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赵刚暗地里的帮忙,没过几日,文静就与李家分了户,新的户籍还是落在葛坝村,但户口本等资料全部归她自己管。尤其让人欢喜的是,今年还未兑现的工分全部归她自己所有。而之前的工分,正在核算中,届时会有大队出面与李兵详谈,要么给粮,要么赔钱。
文静再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喜得素来稳重的她在安奶奶的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笑声传到门外,让刻意路过的许青听了,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他身后的张癞子则缩着脖子问道:“青哥,你又准备祸害谁了?”
“去你的,老子是这种人么?”许青无语,对着张癞子就是一脚。随后几人你踹我,我推你的欢笑着跑开。
许青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奶奶的小屋,想着李兵心狠手辣,若不将他按死了,只怕日后还会给文静添麻烦。偏说来也怪,窝藏的粮食找着了,同污份子也逮捕了,偏这个案子还没有定罪完结。
待到了下午,许青又寻人问了问,原来新抓的人都格外讲义气,除了刘喜婆娘外,都不承认李兵贿赂他们,也咬牙否认粮食是李兵给的。
这么多人维护李兵,这让宋老六等人觉得十分邪门。
真是天大之大,无奇不有了,一个个都这么维护李兵,难不成李兵是他们亲老子?
“麻烦帮我找下宋队长,就说我有关于李兵的线索提供。”思来想去,许青还是觉得找专业人员来做比较好。
倘若他的推测是真的,但以他一个外来知青的身份,也实在不好去确认。
小警察一听跟李兵有关,直接就把许青喊了进去,还热心的倒了杯茶,不一会儿,宋老六就来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两眼,有些怀疑道:“你真有线索?”
“嗯,说来也是凑巧,有次起夜,半夜看着李兵跟刘喜去林子里头商量事情,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不过没有验证真假,就想着也许有用,刻意过来说一声。”接着,许青就把听到的,和自己调查到的消息,挑挑拣拣,拼拼凑凑告知宋老六。
宋老六越听脸色越差,最后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他先是谢过许青,而后道:“成,这事若是真的,到时候组织上一定会嘉奖你。”
打发走许青,宋老六又让人将徒弟王之源喊来,直接道:“之源,我看上王大队的牛洋心理素质最差,你去给我试探试探,记住,你就这么说,看他是什么表情。”
王之源点头,不时就回来反馈,“师父,你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牛洋面色不对,脑门上都有汗了。”
宋老六一听,气道:“妈的个巴子,狗日的李兵,气死老子了。你再去试探试探别人,就说牛洋已经都老实交代了。因为牛洋第一个交代,组织上会轻判他。告诉他们,谁要是说的晚,谁最后连命都没有,更别想等着以后享福了。”
王之源隐隐约约猜到了,但不敢确认,可等吓唬完一帮人后,该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
“师父,李兵是疯了吧。难怪县里来人都查不到,真他妈的,谁能想到李兵这么丧心病狂。这人,真他妈的胆大包天。师父,我要再去问问李兵么?”王之源气的一拍桌子,低吼道。
“问什么问,问他,岂不是给他减罪的机会。喊上兄弟,咱们直接去村里查。”宋老六一拍桌子,带了一帮兄弟,直接去了葛坝村。
与此同时,在林子里摘野菜的文静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
上辈子,别的地方拆迁,拆的都是房子,唯有他们葛坝村,拆的是林子里的老坟。当然了,规划上说什么保护生态,集中安葬,可村里旁处林子皆无事,就只迁移了这块林地的老坟。
而且移坟的时候也未与人家子孙后代联系,因这,还闹了一些矛盾。当时李兵已经升至县政府拆迁办,靠着手上的权利,愣是压制住了新闻。
这些,也还是从张绍口中得知的。当时张绍喝了些酒,骂百姓刁民,动不动就闹事,还骂记者多管闲事云云。
原不觉得有什么,可将前后事情捋一捋,吓的文静不由打了个哆嗦,想来想去,她就将此事告知了许青,当然了,她是借口自己之前偶尔听李兵说过,今日才想起来。
“这事儿,我已经查到了,刚才也告诉派出所了。文静,你别急,我估计一会儿宋队长就会过来查访。”
“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文静纳闷道。
要知道自己也是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才慢慢猜测出来。许青,他一个外乡人,怎么知道的?
“这要多亏刘喜家的狗了。现如今,刘喜家狗与我的二虎成了一对,我也算是它老丈人。这几天王二花和刘喜不是被抓起来了么,他家里松散无人管,我就悄悄遛狗。那狗子就爱往那边的林子里钻,去了,还尽扒土。我翻了翻土,我跟你讲,那土的颜色和湿润度很不对劲,我挖了旁边的地一对比,方才估摸出情况来。那老坟,铁定被人挖过,然后又重新埋的。”当然了,虽这样猜疑,许青总不能挖人家老坟,这不,思来想去,只能把难题交给派出所了。
宋队长行动力强,可挖人祖坟这样的事情,仍旧遭了全村人的抵制,那些上了年纪的,更是直接哭道:“宋队长,你要是挖我家老坟,不如直接把我杀了,也好顺道把我一块儿埋了。”
“放心好了,派出所查案,到时候还给大伙儿盖回去。”宋队长无奈道。
“不成,盖回去又怎样这尸骨晒了太阳,可是大不孝。再者说了,动土也得算日子,算时辰,哪能胡来。”再如何破四旧反陋习,涉及到老祖宗,村民们是真的会以命想搏。而且在大多数人看来,祭拜祖宗,敬畏祖先,不算陋习,只能算作孝顺。
到最后实在没法子,宋队长跟上头打了申请,寻了个本地有名的阴阳先生,悄悄的算了时辰,又买了最大版的黄伞,一切准备就绪,才开始动土。
整个村子的人都围在边上看着,大伙儿都没说话,待开了棺,只见先人尸骨上盖了层薄板,薄板上则摆了黄油纸包,陶土罐等。
大伙见此情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宋队长打开黄油纸包一看,竟是十来个玉镯子,他虽不懂玉的好坏,可瞧成色润度,绝对是好货。一旁,还有个陶土罐子,罐子里头亦塞了油纸,打开一看,则是各种金银发钗。这些宝贝已经让大伙儿深吸一口气,可挖开另外一座坟,薄板上摆了一摞子黄油纸包好的方块砖,打开一看,竟是金砖,数量之多,压的薄板都有些变形。
坟墓的后人见了,气的嚎啕痛哭,只觉得愧对祖先。
而那李兵也是心狠,竟连亲生父母,已逝前妻的坟墓都未放过。如此行为,当真是闻所未闻,饶是办了一辈子案的宋老六,也觉得李兵那人狠的令人心底发寒。
这人,为了钱财,当真是什么不在乎的。
待王之源等人将东西全部清点出来,就这么平摊在地上,竟多达上百件,且各个都是精品,其中金砖占了三分之二。这么一看,实在是壮观。
文静看了一眼,只觉得好生恐怖。
李兵这人,到底是多狠,多表态,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