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因为要调的是迷香,所以南姝便交代底下的人照顾丫丫,并不让她来调香室。
但其实之前,丫丫是没少来这里的,所以对调香室一点儿也不陌生,趁着胤禟和南姝两人说话,她便自顾地在屋内玩耍了起来。
“怎么今日忽然想起来要调香了,这是什么香?”胤禟走到南姝身边,顺手拿起她正在调制的香料就想往鼻子上凑。
南姝见状眸色一紧,连忙伸手夺了回来,一边若无其事地将调制的迷香往旁边放,一边笑呵呵道:
“呃……我就是太久没调香了,有点技痒,随便调调的。”
看着她反常的举动,胤禟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那现在过完瘾了吗,我们可以回去用膳了没?”
南姝刚想说话,余光猛地瞧见丫丫在地上拿起一株蛇尾草就往嘴里塞,她顿时脸色一变,慌忙跑上去将丫丫手中的蛇尾草拿了过来。
“丫丫,额娘说过多少次了,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吃的。”
丫丫被她这举动吓得小小的身板都缩了一下。
胤禟将南姝过分紧张的举动看在眼里,眉宇间的疑惑更重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扔到一旁的那株草上面。
“好了,我们不在这里玩了,额娘陪你回正屋里玩好不好。”
南姝说着便抱起了女儿,走到胤禟身边时,她说了一句“我们回去用膳。”,然后便率先抱着女儿走出了调香室。
胤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最后回头看了看那株草,思索了一下,他最终还是上前将那株草拿了起来。
晚膳后,南姝被丫丫缠着没有再回调香室。
而胤禟则道还有庶务要处理,便回了一趟千衡院,并把明浦叫了过去。
明浦看着精神没问题的胤禟,循例问道:“主子爷叫小人过来,可是哪里不舒服?”
胤禟视线往案桌上看去,抬颌示意,“给爷看看,那是什么草。”
明浦顺着胤禟的目光望去,看着桌上的那株干草时不由走近了几步,逐而拿了起来:
“蛇尾草?爷您这儿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蛇尾草?”胤禟拧眉,“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蛇尾草是一种具有很强迷神作用的草药,将其碾成粉末萃取出来的精华,使人闻之可瞬间陷入昏迷状态的。”明浦说道,
“这种草不常见,但也有好些人会拿这草做迷香,而且效果比一般的迷香要好,没什么副作用的。”
“你说什么,迷香?”胤禟脸色微变,再想起刚刚在调香室里南姝的反应,他抵在案桌上的手不由微微紧了一下。
姝儿为什么要调制迷香?而且,她好像还在刻意隐瞒他。
“爷,你为何忽然问这个?”
“我就随便问问。”胤禟随口应付,之后挥手,“你先退下吧。”
“是。”明浦见他脸色有些黯淡,不敢多言,行礼后便悄声退下了。
书房内陷入了静默,唯有胤禟那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叩在桌前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幽深的目光才再度落在了蛇尾草上,神色不明。
两日后,南姝再去四福晋那边,她便问,“南姝,你的这个针灸疗法是要在身体何处落针的?”
听见这话,南姝知道,但凡自己说是要在脚上进行针灸,那估计自己是连进宫见德妃的机会都没有了。
毕竟,德妃这黑痣可是禁忌,断然不可能为了治梦魇之症就给她看的。
南姝笑道,“梦魇乃脑中所致,自然是在头部相关的穴位中落针了。”
果然,她说了这话之后,隔日,四福晋那边便传来了消息,邀她一同进宫去见德妃。
两人一并往宫中走,见南姝像是有几分紧张,一旁的四福晋便轻声安抚道:
“你莫要紧张,额娘虽然看起来威严,但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人。而且她知道你不但会调香还会针灸之后,对你也是十分欣赏,更是赞不绝口的呢。”
南姝笑着道:“嗯,有四嫂在,我不紧张的。”
其实她确实有些紧张,但却不是畏惧德妃的威仪,而是担心这次行动万一不成功,她将要落得什么下场而已。
说会治梦魇本就是她撒谎的,若不能成功唤醒老大的话,那她此番行径便是对一宫之主的冒犯了。
走在像是不来活风的长街上,南姝莫名有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感。
揣着复杂的心情,两人终于来到了永和宫。
她们进到寝殿的时候,德妃正依靠在主位上闭目养神,见两人上前问安,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道了免礼之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南姝的身上。
“听闻九福晋会用针灸治愈梦魇之症?”
她的声音和和气气的。
南姝福了福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的,教我针灸的高人说,梦魇乃脑中神经乱絮,使得中脑皮层和中脑边缘的多巴胺出现了异常而导致的。若点上凝神的香,使得身体放松下来之后,再在相应的穴位上加以针灸,脑神经便可得以复原,继而消除梦魇的缠绕。”
在一旁的四福晋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南姝口中的那几个名词都还没弄懂是什么意思,但她也不敢多问,只能故作平静地看着德妃,以示认同地点点头。
“多巴胺?”德妃也听得微微皱眉,不由抬眸审视着南姝。
明明她的话是那样的新奇,但不知道为何,德妃潜意识里却丝毫不觉得这些名词浮夸,甚至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来是曾经自己在哪里听到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说的法子应该是可信的。
如此一想,德妃便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那一切便有劳九福晋了。”
“能为娘娘效劳,是妾身的荣幸。”南姝说道。
“一会儿妾身会在这儿为您点上一款有助于身心放松的香,待娘娘身体放松下来之后,妾身再为您针灸。只是……”
德妃挑眉:“只是什么?”
南姝故作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只是针灸的时候需要安静,所以最好不要有外人在场。”
“这怎能行,娘娘身边岂能离了人伺候?”德妃身边的嬷嬷率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