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决定不去进学以后，长生从景阳宫借来了好些书，任太医也给了不少医书，他便终日埋头在书中，勤心啃读。
背诵不成问题，问题是忘得也快，任太医见他苦恼，便告诉他反复诵读，先将这些东西记住，日后……
说到日后任太医便不敢再说了，长生笑道：“日后老师在教我辨识药材和诊脉。”
任太医吓得不行，“小臣当不得阿哥一声老师。”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长生将他拉起来。
任太医几次欲言又止，道：“阿哥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长生点头，打听起皇宫里的河水，任太医笑道：“那是金水河，又称玉带河，通往城外的护城河。”
长生了然，“这河水是可是用来观赏的？”
任太医笑道：“此河不仅为了美观，皇城中也要用水，还可以排水、防火。”
“原来如此，这其中也是有大学问的。”长生道了谢，等对方离开后便发奋诵读。
屋中的鲜花春日里没断过，长生亲自浇完廊下的花草，见几株绿牡丹开得正好，让阿月折了送到屋里去。
自从纳喇贵人和兆佳氏日日做伴儿玩耍，额娘就愉快不少，十日里有九日都是开心的，进学的事儿她仿佛也暂时歇了心思，明显松快起来，长生觉得这就很好。
这日，他写完字，拿着厚厚一沓字去了乾清宫，看到老熟人，想也没想便是一笑，“纳兰大人！”
“臣给三阿哥请安。”
“起来起来。”长生欢快笑，“我来找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去演武场习武了。”
“那倒不巧了。”长生看向眼前的大才子，嘱咐道，“你要少喝酒，心头苦闷就多干活儿，好好为汗阿玛分忧。纳兰明珠很能干，但他很不乖，而且是个蠢蛋，下场不好，你可不要学他。你们家就要靠你了。”
纳兰性德觉得莫名其妙，三阿哥来往乾清宫，见到他便打招呼，对他颇为亲近，这会儿怎么突然对着他说起他父亲来了，而且对子骂父，还说他父亲下场不好。
即便他与父亲有诸多分歧，也不能令人这么说自己阿玛，“三……”
“我走了，再见！”
话说纳兰明珠正与大臣从乾清宫出来，先是听见一个小孩儿在脆生生地说话，然后便听到自己的名字，明珠停下脚步，然后就听见蠢蛋之说……
跟在纳兰明珠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纳兰明珠倒是面色不变地踏出了宫门，甚至不曾看宫门口的儿子。
走出乾清宫，他们看到一个宫女儿牵着一个小孩儿悠悠走在长天下。
“那孩子是……”
众人心中都有猜测，但不敢说出来。
蓝天下，漫长的宫道上，小孩儿牵着宫女的手蹦蹦跳跳，十分活泼，全然不像宫里的孩子。
纳兰明珠瞅了眼小孩儿的背影，算了算他的年龄，轻松将他身份猜出。
这阿哥连入学都不曾，怎么无端说出这些话？童言无忌，若不是他自己说的，便是从其余人那儿学来的。
明珠走在宽阔的长街上，回头看了眼金色闪耀的宫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