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檀小兮骑着马去了一趟严家,提取了严老五的毛发,唾液和血液,但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可以为他做肝脏移植手术。
她怕万一比对不上适合的肝源,反而会让他们一家人徒增失望。
严家也和他们家一样,造了前后两个院子,早些年严老五还能赚钱的时候,就为儿子盖了这前院的新房,还算整齐敞亮,对比之下,后院的老房子就显得破旧不堪。
邹大娘倒是个勤快人,将院子收拾的十分整洁,家中三个孩子,两个大一些的姑娘,看着都有十多岁了,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都瘦成了皮包骨。
一家人得知了老头的病情,此刻都抹着眼泪围在他床边。
那个七八岁的男孩正抱着肚子喊疼,还时不时抓抓屁/股眼。
檀小兮怀疑这也是和圆圆一样,吃了生萝卜之类带虫卵的东西,忙问:“是不是有半夜磨牙,低热,食欲不振的症状?”
严大柱的媳妇连连点头:“确实是这样,小兮,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娃刚才也肚子疼,检查了就是蛔虫。”檀小兮答道。
“那怎么办?可有治疗方法?”
“刚好包里有药。”檀小兮借着诊疗包摸出两颗药丸。
“直接让他和着水吞进去就行,一天一颗。准备好一个便盆,晚些时候就会拉出来活虫子,吃过两颗药,应该就没事了。”
这两颗药丸雪白圆润,不是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严家媳妇将信将疑地接过,心中虽有疑虑,还是礼貌地谢了她。
檀小兮提取了需要的东西后,本想留下些银子给他们,走到院子里,忽然看见角落里堆着些晒干的茅芦根,心生一计,便对严大柱道:
“这些茅芦根是你自己挖的?”
大柱点点头道:“从前给爹抓药,见方子里有这一味药,后山刚好有,听大夫说可以治疗吐血,这两年吃不起药,我就自己挖了晒干,给爹煎水喝。”
檀小兮点点头道:“光一味茅芦根没有什么用,还是按照我的方子去抓药吧,好歹能让你爹少些痛苦。”
“抓药……我也想抓药啊,实在是家中没有钱了,隆济医馆的药,抓上三五服,便要半两银子,这几年家里的积蓄,都给爹吃药了……若不是这么难,我娘也不会对我爹起了杀心啊!”
他说着,眼圈泛红,七尺男儿,竟也忍不住垂泪。
“我瞧着你这些茅芦根成色不错,是否可以卖给我,我全要了,给你一两银子如何?”
大柱闻言,顿时双眼圆睁道:“当真?这些茅芦根能值一两银子?”
檀小兮笑了笑道:“当然不值,按照隆济医馆的购入价,最多五百文。”
她从前也经常药材卖给隆济医馆,知道他们的收购价格。
“那你为何还给我这么多银子?”大柱不解。
“我还要很多茅芦根,一两银子,就当定金,你日后得空,去山上采药卖给我,若是采到其他草药,也可以卖给我,只要是好的药,我什么都收。”
檀小兮说话间,就从包里摸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严大柱。
“罗家媳妇,你真是我们家的菩萨!大柱给你磕头了!”
虽然檀小兮揭穿了他娘的恶行,可大柱心里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他知道檀小兮并不是针对她娘,只是将见到的实情说了出来,而他心里,也有些憎恨娘的冷血。
见如今檀小兮还能用这样不伤他自尊的方式施以援手,心中更是感激,说着,他就要下跪。
檀小兮忙扶起他,让他帮忙把那捆茅芦根绑在马背上,回到了家中。
刚跑到前院,就看到李四娘拎着一个痰盂,捏着鼻子从屋子里跑出来。
她连忙下马走过去,李四娘一看到她,翻着白眼道:“小兮,你给孩子吃的什么呀,都拉了三回了!呕!”
“拉出虫子了没有?”檀小兮比较关心这个,主动凑上去查看。
“那能没拉出来吗?你自己瞧瞧!呕!”
李四娘放下痰盂就跑,她完全不明白,檀小兮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还拿着一根树枝在痰盂里翻来搅去的。
檀小兮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觉好笑。
其实自己还有一个旁人不知道的神技能:她可以用精神力短暂封闭五感!
比如现在,她就封住了嗅觉,所以是闻不到——臭臭哒!当然就能保持面无表情啦。
看了看痰盂里的扭动的蛔虫,檀小兮计算了一下,估计明天再吃上一颗应该就能全部排出来了。
去看了看正在努力给自己穿裤子的圆圆,怕她拉得太多会有些缺水,又喂她喝了一大碗水,这才回到了自己家里。
中午回家吃饭的苏巧巧和朱大毛此时早就来了,金默兰拿出了之前檀小兮给周招妹学习的穴位图让她俩自己看,檀小兮见两人学得认真,便也没有打扰,回屋关门,来到了空间里。
受蛔虫事件的影响,檀小兮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村里一共有两百七十一户村民,每家每户两个孩子的话,一共有五百多个孩子,这些孩子平日食物匮乏,经常会吃地里的生红薯,生萝卜,很可能肚子里都有蛔虫。
考虑到年幼的孩子不会吞食药丸,她决定做一批驱虫糖丸,给每家每户都发一些,让这些孩子将肚子里的蛔虫都排出来,左右星际的驱虫药对人体无毒,没有虫的孩子吃了也不会伤身体。
至于糖,就用之前何大成送她的红糖调成水,再加入木薯粉蒸熟,将空间里的药丸子全部打碎成粉,拌进去做成红糖木薯丸子,这东西口感甜糯,孩子们可以当成零食吃。
刚好今日家中有两个小帮手,算上默兰和罗玉辞,五个人一起干活,这批丸子应该很快就能生产出来。
檀小兮精神振奋,计算了一下所需药丸的数量,全部扔进了研磨机里面。
接下来就是收木薯。
这东西几乎每家每户都种植了,檀小兮来到院子里和大家简短说了自己的计划,罗玉辞立刻带着她赶着牛车去收木薯。
乡亲们一听是檀小兮要用木薯做药,都十分热情地拿出了家中的木薯存货,才走了六七家,就收了上百个木薯回来,檀小兮按照市场价都付了铜板,坚决不肯白拿人家的东西。
木薯收回家,大家开始卖力干活。
先将沾满泥巴的木薯用井水清洗干净,削皮,切成大块后,搬到打年糕的石臼里捶打成木薯泥,再放入清水中浸泡。
因为木薯有毒,这一步是很关键的,反复浸泡换水,可以清除木薯毒性。
浸泡过程中,将木薯粉和水充分融合,在用纱布一点点将木薯粉水过滤一遍,过滤出来的汁水再放入桶里沉淀。
一个时辰后,木薯水就会再次分离出沉淀物和半浑浊的水。
这个时候,再把上面水倒掉,留下来的木薯沉淀物挖出来晾晒。
做完这些活计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檀小兮便让两个女孩先回家。
谢大毛和檀小兮告别后很快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苏巧巧却留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檀小兮便问道:“巧巧有事吗?”
苏巧巧点点头道:“中午我将邹大娘的事情和我爷爷说了,也……有了结果,他让我和你说。”
在大梁朝,每个村子的里正,都有和县令一般的权利,可以独立处理村务,所以檀小兮才会让识文断字的苏巧巧写下事情的经过,让里正来做这个决断。
她摇摇头道:“这事儿不用告诉我,你爷爷是里正,他本来就有权利处理这件事情。”
“师父不想知道,爷爷做了什么决定吗?”苏巧巧扬起小脸,认真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