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霍实诚采纳将谋适的建议,为组建东海水师的事,来兵部探梁丘岸魁的口气,这是他的次要目的。
他的主要目的是找年沟涌。
想到不可一世的国师上官未央,莫名其妙的就差点丢了小命,梁丘岸魁想象不到,宫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见霍实诚来访,他不敢失礼怠慢,拱手热情相迎。
霍实诚亦拱手还礼,投石问路道“这上官未央畏罪潜逃,长期跟随他左右的那个年沟涌,该不会有事吧?”
梁丘岸魁模棱两可道“希望她没事,就算有事,我也不会知道。像上官未央,您传令让我带兵围猎他,却并未知会我他如何该死。”
“我也只能说该说的,这个你懂。”霍实诚带上笑容,试探道“她现在形单影只,你这个做姨父的,怎得给个妥善安排吧!”
“我也同情她的遭遇,但留她不住。”梁丘岸魁怆然道“她只跟我打了个招呼,就毅然决然地走了。估计是去寻仇。”
“凡事不必勉强,由她去吧!”霍实诚嘴上这么说,却在内心惋惜不已。
梁丘岸魁明知上官未央遭殃,跟霍实诚垂涎年沟涌的美色不无关系。但这个原因,并不是双方矛盾的必要前提,所以他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短暂的沉默过后,霍实诚言归正传,跟他聊起了组建东海水师的事情。
结果就和将谋适预料的一样,梁丘岸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国相大人,这个问题很严重,同时又很复杂,恐怕一时拿不出方案来。如果您有了想法,请给个提示,让我有所启发。”梁丘岸魁这话要说多圆滑就有多圆滑,连霍实诚这样的老狐狸,也没法找到岔。
“综制大人,你猜,年沟涌会不会去找上官未央?”霍实诚撂下这么一句充满想象空间的话,明显不高兴地走了。
梁丘岸魁心里想道“这不是裸赤赤的威胁吗?按郝汉的意思,我尽量不得罪他,可人家吃定你了,能有什么办法?”
他明白险恶是霍实诚的本色,要是自己拿不出主意,后果是可以设想的。
可眼前这局面,要拿出一个遂他心意的主意,还真是个难题。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梁丘岸魁与左丘磔浓茶重品,冥思苦想,直到深夜也没想出个万全之计。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两下轻微又不失清脆的敲门声。
左丘磔连忙起身开门去看,不见人影,却在门边捡回一封信。
梁丘岸魁见信封上画着一颗星星,就联想到“解决大问题,参照北斗星”这句话。
他马上拆出来看,见上面写着
奏请皇上,颁发圣旨,削减北军军饷,拨给南海水师,组建东海水师。
梁丘岸魁看过之后,如坠五里雾中,迷惑不解道“丘磔,他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左丘磔当然清楚,梁丘岸魁口中的“他”是指郝汉。
他想了一会,猜测道“可能是欲擒故纵。”
梁丘岸魁把信放烛火上点着,看着烧完后叹了口气道“是也好,不是也好,我们照做。反正没别的指望了。”
左丘磔知道今天的事,应该暂告段落,小声道“那我先去睡了。大人也早点休息。”
梁丘岸魁点头道“好。”
第二天早朝,霍世有目扫满朝文武,一字一顿道“想必众卿仍记得,朕登基那年初夏,海啸将父皇精心打造的东海水师彻底摧毁。后屡降天灾,南稀战事又起,以致国库欠丰,民生不济。东海水师的事,朕常有担忧,但未予恢复。近悉百慕达和伯企兰,有建立军事联盟的倾向。这对我朝来讲,不是个好消息。所以朕有重建东海水师之意,想听听各位爱卿的见解。”
霍实诚上前行礼,神情激动道“皇上圣明,高瞻远瞩。加强东海军事力量,有备无患。”
“有不同意见吗?”霍世有询问道。
左右鸦雀无声。
霍世有皱了皱眉头,续道“既然都不反对,就来讨论一下经费的问题吧。”
他话音刚落,梁丘岸魁马上启奏道“陛下,北方休战多年,军士分布各郡,修城治水,造福一方,可能得到地方不少捐助。在军费开支方面,比较战时会有不同程度的缩减。所以我提议,削减郝汉部一定量军费,再由吏部户部作适量补充。然后鼓励民间捐献,争取部分资金。组建东海水师,应该问题不大。”
“那好,朕即刻下诏,马上派人去宣。”霍世友说完宣布退朝,唯留下霍实诚。
霍世有拟好诏书,对霍实诚道“在武备兵力不作变动的情况下,削减军费说白了就是少发军饷。这不是一件小事,可能引起将士的不满。按理你去宣诏最合适,但你身为国相,朝中事务多,肩上担子重。梁丘岸魁身负军机要务,也不便走开。让将谋适与坚攻初去,又恐他们资格威望不够。”
听皇上的口气是在征询意见,霍实诚考虑到应尽量避免梁丘岸魁与郝汉这两大军界要员的碰撞,也不能让将谋适离开以致疏忽了对郝汉妻儿的监视,就请命道“还是臣去吧,臣跟郝汉有过多次接触,比较了解他的脾性。”
“凡事得顾全大局,让郝汉费些口舌,鼓励士兵克服困难,为国分忧。一句话,问题须解决,军心要稳定。”霍世有吩咐道。
“既然是要组建东海水师,臣这次去北方宣诏就走水路,从南海驾船沿海岸线北上,顺带画一副东部滨海地图,以备将来的东海水师布防之用。”霍实诚表面说得堂皇,内心却在想着让耿干和艾操去负责组建东海水师,将南凼海防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
霍世有似是很满意霍实诚的安排,微笑道“如此甚好!你早去早回。”
言罢,将诏书递与霍实诚。
“微臣告退。”霍实诚接过诏书,告辞离开。
霍实诚找到将谋适,跟他说自己要经海路去北方向郝汉宣诏,叫他照看好郝汉妻儿。
见将谋适唯唯诺诺的十分服贴,霍实诚怡然自得地回到了陈涌“领事府”。
一家人喜庆团圆,闲话了一番家常后,霍实诚说明了此行向北的工作和任务。
第二天一大早,晴天多云,风和日丽。
霍实诚调出一艘最大的战船。满载甲兵。带上耿于和艾操,壮怀浩荡的正要出发。
翠美玉突然冲出来找到霍实诚,询问上官未央的情况。
霍实诚就说上官未央淫心海满,觊觎国色,触犯君威,获罪被围。因拒捕逃匿,已被通缉,下落不明。
翠美玉闻之又惊又怒,讶其沦落,愤其爽约,跟霍实诚说她要离开“领事府”去找他。
霍实诚从她的眼神中读出恨意,就想利用她的记恨消灭令他忌恨的上官未央。
而且因为她是上官未央的女人,为报玷污爱女之仇和逼走鸠揪之恨,他还想玩弄她。
“人海茫茫,你一无人脉,二无财力,三无线索,孤孤零零去找他,何异大海捞针?现在他被全国通缉,我也在奉旨追捕他。你留在水师,更容易收到他的消息。”霍实诚假意劝导道。
见翠美玉面现犹豫之色,他随即补充道“如果你嫌府里太闷,可以跟我去北方走一趟。”
听他这么一说,翠美玉跟前来为霍实诚送行的铁英、霍由及霍飘打过招呼便上了船。
霍实诚一声令下,起锚离岸,扬帆启航。
再说鸠揪为避免落入霍实诚的魔掌,和史布信及荣誉等一干人众,驾船乘风破浪一路北上,数日后至北州鸿源郡“尾沟”海岸登陆。
当时天色已晚,鸠揪说北方屡经战乱,遗留不少后患,治安问题还很严峻。
她叫大家待在船上,别上岸惹到麻烦,节外生枝。
之后她独自一人登岸,去找关系人接头,将情况知照总部,安排停船及收人等相关事宜。
一切办妥后,她才回到船上歇息。
次日凌晨,忽然一队官差涌上船来。
嘈杂之声四起。
船上的人全部被惊醒。就听官差头目喊道“搜捕逃犯,所有人原地勿动,接受检查。”
当官的一句话,其手下立马鱼贯入舱。
官差对着画像抓人,老到刑享年八十岁的姥姥琴淳熙,大到荣谦的父亲荣誉,小到史诗霓。男女老少二十几人全被拿下,五花大绑。
一名差役指着鸠揪对管事的问道“拱捕头,没有此人的画像,放不放?”
“放个屁!跟嫌犯搅一起的,能没问题?绑了!”拱捕头吼道。
就这样,一船人由绳子一个串一个,被官差赶羊似的押着走。
行了一段路,前方过来一队人强马壮的骑兵。
与骑兵擦身而过时,鸠揪大呼道“万俟将军,快救我!”
“救你?你是谁?”骑马的将军勒停战马问道。
“我是鸠揪啊!将军仔细看一下。”鸠揪面向骑兵将领,满目期待。
“鸠揪,真的是你!怎么这身打扮?”骑兵将领一脸惊奇,朝官差头目喊道“喂!管事的,这个人犯什么事?”
听到带兵的喊他,官差头目不敢怠慢,回马过来,拱手施礼道“在下鸿源郡捕头拱大丘。回将军话,此人涉嫌串通嫌犯逃窜。”
“我,万俟霸。”骑兵将领拱手还礼道“你有她串通嫌犯的证据吗?”
拱大丘支吾道“暂时没有。”
“没有就放。”听说没有证据,万俟霸口气便不再温和,“这人是我的兵,有逃岗之嫌,我要带回去调查。”
“好吧!”拱大丘也不拖拉,叫手下给鸠揪松了绑。
鸠揪马上跑到万俟霸面前道“万俟将军,被抓的都是我的朋友,你叫他们一并放了吧。”
万俟霸就又朝拱大丘喊道“拱捕头,这些人看上去本分,可否讨个人情?”
“他们是国相下令缉拿的人,涉嫌庇护妖童,危害社稷。这里都有画像,不能放。”拱大丘态度坚决道。
万俟霸见他不肯,也不勉强,伸手将鸠揪一把拉上马背,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