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愣了一下。
想起昨日十阿哥来过,便也就不奇怪他知道自己送果汁给西雅的事情了。
但她搞不懂的是,他为何要拿他自己与西雅做对比?
这茬是不是找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要不是因为西雅是女人;
要不是因为知道他对自己是何等的嫌弃厌恶,南姝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吃醋了。
见她不作声,也不辩解什么,胤禟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哼笑一声:
“你送人家的还是根据人家的喜好口味特别调制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连口味都这么随意的吗?”
“……”
南姝一时间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了。
所以,他生气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他的口味进行特调,是对身份尊贵的他不够尊敬和重视?
“亏八哥还夸你是一个贤妻。”胤禟满脸不满地看着她:
“就你这样的,自己的夫君都未曾用心对待过,与贤妻二字哪沾边了?”
南姝脸上一阵抽搐,拜托,她从未想过要当贤妻,更不想当他的贤妻,好吗。
一上来就挨了一顿训,南姝心里也有些窝火了。
“人家是姑娘家,要求自然精致些,你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这么讲究吗?”她反驳道。
“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怎么给你特调?”
“你不知道不会问我的吗?”胤禟脱口而出。
南姝不由讶异地抬头看着他。
说真的,她是真不想知道他的口味,也不想为他特意花费时间调制。
“我喜欢清淡的味道。”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南姝愣了一下。
他该不会真是等着要自己给他调另外一款口味吧?
清淡的味道……
没想到他的口味与自己倒是挺相似。
等等——
“这薄荷味不就是清淡型的口味吗?”她气恼道。
“这……”胤禟一时语噻。
“那我问你,这薄荷味你不喜欢吗?”
胤禟脸色僵了僵,“倒也……不讨厌。”
“那就是喜欢咯,那我调这款给你又有何不妥?”
“……”胤禟再度失语。
其实味道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他就是气不过她对旁人如此上心,对他却这般敷衍。
所以今日要她再送,也是抱着试探她的心态。
可如今被她这么一反问,反倒就显得是他有些无理取闹了。
“我看爷根本就不是不满意这味道,您是对我不满意,故意在挑我的刺吧。”南姝微微垂首,故意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浓密的睫毛将她的眸光挡住,胤禟看不清她的目光,却见她朱唇紧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心头莫名地一揪。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不满之色,听起来多了几分柔软。
见她仍旧低头不语,胤禟有些无奈,语气带着妥协:“好了,爷就是随口念叨一两句而已,还说不得了?”
南姝心里也明白,要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承认他错了,那根本不可能。
但见他语气服软,她在“见好就收”的同时还不忘顺杆往上爬一下。
“那我明日还要再送吗?”她抬起一双堪称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没想到她话题转得这么快,胤禟不由微微皱眉:“你就这般不愿意给我送?”
南姝又低头不语,心里却暗骂:心里明白就行了,他就非要每次都问那么直白的话?
胤禟看着她这个样子,眸色沉了沉,“不用再送了。”
他最终还是让了步,也没有再为难南姝。
南姝离开后,胤禟看着那一盅杨桃汁有些出神。
连给他送这个都不情愿。
要不是她的贴身丫鬟说她是爱他的,胤禟简直就要怀疑她是不是很不待见自己了。
晚上。
胤禟在书房看书。
“爷,赵安来了。”李尽忠对胤禟说道。
胤禟看着手中的书,“让他进来。”
“是。”
片刻之后,赵安便走了进来。
胤禟抬眸看了他一眼,问:“事情查得如何?”
“回禀爷,属下查得,福晋在两个月前暗地里在城西闹市末端置了一处商铺,在做胭脂铺生意。”
胤禟猛地从书中抬起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怪事一样,“你的意思是说,她在……营商?”
“是的。”
“你确定?”胤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她最近行为是有些乖张,没有从前的那种维诺顺从,但经商这种事,她一个小女子何敢涉及?
“唯恐有错,属下再三复查才敢上报您的。”赵安说道。
沉默片刻,胤禟问,“所以她最近频频出门就是因为这个?”
“是的。”赵安应道。
胤禟微微凝眸沉思。
如此说来,她那日藏在怀里不敢给他看的东西是与这家胭脂铺有关的?
那日胤禟被她那番不正经的话气得少了理智,后来他冷静一想,便知道她是在撒谎,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事情。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在背后偷偷做起了生意之事。
在这个女子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风俗礼制下,正常人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妻子背着自己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肯定得气得大发雷霆。
但胤禟却偏偏没有。
一如他认为皇家子弟不一定都要争权夺势,将毕生都奋斗在夺取至高无上之权一样。
他认为经商富家富国亦是正道。
男子尚且可以,一个深闺的女子能有突破这种固有观念的胆识和想法,他还是颇为认可,甚至是欣赏的。
只是今日做这事的人是这个女人的话……
胤禟不觉挠了挠太阳穴,抬眸好笑地问赵安:“就她这样的傻样……她的铺子可有挣钱?”
赵安老实回答,“瞧着是不挣钱的。属下观察了两日,进铺选购胭脂水粉的客人并不多。”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属下在周边暗访了一下,归期胭脂铺的胭脂水粉生意虽惨淡,但铺内偶尔出售的香囊却是极受欢迎。”
胤禟疑惑,“香囊?”
赵安点点头,道,“那些香囊数量不多,应该都是福晋自己调制的香。”
胤禟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心道,看来她也不是没有一点优势的。
只是,单凭她一个人调制出来的香,没有量,光靠受欢迎,又何能有利可盈?
光看她选的地理位置,对于她经商的能力,胤禟是不敢抱太大希望了。
不过相对于她选择铺面位置的考量,胤禟更为不能理解的是:她为什么要偷偷去营商。
难道他平日里给她花销的钱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