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提着裙摆走在前面。
沈括自然的拦在了季川翊的身前,隔开了他跟江姒之间的距离。
季川翊压下眼底的不悦,远远的看向江姒的背影,不得不说沈太太的眼光好,给江姒挑的礼服都很衬她。但是转念一想,江姒本就是担着‘o-lin’首席设计师的身份,穿着的衣服又哪里会差?
这么一想,季川翊倒是回忆起来,过去的三年,在寥寥无几的几场宴会上,江姒的衣服虽然不算太名贵,穿着依旧得体大方。
她的眼光从来不差……
就是看男人这点……
季川翊面色又黑了几分。
一旁的沈括斜了他一眼,说:“过两天,事情忙完之后,就会带着丫头离开这里。季少人之骄子,什么样儿女人找不到?现在只是觉得丫头身份神秘一些,与三年间你相处的人反差太大,才一时起了好奇,所以我希望,等我们离开后,季少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季川翊面色不虞,淡淡的扫了一眼沈括。
他承认,比样貌,沈括确实是风光霁月,与他截然不同。
仔细向来,江姒身边出现的男人都太优秀了,白宸虽说是个扶不起墙的烂泥,却也是白家的嫡子,就算哪一天白家真的分崩离析,靠着那张脸,江姒也能通过星河这个踏板让他出道挣钱。
沈括说完,没听到身边人有回音,他皱着眉头去看,发现季川翊并没有理睬自己。
沈括微微捏了下手心。
微微的疼痛感让他回了神,压下心里的愤怒,阔步朝前走。
那边,明峰已经将手上的拖尾交给了随行的造型师,对着路过的沈括微微颔首行礼。
等人走远,他走到了季川翊身边。
“季少,仪式全程大概十分钟,咱们要去出口等江小姐吗?”
季川翊浑身冷意的站在原地,他看着前方,沈括笑的温柔,眼眸中满是宠溺,伸手整理了下江姒耳畔的发丝,后者满脸笑意,浑身的气息都是很信赖的。
他心口突然跳动了几下。
一股酸涩的味道从心口直涌上喉咙,让他四肢都觉得冰冷。
明峰诧异,他从自家季少眼里读出了落寞。
季川翊侧身离开,低声说:“去找季海,我答应了江姒,不让他今晚胡来。”
明峰又看了眼江姒的地方,此刻江姒脸上带着甜美舒心的笑,挽着沈括的手臂,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两人对视一眼,随着沈氏夫妇阔步走去,大厅内响起震耳的鼓掌声。
此时,明峰觉得有些唏嘘。
明明江小姐三年前跟季少的婚礼也只是简单的领了个证。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领证的当晚,季少还赶去国外参加了个重要项目会议,一去就是半个月。
……
季海坐在边缘的沙发上,姿态大咧,气势十足。
季川翊走到他身边说:“你不该来。”
季海喝了口酒,抬眼看着季川翊,笑着问:“阿翊这说的什么话?友人、大喜,我又在国内,自然是要来捧场的。”
季川翊冷冷的说:“你心里清楚,沈氏不会给我们任何一个人请柬,今晚我不请自来,你也是。”
季海放下那杯酒,双手放在膝盖上屈身往前,嘴角挂笑,笑容似刀:“那你更应该清楚,在燕京,是谁说了算!”
季川翊皱眉不应。
季海呵呵笑了两声,他眯着眼,眼神锐利如鹰:“阿翊,我不亲自来是为了谁,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你呢?你不亲自来是为了……什么?”
一道无形的风在两人之间狂卷而起。
不远处的t台上,沈太太和沈总相携而出,周围是热烈的祝贺声。
一旁还有钢琴协奏曲。
没人注意到,在这一侧的阴暗处。
两个男人之间无形的对峙。
明峰站在不远处,面色严肃,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时刻的警惕着季海身边的那几个保镖,心里已经计算出几十种应急方案。
大约一分钟后,季海仰躺在沙发上,说:“刚刚,宋家那丫头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什么你要跟她解除婚约,正好这会儿咱们爷俩也没事,阿翊,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为什么?”
季川翊微微蹙眉,没想到宋天依既然去找了季海。
他没回答。
季海又说:“要我说,取消就取消了吧,那种三年前无缘无故就跑了的女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现在又要死要活贴在你身上的,肯定是麻烦的,不要也罢。爸爸这两年在国外倒是认识了好几个不错的女孩子,到时候介绍给阿翊你。”
季川翊面色冷沉,毫无表情,一时之间季海也无法判断他此刻的想法。
季海视线透过季川翊,看向了远处的某一点。
他眼神中闪过异光,饶有兴趣的说:“哟,那是江丫头吧?这丫头还会弹钢琴?”
季川翊浑身一颤,他侧过身去看,视线在触及到台上那道侧影后,瞳孔微微张大,一抹错愕之色攀上他的双眸。
只见t台的侧面升起了一小块原型的小舞台,台上落着一架钢琴,身着白色纱裙的女人如同骄傲的天鹅,身子曼妙,姿态优美自信,她嘴角挂着笑,指尖飞舞中悠美的琴音从她手下传出。
江姒……会弹钢琴?
季川翊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慢慢的缠绕着他的心口。
那种明明自己已经做好觉悟,要重新去认识追回江姒的感觉在此刻被无情的碾压。
欺骗!
这是被欺骗的感觉!
季川翊觉得此刻自己站在悬崖边,被江姒一脚踹了下去,
明峰察觉到了季川翊的神色有些不对。
他忙上前,挡在了季川翊的面前,低声叫了一下:“季少,您现在脸色很不好。”
季川翊眼眸中满是挣扎,旋即他压抑眼底的痛苦,自嘲,闭上眼按压着眉心,阔步离开。
明峰对着季海行礼,急匆匆追了上去。
季海别有深意的看向台上的江姒,再看看连背影都是震怒状态的季川翊。
他咧开嘴笑了,笑容中有残忍之色,他似乎是喃喃自语:“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差点儿就错过这场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