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在冷风中独坐到了天黑,当天边最后一丝光明也被夜色吞没,她的身体和脸都已经冻僵,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她心中有很多的问题,但是她知道现在可以给她答案的人不是陆明庭。
或许是那个给她打电话的女人。
陆明庭骗了她很多事,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他到底骗了她多少,她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另外一个孩子在哪里。
看视频里所说的,那就是她为他被人囚禁虐待,而他却和别的女人还生下了孩子?
这一刻。
夏满的心痛到破碎。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还可以这么疼,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长钉,缓慢地击穿她的心脏。
颤巍巍的疼。
真真假假,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等到夏满的脑袋清晰了一点之后,她才摇摇晃晃地起身,她的大衣上也因为落了太多的细雨,所以导致湿漉漉的。
那一股寒意像刀子一样钻入到了骨头缝里。
她冷得全身直哆嗦,拿着手机就下楼,离开了陆宅。
她的步伐急促而凌乱,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如果不跑快一点,下一秒就要被魔鬼啃咬。
保姆看到了她,连忙叫住,“夫人,您要去哪里啊?等会就要吃饭了。”
“您不要走远了啊。”
夏满浑然不觉,对她来说现在的陆宅就是一座囚笼。
一座关押着她的金丝笼。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但是现在不想在这里待着。
来到大马路边上,她才猛然想起她连钱包都没有带。
马路边上时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她竭力平复着情绪,头顶无边的夜色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单薄的背脊上,压得她无法喘息。
复杂而惊恐的情绪在胸口肆无忌惮的冲撞着,她心口疼得像是要裂开,那双细长而清亮的眼中现在只有悲伤和痛楚。
她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再为了一一而继续留在陆明庭身边。
陆明庭和别人有了孩子,她就带着她的一一走。
她怎么样都会把孩子养活的。
她不应该把自己的全部都依附在陆明庭的身上。
夏满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她一个人沿着公路慢慢地走着,纤瘦的身影在浓重的夜色里很是落寞。
走了很久,她的膝盖有些沉重无力,她看着周围的景色,忽然间脑海里有一片段闪过。
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艰难地行走在大雨之中,身影像是要被雨水淹没。
好像在很久以前,她也是一个人。
那种渗入骨头的孤寂感,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
容氏庄园。
这是容衍钦在蓉城的产业,今夜灯火通明。
顾心蕊带了一些容衍钦喜欢的画来做客,她面上虽说很是沉静,但是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容三哥他主动邀请她来做客。
这可是在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这是不是代表她有机会了?
顾心蕊接到容衍钦邀请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很久,她很是不能相信,他肯请她到他的家里做客。
不管这代表着什么,至少来说他们的关系有了一定的进步。
顾心蕊昨晚上一直都在想拿什么礼物上门好?想了一晚上,才临时托朋友在蓉城买了一幅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以前是很喜欢画画的,如果不从商,他应该是一位名扬国际的画家。
顾心蕊觉得他怎么都好,毕竟那是她从年少时就开始喜欢的人啊。
顾心蕊来来回回地换了很多套衣服,不敢让他有任何的不悦。
她知道顾晚晚小时候最喜欢红色,所以今天特意避开了红色。
其实她也喜欢的。
顾晚晚喜欢的,她都喜欢。
但是因为顾晚晚是顾家大小姐,而她只是一个母不详,父亲不要的私生女。
顾晚晚喜欢的,她就不能喜欢。
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顾心蕊还是像往常一样简单的装束,卡其色的大衣,脚上是黑色的短靴子。
温婉又干净。
然而来到容衍钦的别墅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顾心蕊清秀的脸上划过一抹深深地不解。
他说请她来吃饭。
现在已经是7点过了,整个别墅客厅里都冷冷清清的,虽说到处的灯都打开了,但仍旧缺少人烟味。
没有人做饭做菜,客厅冷寂一片。
因为太过安静,她还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点不安,心里的那一丝甜蜜和雀跃慢慢地变成了凝重。
顾心蕊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环顾四周。
“容——”
刚出声,她便看到了站在二楼护栏处的男人。
男人长身玉立,二楼没有开灯,他隐在暗处。
她是借这楼下的灯才看到了他的身影。
原来。
他一直在那里看着她。
顾心蕊强定住心神,微笑道“容先生。”
容衍钦穿着白衬衫,双手自然搭放在栏杆上,俊逸的面容平淡如水,眉眼之间幽冷一片。
他安静淡然地俯视着客厅里的顾心蕊,容衍钦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分明他身上没有怒意也没有杀气,但是这压抑凝重的气氛却叫顾心蕊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站在楼上,如同君临天下的王,高大竣冷。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才抿唇道“顾小姐,招待不周,不要见怪。”
“不会……”顾心蕊暗自捏紧了手指,心跳有些加速。
“容先生你……”
“不急。”容衍钦口吻冷淡,他漫不经心的下了楼梯。
安静的空气里,沉稳的脚步声和着他低沉的嗓音一起吹送到顾心蕊的耳畔。
“今夜我请顾小姐来做客,只是我心中有疑惑不解,请顾小姐来为我解惑。”
“不知道顾小姐是否愿意据实以告,绝不隐瞒呢?”
顾心蕊瞳孔微微缩了缩,她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容先生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顾心蕊更觉得不对劲了,反常,这太反常了。
但她却又不愿意离开,这是她靠近他的机会。
容衍钦低声笑了,尾音轻轻勾起,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既然顾小姐爽快,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容衍钦走下了楼梯,站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插在裤兜里,原本冷淡的眸光一夕之间竟有几分令人心颤的锋利和肃杀。
“顾小姐去孤儿院了?”
“去孤儿院做什么?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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