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山没想到眼前的人是带着苒城好好发展了两年的城主,一时不知该如何,旁边的齐蒙推了一下秦康山,肥胖的脸上笑得肉都堆在一处了,“秦大人,城主问你话呢。”
“下官秦康山,玉成县县尉。”说完准备跪下,却听见车里面的人说,“不必跪,赶快打开城门,带我去见县长,商量救援之事。”
秦康山有些为难,齐蒙却上前走到车边嚷嚷起来,“城主,不是我们不开门,而是我们从城里面出来了,便不能再进入了。”
“为何?”唐珺着急道,想要下车,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你别着急,先听他们讲完。”
他们到了玉成县外却被二十几个官兵拦截下来,个个脸上全是戒备,盘问他们许久,知他们是苒城来的,领头的人便说他们是玉成县要缉拿的重犯,下令捉拿他们。
因为一部分人在后面待命,所带的人和玉成县官兵双方进行了混战,这些人自然不是镇南王手下的对手,领头人交代是何县长命令他如此,只要是苒城来的人,先拿下关押起来。
来不及查明是何缘由,一行人直奔被被毁的村庄,那边却只有百姓在自救,没有见到一个官兵。
按理说这么多日了这边的百姓都应该被转移了,而且河道附近的村民也该被转移,以防突发的洪水。
可当他们到时只能看着大人抱着小孩,带着老人不知该往何处去,问了几人说是走到玉成县县城,城门紧闭不准他们进城,只好又回来。
唐珺留下带来的人护着百姓转移,待命的人也带着物资来驰援百姓。
他们几人便准备赶到玉成县去查到底发生的什么事。
“蓝玉,你去敲门。”
“是。”看到李祺的眼神,蓝玉就知道这县长一定有什么猫腻。
“你说发生的什么?”李祺指着齐蒙,齐蒙只看了李祺一眼便低下头,徐徐道来,“十几日前白玉山发生了山洪,秦大人和任通判一同前去查看,任通判为了救连村的小虎子死了,县长知道后,便下令关闭城门,想要隐瞒这件事,而且不准将玉成县的洪灾往上报。”
“为何?”
唐珺不解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往上报?不寻求帮助?想到这里又觉不对,若不是他们上报,郭晨为何会派梁生来通知他。
“没有上报,为何太守会知道这件事?”
“这——”齐蒙看向秦康山,神色不明。
李祺看着几人眼神都偷偷望向秦康山,秦康山脸色都白了,心中便明白了一大半,端坐在车内沉声道,“偷盖印章,越级上报,每一条都是死罪。”
唐珺回头不解地望着李祺,没懂是什么意思。
秦康山认命似的,上前跪在马车前。
“跪下做什么,起来。”
地上全是泥泞,他不懂为什么这人突然就跪下。
唐珺想要下车,被李祺拉住,明英跳下马车,将秦康山拉起来,“赶紧起来,城主不喜欢别人跪来跪去,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可。”
“下官偷拿了县长印章,以县长口吻将玉成县之事向太守上报。”
“为何县长不上报?”唐珺问道。
“不知。”秦康山愁着一张脸,原来一切都好好,一月前苒城任通判来了之后,何县长和李主簿就变得奇怪了。“官员们提议,县长推辞说苒城已派了任通判前来便已足够了,可是玉成县情况越来约糟糕,也没见任通判有任何的指示与救援措施。”
“问何县长,何县长一直说等任通判通知。后来发生了洪灾,我们着急得不行,闯入任通判住所,才知任通判被囚禁。”
“任通判着急与我们去连村救人,在施救过程中”
话言语此,几人一脸戚戚色,唐珺心中一片凄然。
“为何不先传信?”
“任通判被囚禁后,信件便已经被拦截下。”秦康山望了一眼李祺,他猜出这人的身份必然更加不凡,“下官的那封僭越信费了好多力才能传出。”
众人沉默不语,等着开门详问何县长。
“大胆,苒城城主到此,胆敢不开门相迎。”蓝玉立于城门下,凛若冰霜,看着在门缝中回话之人。
城内的人一惊,慌张让身后之人去禀报城主,可仍然不打开城门。
“这位长官,等我等禀明县长,待核查身份后,再放城主入城。”
蓝玉沉下脸,受到上面严令才敢不开城门,这玉成县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蓝玉策马回到马车前,对着李祺摇摇头。
李祺深深看了一样城门前的玉成,城主亲临,这县长都不出来迎,身后之人是谁?
莫不是那些人的手早就伸到了这南边来了。
“真是城主?”
听着汇报,身材臃肿的人身着中衣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一旁的女子攀在何正文身上,何正文直接一掌打在女人脸上,“小贱人,没见爷正在忙事情吗?”
女人捂住脸,咬着唇不敢哭。
何正文抓住女人的头发,女人惊恐地双手握住何正文的手,哭着求饶,“县老爷,饶了奴家吧。”
“快给爷更衣。”
“是是是。”女人忙下床去给何正文拿衣服。
何正文朝着外面的人招手,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走进何正文,毕恭毕敬站在一旁,何正文问道,浑浊的眼睛满是疑惑,“何政没拦住?”
“县外并未通报,他们到了这里,想必已与何政交手。”李主簿分析道。
“来人有多少?”见女人拿来衣衫,何正文站起身,张开手臂让女人为他穿衣。
“据通传随行的只有五人。”
“五人?”何正文不解道,“城主带来五人你觉得合理吗?”
“其他人被安排在城外或者已经派去救灾。”
“五人,五人好呀。”何正文一把推开女人,走到李主簿面前,拍着李主簿紧握的手,“把他们引进来,城外的人就让他们在城外吧。”
“到时候让带来的人去救灾,他若是城主,总不能让百姓受苦,一定会下令让人奋力救灾。”
“哈哈,县长高招,城主坐镇玉成县,何愁事情办不成。”
两人相视一笑,得意之色尽显。
“县长还是要看城主身边的人是否武艺高强,任通判是个柔弱不会武之人,所以才能被我们软禁,若是城主身边的人,武艺绝佳——”
“不必担心。”何正文打断李主簿,自负道,“武艺再高超,也就五人而已。”
见李主簿眉头紧皱,何正文随意道,“实在不行请他们吃一顿就好了。”
李主簿瞧着何正文脸上的笑意,便知这‘吃一顿’是什么意思。
唐珺冷眼看着眼前身着华丽之人,满脸横肉身材臃肿,齐蒙是体质原因,而这人一看便是吃胖了。为他撑伞的小厮,整个身子都在雨中,浑身湿透,眼睛在雨中完全睁不开,但是还在挣扎着睁开双眼。
何正文走上前,身后的小厮没看见便听见一声低吼,“不上前来,淋着老爷了。”
小厮战战兢兢上前一步,伞上的雨珠甩到了何正文脸上,何正文想要发作,但是看着马车内坐着的两人,只狠狠地瞪了小厮一眼。
小厮虽未看见何正文的眼神,但是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下官见过城主,不知城主为何来此,下官有失远迎,请城主到府衙下榻。”
“嗯,走吧。”唐珺冷着脸,不悦的情绪跃与脸上,像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孩。
何正文听此话,转身朝着自己城门边自己来时乘坐的马车走去,刚走一步便听到唐珺的话。
“何大人,来,走我身边,我有些事要问你。”唐珺坐在马车另外一侧,车沿没有遮住的雨水落在唐珺身上,明英想让唐珺进马车,到了府衙再聊,可是唐珺摇头,眼神冰冷看着何正文。
何正文转身看着唐珺,他知道唐珺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恶毒地想着暂且让你嘚瑟一会儿,到了府衙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他已经让李主簿在府衙内安排了一百十多人。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唐珺一起来,但是只要唐珺在他手中,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已经让人传信给沂垠,城主来了玉成县。
沂垠会想办法处理这城主。
何正文从小厮手中抢过雨伞,走在马车边,明英驾着马车进城,蓝玉紧随其后,秦康山但是城外百姓,又怕城主不知县长狡诈,受其蛊惑,命令其他人快去各村救援。
自己和齐蒙陪着唐珺回城。
众人进城后,随着何正文出来的官兵见人走远便命人关上城门,不许再放其他人进城。
唐珺坐在马车边,空旷无人的街道,就算是连绵大雨,这城也不至于冷清成这般。
“城中为何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米面商铺都不开门?”听到唐珺问话,明英停下车,疑惑地看着何正文。
对了,去年从苒城颁下令说任何时候米面上铺都不准关门。
“哦,如今大雨,商人们已经无心做生意,所以这街上冷清了。”抬眼看着唐珺冷冰冰的眼神,心一跳,忙说道,“现在城主来了,下官相信再过一两天这玉成县又将回复往日热闹的场景,百姓——”
“来人,将他拿下。”唐珺大吼一声,除了明英其他人皆是一愣。但是城主发话,自然得听从,蓝玉驾马靠近马车,身后两人下马欲走上前拿下何正文。
何正文不知何意,警惕后退几步,其仆从拔出刀护在何正文面前,露开一条缝的门突然全部关闭了。现场除了雨打纸伞的声音,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
“怎么?本城主说话,你们是不听了是吧。”唐珺眼神扫了玉成县的一众官兵。
秦康山和齐蒙在一旁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城主怎么一来就和县长对抗了,这玉成县城里面的官兵全是听何县长,他们这边加上城主八个人,能打的除了车外面的三个和他们俩,无人怎么能抵抗城里面的百人。
何正文笑道,“城主,不知下官犯了什么错。”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上前一步让官兵将护刀收起来。
“犯错?”唐珺跳下马车,明英立即递过一把伞给他,唐珺拿着伞走到何正文身旁。秦康山看着这样的唐珺,似乎看到了任通判,谁给他打伞他都是自己接过。
“身为一县子长,《为民规》没有看吗?”唐珺厉声问道。
“《为民规》是什么?”齐蒙喜欢这个城主,没有架子,所以在他面前也比较大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为民规》。”
“为官者,却没有看《为民规》?”唐珺盯着何正文,玉成县虽偏远,可政策的推行各县都督促落实,可是见秦康山和齐蒙迷惑的模样,玉成县并没有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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