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兮姐姐,他们说你会治病,求你救救咚咚好吗?”
篱笆门外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是何大成的儿子何志东。
他像是刚从地里来的,布鞋上都是泥巴,衣裳也灰扑扑的,身上鼓鼓囊囊藏背着一袋东西,睁大湿漉漉的眼眸望着檀小兮,怀里抱着一只耷拉着耳朵,精神不佳的小狗。
檀小兮这才理解方才金默兰的欲言又止,原来她口中所指的病患不是人,而是一只小狗!
“快进来!”
檀小兮连忙开门,把她的第一位“病患”迎进小竹屋。
“小兮姐姐,我的咚咚一直不停地用爪子挠耳朵,甩脑袋,叫它也不理我……它一定是生病了!你救救它好吗?”
何志东急得都快要哭了。
这只小狗可是上个月他爸爸何大成刚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央求了很久才得到的,恨不得与它同吃同睡才好,因此小狗一出现问题,他就敏感地发现了异常。
可是兽医住在清水镇,那点距离对他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十分遥远,他想到那天檀小兮给野兔子包扎的事情,就想着她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救救自己家的小狗。
檀小兮听完他的意思,哭笑不得地说:“那你现在院子里等一下,姐姐给你的咚咚检查一下吧!”
何志东开心地替她关上了门。
檀小兮把咚咚带进空间,带上手套,检查了一下它的耳朵,发现耳朵里面有黑色分泌物,已经结块,同时伴有异臭。
原来咚咚是得了耳螨,所以才会频繁甩头挠耳朵。
这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具有一定的传染性,檀小兮取了一只滴耳液和一只杀菌透皮溶液,给咚咚的耳朵做了灌洗。
刚开始咚咚有点反抗,檀小兮动用了一点精神力压制,很快它就不再抵触,乖乖地躺着任由檀小兮对它做耳浴。
一刻钟后,檀小兮又用棉签对它的耳道做了清理,将它待过的地方做了杀菌消毒处理,这才抱着它打开门。
何志东乖乖地站在门口翘首期盼,咚咚一看到他,耷拉着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尾巴也晃个不停,比起刚才的萎靡不振,此刻显得活泼多了。
檀小兮将咚咚放在他怀里,严肃地叮嘱道:
“咚咚的病会传染,记得回家以后用热水洗手,这段时间不要一直和它玩,明天下午再过来一趟,姐姐再给它做一次治疗就好啦!”
何志东认真地点点头,忽然面露难色:“姐姐给咚咚治病,需要多少钱啊?”
檀小兮根本就没想到银钱一事,见他问得认真,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正色道:“那可得一两银子呢!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算你八钱吧!”
何志东小脸煞白,扭捏着道:“姐姐,我没有这么多钱……可不可以用东西抵?”
“哦?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抵给我呀?”檀小兮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道。
“这些可以吗?”他说着,从身上背着的口袋里掏出了几根粗长的块状物。
檀小兮愣了愣——她不认识这玩意!
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刮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叫木薯,和红薯长得很像,但皮的颜色更接近泥土色,去皮蒸熟后可以充饥,也可以研磨成木薯粉做更多美食。
“好吧!那你给姐姐三根,当做治疗费吧!”檀小兮朝何志东俏皮地眨眨眼。
“真的吗?那我多给姐姐几根!明天我再多给姐姐带一些!”何志东激动地从包里倒了七八根木薯,连连道谢。
走出院子的时候,厨房里飘出蛇肉汤的香味,何志东用力嗅了嗅道道:“姐姐,你家厨房里在做什么好吃的呀,真香!”
“姐姐煲汤呢!你想不想留在我们家吃晚饭?”
何志东羡慕地吞了一口口水,摇着头十分骄傲道:“我还要回去照顾妹妹呢!爹娘都很忙,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檀小兮被他一脸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捏了捏他的小脸道:“好吧!那顶梁柱回家记得和妹妹两个人都要认真洗手,别被传染了哦!”
何志东摸了摸自己被檀小兮捏过的地方羡慕地道:“姐姐的手好香好软,姐姐长得也好白好漂亮,怪不得我娘说好羡慕你呢,整天说自己的手割稻子割得没法见人了!”
童言无忌,檀小兮笑了笑没有接话,目送着心情大好的何志东消失在路边。
这时,她的耳中响起了衣物清洗烘干完成的提示音,她连忙回到房间,将空间里的衣衫取出叠好放在床边,这才去了厨房。
金默兰正在灶膛边上往里面添柴火,米饭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慢炖在砂锅里的蛇肉汤更是清香四溢,檀小兮揭开砂锅盖子,拿出一柄木勺,舀了少许汤尝了一下味道,虽然清鲜但略有些淡,便又往里面稍稍加了一点盐,继续慢炖。
这时,厨房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进来道:“小兮,你在厨房做什么——”
檀小兮一回头,就看见罗玉辞手里提着还来不及放下的镰刀走进来,一看到金默兰,顿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面露尴尬:
“娘,娘子,不是说好了我回来会给你做饭的吗,怎么你自己做上了?”
他们两个人说好,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就必须互相称呼彼此为夫君娘子,刚才他以为厨房里只有檀小兮一人,便直呼其名,没想到一走进来便看到金默兰也坐在灶膛边上,立刻改口。
金默兰坐在灶膛边上,火光映得她面色红澄澄,见到罗玉辞,眼神微微亮了亮,站起身来道:“玉辞哥,你总算来了,快过来替我烧火吧,这火太热了,烫得我脸上的伤口疼。”
罗玉辞侧身让她,礼貌地道:“你去歇着吧,我来烧火。”
待金默兰出门,罗玉辞拿着火钳往灶膛里拨弄了两下,笑着朝正在炒辣椒蛇肉的檀小兮道:
“这姑娘倒是很会干活,灶膛里的火果然旺,怪不得她叫脸烫得难受,不过你下次别让她进厨房了,省得耽误她恢复。”
大铁锅里滋啦滋啦冒着油被熬热的声音,檀小兮一边将翠绿的辣椒倒进去,一边回答道:
“我没叫她,方才何家大郎过来叫我给他的狗看病,厨房里没人看着,她自己进来帮我烧火的。”
罗玉辞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没说话,却见檀小兮忽然滞了一瞬,拿着锅铲的手也没了动作,他侧耳倾听,就听见檀小兮在心里念叨:
【这是在怪我使唤了金默兰?他该不会对默兰有什么想法吧?】
罗玉辞呼吸一紧,想了半日,忍不住站起身来道:
“小兮,默兰来路不明,又是个姑娘,住在我们家总是不合适的,还是早些将她的脸上的伤养好了,让她尽快离开才是!”
檀小兮诧异地抬起头,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他,在心里反复思量:
【他竟然是这个意思?还是故意在试探我?】
罗玉辞急了,指着灶膛低低道:“你说她是官宦之家的小姐,逃亡路上被富商买了做妾,那她为何会做这些?”
檀小兮翻炒了两下刚入锅的蛇肉,加入酱油,盖上木盖子,这才走到走到灶膛边蹲下身朝里面看了看:
只见灶膛里的木柴被错落有致地架起来,粗木条打底,细木枝穿插在缝隙里,横竖摆放有致,留出了余量,可以让火烧的更旺盛不易熄灭。
这一看便是会烧火的,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官宦千金会做的事。
檀小兮沉吟了半晌,点点头道:“你的怀疑不无道理,可是已经晚了。”
罗玉辞一脸不解:“晚了?为何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