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小贩看的眼红,可也不得不说这姑娘有一套。若不是她上回能舍了本送那么些粉丝出去,这次哪能这么轻易的来了生意。
“您拿好了,回去泡软后再做。”
“这粉丝顶能放呢,只要是干燥通风的地方,就是放到年后都不得坏的。”
庄可卿客客气气的,手脚麻利,面上又带了亲善可人的笑意,卖粉丝的档口,还不停的向人介绍粉丝的好来,惹的本只是稀奇看两眼的,也掏了铜板。
不得不说她运气好,只靠这被莫名带起的气氛,带来的粉丝就卖了个七七八八,豆腐更是早早就售空了。
不多时,两人就开始收摊。因着过会还得去张屠户那儿拿排骨,不好耽误了,还得快些个。剩的这点粉丝也就不卖了,分成两份,一份送屠户一份送刘柱子,也能凑个小人情。
几下摞好木盒和藤筐,擦净了手,收好钱袋,小两口拉了大黑就往肉摊走。
卖菜卖肉的都在镇南,两人只拐了个小弯,没走多远也就到了张屠户的摊子跟前。
逢集人多,买肉的都赶早挑新鲜的,现在已是午后,肉摊的铁钩上已经挂没几块像样的好肉了,木板上也只放了对腰子和猪蹄,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张屠户却是高兴,老远看到庄可卿和沈凌,还没等了人走到近前,就把留下的上好排骨从后面拿出来放在木板上了。
“这排骨不错,几钱一斤?”
“给人留的,不卖不卖!”
有路过了看着货不错的,问问价格想买上一些的,直接就被拒的干脆。那人不死心,还待再讲讲,屠户却是理都没理,反而出了摊子,迎到他身后去了。
“丫头,可来了,当你上午就到呢,怎弄了这么久。”
庄可卿笑了同张屠户打招呼,只说有事耽搁了,不过总算没耽误了卖货,还给他带了些新吃食来。
“又是啥好东西?”
屠户如今算是对这丫头服服气气的,豆腐是镇上头一份不说,就连上回送的些卤干,家里人吃了都没说不好的,只单单素烧了,那口感也不比肉差了哪去了。
你说这人同人一样,都是个身体顶个脑袋,怎的就着丫头能琢磨出这些个稀奇古怪的好玩意了?
庄可卿拿了准备好的粉丝递了去,只说是最近新做的,让尝尝。
屠户乐不颠的收了东西进摊子,随即转身就把抬板上的排骨个亮了亮。
“咋样,这扇不错吧,特地给你留的。”说着又拿了两个蹄子来,用绳捆了,同一筐子五六根的大骨一起放到骡车上。
“最近咋不买下水了?我这逢旬都给你留着呢。”
庄可卿本想说家里没时间处理这个了,可转念想了想,还是说:“那下次大叔无需多留,只一旬一套就行了,家里人口少,也吃不了那许多。”
屠户一听高兴的应了,之后又死活不收猪蹄和大骨的钱,推拒着让人快些走,不好耽误了回村的时间。
庄可卿无法,只得乖乖付了排骨钱。总归时间不早了,还得去接刘柱子,屠户这里下次再谢也行。
日头还在头顶上挂着,不过好歹已经过了一年最热的时候,没得那样耗人了。
午后过半的街道已不复上午的热闹和拥挤,大多数从村里上来贩货的村民已经回去了,只零星几个还坚守着,要把面前的一点东西卖光再走。
两人拉了骡车从镇南往约定的方向去,到了镇门口,果然刘柱子等在那儿了。
三人汇合,打了招呼,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就出了城门往村里赶。
有大黑拉车,所以路上没休息,到了村里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许是今日赶集的人多,家家户户连带着做饭的时辰都推迟了些,都是要等了家里头的男人回来再开饭的。
骡车顺道在刘柱子家门口停了,把他买的东西放下,又塞了把粉丝,庄可卿和沈凌才回了家。
秦蔓枝早做好了晚食,如今正放在灶上热着,也不担心凉了。
她就抱了阿满坐在屋檐下,就着些微的亮光等着,眼见了不远处缓缓走进的骡车,她起身出了院门迎上去。
“回来了?”
“嗯,回来了,娘。”
“饿坏了吧,快洗了手回去吃饭了。”
晚食在堂屋吃的,切片咸肉烩蔬菜,烧杂菌豆腐并丝瓜鸡蛋汤。
“这批丝瓜吃完就没了吧?”
庄可卿顶喜欢丝瓜,不管是炒还是炖,都有股淡淡的清甜,口感又软又糯吃了不费劲。
“嗯。”秦蔓枝应了声,“今儿个切了几条,里面都有点空了,索性后面的就让它长老了,存些丝瓜络子下来。”
母女俩平平常常的饭桌上闲聊,合着阿满咿咿呀呀的奶音,全无沈凌在沈家时那种食不言的严肃气氛,反倒让他心中温软妥帖。
“娘,明日还需再做批粉丝出来。”
“还要做?仓库里还有许多呢。”秦蔓枝不理解。
她刚刚是瞧了眼骡车,带出去的货的确是都光了,莫不是真的好卖?可再怎么好卖,也不急于这一时啊,这几日还有货郎要来进货,如果真的还要做这个,怕是到时候要忙不过来了。
明白娘担心什么,庄可卿喝了口清爽的丝瓜汤,说道:“这次只少做些,我有些个想法想要试试。若是能成,就是个能赚大钱的好买卖了。”
“你这孩子,倒还真是钻了钱眼。”秦蔓枝摸了摸阿满软乎乎的头发,笑了打趣,可也没说什么阻拦的话,只讲明日当早些个起床才好忙的过来。
吃完了饭,收拾碗筷,几人各自洗漱休息。
此时月亮都已挂在树梢,二李子村也渐渐陷入了平静。
可庄家二房和三房的女人们却心焦不已。
“娘,他们怎的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房媳妇李氏担忧的蹙紧了眉头。
她男人一早天没亮就同小叔去镇上了,本想着去的早,当是能卖了快些的,怎么的晚食的时候也该到家了。
可这左等右等的,是等的公爹都去睡了,人还没回来。
钱老太嫌她说话晦气,嘴抿的死紧。她如何不担心了?可说这些个话顶个屁用了,净只惹人生气!
就在这时,外面院子门突然被敲的邦响。
钱老太脸上一喜,就要起身去开门,谁知外头却是传来三房媳妇李氏的声音。
“娘!二嫂,在家不!开门!”
钱老太刚刚松快的嘴角又耷拉下来了,一屁股坐回凳子上,给了李氏个眼神,让她去开门。
李氏本就等的心急,这回听了弟妹叫门,忙不迭的上去开了。
“弟妹,你怎的来了?”
“什么叫我来了?我倒是不想来呢,我家男人呢?!”.
原是吴氏在家等到天黑都不见男人回来,心里慌的不行,这才找上门来,想看看庄三是不是卖完东西跑到他老娘这儿来了。
她怀里的小婴儿被这一顿吵吵惊醒了,哭的撕心裂肺。钱老太本就嫌弃这个孙女,这时正心烦着,说话更是没个好气。
“叫甚的叫,带了你家病秧子回去,别在这儿吵吵,闹的人脑瓜子疼!”
吴氏一听这话,气了都要跳起来。
这几日因为挣钱的薯干而些微好转的脆弱婆媳关系一下就降到了冰点,她不禁又想起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这婆母是怎么恶心她的,越想了怒气越是积累,合着男人迟迟不归的焦虑,情绪突然爆发了。
“怎的,是嫌我没给你老庄家下个崽儿是吗?那你有本事让我男人休了我啊!”
吴氏撒起泼来什么话都往外说,这嗓门又是捅了天的大,隔壁上了床的邻居都是听个一清二楚。
“这是又吵了?大晚上的,也不住一起,还能上门来闹啊?”
“厉害噢,这媳妇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