殉道者的想法来参与这一次的药剂师试炼,那么现在的他们才知道真的危险。眼睁睁看着自己人死了,这种愤怒让他们无法忍耐。
这可怎么办啊?贵族们一个个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因为这个手环的出现让城主的话不可信,不由责怪城主,为什么这么得罪协会?
城主很想不承认这个事实,但此刻的他有些黔驴技穷,不由想要看看金发美人、特兰西,这两人怎么一回事?刚才没有协会的人也不来找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跟着昆又接着说:“也许城主还是不想承认这是协会的大师。”城主此刻点头,他万万不可能承认和自己有关系。
就见昆嘴角一翘,带着几分嘲讽淡淡地说:“可协会不止找到了死者,还找到了之前失踪的六个药剂师,不!六个药剂师也已经死了一个,城主,这段时间里因为你死了两个药剂师。”
这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城主震到头发昏,原本胸口发闷的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激烈跳动。
他此刻也顾不上抢救一下自己,正无比惊愕看着对面的昆,看着对方带着厌恶的眼神,原本想要否认的话一下子变了,“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