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谦被如玉说得有点反应不过来,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如玉的问题,又像是在自我谴责:“我只是想,息舞看到柳如璧的脸,或许会高兴啊,或许会和我一样,以为她没事,以为她还在。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柳如璧,我真的好开心,我以为是她来了,是她到我的身边来了……”
冷谦抱住自己的头,重复着这几句话:“我真的以为,她来我的身边了。我以为息舞也会开心的,我真的,没有想过……”
息舞看着冷谦的这个表现惊呆了,听明白他的想法,也实在是无语。
如玉:你!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怎么,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有没有脑子啊!
但看见冷谦的样子,如玉又觉得有些不忍,这些话也骂不出口了。
如玉对息舞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冷谦这个样子,还是不让太多人看到。
犹豫了一会,如玉走过去,抱住了他,柔声道:“我知道了,你没有坏心眼。”
你根本就是缺心眼啊!
如玉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抱着他,不再说话。
冷谦安静下来,反过来把如玉抱在了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冷谦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如玉,你别离开我!不要像她一样,也离开我!
此刻的冷谦,想这样抱着她,想吻住她,甚至想占有她,就像一只受伤后的野兽,试图在其他地方求得慰藉。
如玉一扭头,避过他想要吻上来的唇,努力试图挣脱他的禁锢。
冷谦:她,不愿意……
冷谦带着失落松开了她。她不愿意,自己不会强迫她,哪怕此刻的冲动,不是临时的起意,而是压抑了很久的渴望。
原来自己的想法一直这么幼稚,甚至是愚蠢。所以,对她,自己要尊重她的想法。
冷谦很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你,可不可以别回南昭?”
冷谦刚才的举动,让如玉心里发慌,也没考虑太多,就回了一句:“王爷不想知道温怀璧的下落了?”
冷谦:……
在你心里,我们之间只有这个交易吗?你的心,是不是向着那个朴玉堂?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好像很开心,那个朴玉堂,他了解你,他知道你想要什么……
可是,你……你不是说你仰慕我吗?
对了,你好像好久没对我说那些仰慕我之类的话了,你是不是发现我这样的人,其实不值得……
如玉以为冷谦的沉默是因为自己又提起了温怀璧,便又解释了一句:“不过,如玉还未查到,王爷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好!”冷谦淡淡地答了一个字,掩不住的失落,转身走了。
如玉:失望了?就这么急着想知道吗?不是我不想去安排,我最近也没闲着啊!不是都在忙你的婚姻大事嘛!
……
冷谦很苦恼,这女人的心思,自己实在搞不懂,但,冷谦想明白了,他确定自己很想把如玉留下来的,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冷谦发现自己在东晋,好像没朋友,几个往来密切一点的,都是军营里的粗汉子,没一个可以当自己的爱情顾问的。
东晋的没有,不是还有其他地方来的吗?
西夏太子:炎烈!
炎烈又来了,因为四皇子的事,牵连到了他,他向冷谦求助来了。
本来,炎烈只是为给韶明帝的五十寿诞,贺寿来的。谁知道,这韶明帝就不放他回去了,给西夏皇帝下了国书,要把他留在洛阳为质。
这西夏皇帝不敢违背韶明帝的意思啊,反正自己儿子多,这个太子呢,虽然自己是挺喜欢这个儿子,但自己还得听韶明帝的。
东晋啊,四国中最强,西夏弱小,都敌不过东晋的江浙府,自己绝对得罪不起,竟然写信给炎烈,说要不你就留下吧。
炎烈急啊,自己好不容易当上太子,还是两年前,自己的母后,临死前求来的。可母后死了,现在,在自己父皇身边吹耳边风是那个蔺贵妃。
蔺贵妃自己也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五皇子炎然,不是个等闲之辈。那蔺贵妃肯定想着扶自己儿子上位啊。
韶明帝要留自己为质这事,就怕是东晋这里有人与西夏皇宫中的人合谋啊。
贺寿那天看到四皇子送的那块玉山子,炎烈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西夏的玉啊,立刻派人回西夏去查。
果然,收到回报,这玉山子,就是炎然那边的人送给冷谚的。
炎烈立刻想了个主意,去找冷谚,说愿意把自己的亲妹妹,貌若天仙的西夏嫡公主:绮丝公主,嫁给他,试图拉拢冷谚。
没想到,冷谚打着小算盘,想明年自己能娶那北魏公主,要把这小国西夏的公主去塞给冷谦。
炎烈想:行啊,你四皇子冷谚既然看不上我妹妹,我就索性找你们东晋大皇子冷谦吧。
怎么着自己在书院的时候,都是跟着冷谦混的,算一个小弟,现在还是去求求那位大佬吧。
所以,炎烈上次死磨硬泡跟着冷谦回王府,没想到无意中说了一句话,那个舞娘的事,引出了如玉这么一出大戏。
这次韶明帝派人查四皇子与西夏的关系,炎烈收到风,索性把自己查到的线索给韶明帝抛了出去。以为韶明帝定然会惩罚四皇子,然后,说不定就把自己放回去了。
没想到,韶明帝可不是这么想的。
韶明帝想:哟!自己这个老四,还挺能干啊,这手都伸到西夏皇宫里去了,这把西夏太子留下当质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就让他把西夏搅乱吧,反正对大晋没啥坏处。
所以,韶明帝只是跟冷谚口头敲了两下警钟,提醒他,不要瞒着自己耍心机,实则默许了冷谚与西夏五皇子炎然的往来。
炎烈气死了,但自己在东晋也找不到人帮忙,想了想,既然五弟你拉拢东晋的四皇子,那我就拉着冷谦吧,虽然冷谦这人冷冰冰的,不容易接近,但毕竟还有同窗之谊呀。
炎烈就又找上门了,非拉着冷谦出去喝酒。
冷谦想:行吧,跟你也算旧识,你难得来洛阳一趟,我也应该做个东,我都没请你呢,你竟然主动来了,我总不好拒绝。
主要是冷谦也有心事,正好想喝点酒,解解闷!
炎烈还要拉冷谦去“和风舞”。
冷谦拒绝:不去!上次跟你去喝酒,喝回一个息舞,时隔三年,还闹出这么大动静。不能去!
炎烈:不去?怕你那侧妃生气?
你东晋冷大皇子真这么惧内,一个侧妃而已,你还没娶正妻呢!就这样!怎么行,让我来给你上上课。
炎烈:“子君兄,这女人啊,不能太宠着,你这越在意她,她就越发刁蛮。我们去‘和风舞’,喝酒,看舞姬,又不是去青楼。您那位侧妃,不至于这都要吃醋闹事吧。”
前面两句话,打动了冷谦:你对女人这么了解?
她当然不至于,但,我就是怕她不吃醋啊!
炎烈见冷谦犹豫,似乎没那么抗拒了,立刻把人拉走,拖进了“和风舞”。
“和风舞”,一楼大厅,中间大大的圆形舞台上,红纱缦帐中,一个遮着面纱却露着肚脐的异域舞娘,正在殷勤献舞。
今天的舞不是“和风”,是西夏风。炎烈带来的波斯舞娘:妙香,正扭动着腰肢,肚脐上贴着的金色猫眼,随着她的身形的颤动,艳光四射。
她身上的异香,也随着她摆动身体的热力弥漫开来,“妙香”,果然妙!
原来,炎烈也给冷谦塞人来了。
但冷谦只看了两眼,然后:借过!
冷谦上二楼,要了个包间,还不要人陪酒。
炎烈:你不要,我要啊!点了两个。
冷谦睨了一眼在那里左拥右抱的炎烈,没说话,自顾自喝酒。
炎烈一看:怎么,兄弟,有心事啊!
炎烈立刻把陪酒的舞娘打发走了,试探着问:“子君兄,可是有心事?”
冷谦一脸冷漠,还是没开口,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闷。
炎烈:这喝闷酒啊~绝对有心事!
炎烈凑近冷谦,接过他手中的酒壶,给两人分别斟满,挑眉问道:“子君兄这心事,莫非与您那位玉侧妃有关?”
炎烈想啊:哪有男人会不想多纳几个妾的,一定是那玉侧妃拦着,不让冷谦有其他女人。
冷谦不由挑眉看他:这么明显吗?
炎烈:猜对了!继续挖!
炎烈笑道:“这女人呐,要让她白天不跟你多吵吵,就得晚上让她那~再也说不出话。
冷谦:?
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还没对哪个女人有特别的冲动,通常一次之后,便兴致寥寥。像那柳如璧,那样会弄事的,他更是由得她主动,自己乐得省力,应付个一两次。
愣了片刻,男人嘛,也反应过来了。
冷谦:如玉!她,根本不想让我碰啊,你胡说什么呢?
炎烈看他的神色,想歪了:不会,是你不行吧?你可是冷谦啊,论骑射,论武功,哪项你不拿第一,你又不是那个娘娘腔的温怀璧!
想起温怀璧,炎烈的眼神突然古怪起来:你不会是好那口吧?
你以前对那温怀璧,刚开始还跟我们一起捉弄他,突然有一天,对他的态度,转了没一圈,也有半圈,居然会开始帮他说话了,还不让我们欺负他了。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啊……
炎烈突然身子往后靠了靠:靠!我得离你远点。
炎烈想了想:有这可能啊,妙香那身段,那舞姿,他刚才看都没看几眼啊!难怪,听说他府里都没几个女人,什么纳妾要侧妃点头,分明是找人帮你挡嘛!那玉侧妃,那个美人,对着你,不是可惜了?
我再试试他。
炎烈贼嘻嘻道:“子君兄,看楼下那位波斯舞娘如何?”
冷谦哪里想到他的思绪都已经到西夏绕了一圈回来了,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
炎烈:果然,妙香这样的,他都没兴趣。哎!算了,我那亲妹子,可不能嫁给他。
炎烈无语了:本来是想给冷谦塞个舞娘,再嫁个妹子的。
冷谦却忍不住问了一句:“若那女子不想跟你,总说要走……”
炎烈:哈?这意思,你那玉侧妃不愿意跟你再假凤虚凰地演戏了,想走?我说嘛,那样的美人,怎么能受得了守活寡呢?哈!
炎烈压抑中心中的嘲笑,嘴上敷衍道:“不能吧,这~人都是你的了,还能走吗?”
不是你的人,你当然留不住!就算是你的人,你那什么不行,也留不住!
冷谦:哎!她还不是我的人啊,但那~之后,她真的就不会走了吗?
炎烈:你这样不行啊!我还是帮帮你吧,那个妙香啊,可是特别训练过的,会伺候男人,说不定你试过之后,就喜欢女人了呢?又行了呢?
炎烈说得很正经:“不如,子君兄把那个妙香带回去,这妙香可是个会伺候的,保管子君兄,你满意!”
冷谦的眼神:算了吧!
炎烈:不领情?我可是为你好!说不定,你把人带回去,你那玉侧妃觉得你还是喜欢女人呢,就想留下了呢!你再宠一宠这妙香,那位再吃一吃醋,说不定就开始争宠了呢!哪里还会想走……
炎烈苦口婆心:“子君兄,说不定你那位玉侧妃,看到你带人回去,就不走了呢?你正好,试试玉侧妃的态度呀!”
冷谦:这是什么逻辑?你!尽给我出馊主意!
但~当年如果不是你那个馊主意,我也不会发现怀璧其实是女儿身。
……
十二年前,十三岁的冷谦前往泰山“天下学院”求学。
泰山虽然在东晋境内,这“天下学院”却独立于任何一国,只为各国皇室培养继承人,受到各国的尊重与庇护。
那一届的学生中,有两个特别突出,一武一文,被称为“天下双璧”:十七岁的北魏恭亲王世子,龚垒龚子玺;年仅八岁的南昭大皇子,温润温怀璧。
冷谦入学那年,正是龚子玺离开学院回国的那年。
冷谦有点遗憾,他早就听说这位龚子玺武艺高超,一心想来找他切磋切磋,没想到,自己刚来,龚子玺已经走了。
至于那温怀璧,冷谦想:才八岁啊,就能称霸学院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个瘦瘦弱弱的娘娘腔啊!
没意思,冷谦好武,对文弱书生,忽略。
没多久,冷谦跟几个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混到了一起。其中一个,就是西夏四皇子炎烈。
这几个没事总一起欺负年纪最小的温怀璧。
冷谦虽然觉得这没什么意思,但也没有阻止他们的理由,每次都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啊!
下雨天,那谁故意撞落了温怀璧的伞,温怀璧只笑笑,但他那个高大帅气的侍卫御风立刻站了出来,帮温怀璧打伞。
冷谦:上课还要带侍卫?没用的家伙!
中午用膳,温怀璧的侍女踏歌又给他送餐来了。
其他人:他那侍女看着真不错,以后应该是给他上“第一课”的吧?听说,他们南昭美人多。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温润,把那丫头送我吧,你太小,恐怕不行啊!
温怀璧茫然地看向那人,踏歌则涨红了脸。
冷谦:你们这帮人,他确实还小呢!但你也九岁了,还要侍女送饭,也太娇气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