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府闹腾了一夜,天明时,岳烟骊被管家请去了旃台流云的书房。
“丑奴,不王飞儿,王妃?是靖国的琅王妃吧?”旃台流云的声音寒冷得几乎要将人封冻。
“大都督,你今日是得失心疯了吧?”岳烟骊好心的看看他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烧的样子,我去替你叫府中的大夫来看看。”
岳烟骊刚要转身,手臂一把就被旃台流云捉住:“琅王妃,此刻你还要装么?”
“大都督,王飞儿我何曾偷懒过了,但凡你交待的事,我可都尽力去做了的。”岳烟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抵死不认帐,故意将琅字听成懒字。
“府里的护卫抓了二名靖国人。”旃台流云定定的看着岳烟骊。
“哦,这和我有关么?”岳烟骊脸色一点不变,让旃台流云半点也看不出破绽。
“他们可都是来找你的,来找靖国失踪了的琅王妃,你听清楚了,是琅王妃。”旃台流云咬字咬得很准,眼神咄咄逼人。
“听清楚了,我王飞儿若是琅王妃,琅王爷还不举靖国之力将你这破都督府给捣毁了?再说我王飞儿若真是琅王妃,怎会跟着你来宛国,王妃身旁可是左拥右护水泼不进火烧不前的。”岳烟骊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若是你大都督的夫人,你会让她随意在街边乱走,身旁不跟一群人,任意就让个不知名的混蛋带走?还别说是人家琅王妃了。”岳烟骊放肆的大笑起来:“大都督,你是用哪只眼睛看出我有王妃的样子?”。
旃台流云静静的看着她,虽然暂时没看出什么来,但一个计划迅速的在他脑中形成,便也不再纠缠于她的身份,只是牢牢地钳制住她,高声对屋外道:“将那二名靖国人的尸体都抛到荒野去。”
“是。”门外立即有人恭顺的回应。
“王飞儿,无论你是何人,琅王妃也好,王飞儿也罢,本都督暂不深究了,今日本都督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他扯着岳烟骊离开了书房上了他那辆专属的豪华马车。
马车一路向前驶去,岳烟骊对宛国京城还不算很熟悉,但也看得出他们这次并没在城中打转,而是一直一直往东边出城而去。
马车平稳地一路向前,旃台流云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歪斜的靠在白虎皮上,眼眸似闭非闭。
岳烟骊冷着一张浮肿的脸尽量不去看他,脑中却迅速的转动着:若天佑派来的人真的被他杀了,那么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了,但抵死不认他也无法完全确认,从今日的情况来看,他果然多疑并对自己的身份还存有疑虑。
可若天佑并未派人来过,此番皆是他故布疑阵,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做才行?岳烟骊这么想着,面上却并无一丝的表情,在一只实力雄厚的狐狸面前露出破绽是要付出代价的。
马车越走越远,并且旃台流云一直保持着同一的姿势,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不会太近,岳烟骊也懒得再看了,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精神。
也不知走了多远,当马车停下来时,岳烟骊并没立即睁开眼睛,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旃台流云的动静。
“下车吧。”旃台流云起身优雅地下了马车,岳烟骊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向着自己身上卷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便向着车门方向移动,由不得她不睁开眼睛了。
完全有些脚步凌乱的从马车里撞了出来,落地时,岳烟骊一抬头,刚好对视上了旃台流云那双促狭的眼眸。
她立即站直了身体,将背脊挺得笔直,脸一扬,高傲的回应着旃台流云的蔑视。
旃台流云也不答话,一个优美的转身,掀起一股香风向着前方黄土的小径走去,仿佛这不是山间的土路,而是一条红毯铺就的甬道。
岳烟骊好奇的跟了过去,她不知此处是何山,也不知这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会通向何处,但看着旃台流云脚不沾尘的走去,便也亦步亦趋,想看个究竟。
渐渐地,这光秃秃的黄土山隙中弯弯曲曲的土路上便只有了二道被太阳光线拉长了的身影,岳烟骊看不到前路,心中升腾起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我走不动了。”岳烟骊停下了脚步。
“继续走。”旃台流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
“你先去吧,我歇歇再说。”岳烟骊蹲了下来,总觉得旃台流云今日的举动过于诡谲,自己若真的跟了深入山腹结果如何实在难料。
“害怕了,不敢跟上来?”旃台流云轻蔑的一问。
“是,大都督,王飞儿一介女流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心生恐惧二腿无力如何还能走动。”岳烟骊一动不动。
“走!”旃台流云转身一把将岳烟骊自地上捞了起来,一甩便将她扛在肩膀上继续大步的向前走去。
“尼玛,又是倒扛着!”岳烟骊完全对他绝望了:“喂,我这么胖你不累么?”
旃台流云不搭理她继续走。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有些想呕吐了!快放我下来!”岳烟骊继续大叫,就不相信他还能装痴呆。
果然旃台流云立即将她放了下来,眯眼看了又看后,果断地伸手点了她的哑穴,再次的将她往肩上一扛,还是反扛着,这下耳根清净多了。
岳烟骊知道此人是无可救药的了,惹了他的后果都没什么好的,也就只得耐着性子看他到底要去何处做何事。
当旃台流云停下来时,岳烟骊并没被他放下,只是听到有门打开的沉重的闷响声,然后人就被扛进了一条黑暗的甬道里。
岳烟骊并不惧怕黑暗,她可以像在白昼里一般看清里面的一切。
当那扇大石门阖上的时候,旃台流云点燃了火燎,让甬道内明亮了起来。
岳烟骊闻到了一股阴湿的霉味,心里一惊,寻思着旃台流云不会是要将自己活埋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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