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台流云那张邪魅俊朗的脸在听了岳烟骊这般大胆的猜测后,突然间绽放出炫目的笑容,他笑得那么妖冶那么冷。
岳烟骊从他的眼底完全没有看到半分笑意,便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力来了。
待旃台流云笑够了,他伸手一拽,岳烟骊便跌坐到了他的身上。
岳烟骊几乎在同一时间弹跳了起来,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他,只是脱离开他的怀抱,依然被他按住肩头靠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果然聪明王飞儿,此事举国上下并无几人知晓,今日却被你猜出来了。”旃台流云侧脸对着岳烟骊。
“并非王飞儿聪明,全是大都督你有意告诉飞儿的,不是么。”岳烟骊心中有了被设下圈套的感觉。
“呵呵!”旃台流云满意的点点头:“同聪明人交谈就是省事,不错,本都督今日就是要你知道这一切。”
“可我不想知道,知道了如此这般的秘密,我还能活么?”岳烟骊眼中一片冰凉。
“这便是本都督凭什么让你解密的原因。”旃台流云弯唇一笑。
“成交,只是我还能活着走出去么?”岳烟骊问这句话时,眼睛却是抬头望着天空的,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能否突破极限挪移到山顶。
“自然会留着你,本都督如何舍得让你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呢?”旃台流云眼中闪过几分邪气和精明。
岳烟骊收回了目光,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做不到挪移出去,那么对身旁的旃台流云她就更加需要提高百倍的警惕,都没怎么注意他刚才的话。
“呃,现在就进去么?”岳烟骊没话找话,分散开旃台流云的注意力,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方才的想法。
“日光照到石棺正中央时,便是结界最薄弱的时候。”旃台流云收回了目光,同时微微低下了头。
静默了半响,只听旃台流云沉声道:“被废黜的太子当时已经有了太孙,在太孙满周岁那天,废黜太子服下了孔雀胆,全家皆被暗杀。”
岳烟骊猛然侧身看着他:“那你?……”
“本都督奇迹般的活过来了,当时恐怕只是闭过气去,就在本都督醒过来之际,夕帝城使者刚好来宛国,皇帝无暇顾得验看本都督是否已死,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那你又如何会成为太子的?且这全天下人皆不知当今皇上并非是你的……”岳烟骊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反正知道的再多一些也是一样,若是不可活,就算不知道后面的细节也同样活不了,不如满足一下好奇心。
“那时本都督被一名老太监偷偷抱去了太上皇的宫里,一直在太上皇那里秘密长到了四岁才被皇上发现。”旃台流云完全闭上了眼睛。
他将自己置于黑暗之中继续道:“皇帝唯一的儿子那日突然间跑进太上皇的宫里,不慎失足跌入水潭里淹死了,就在那天,我被发现了,皇帝欲将我投入水潭,太上皇发话救了我一命,也让我顺利的移花接木成了皇帝的儿子并封为太子。”
“天下怎会有如此好的事被你遇上?”岳烟骊忍不住再次开口。
“皆因皇帝再不能有子嗣了,太上皇又以宛国虎威军的兵符做交换。”旃台流云用一种十分难听的笑声继续道:“好事确实降临在我身上,但皇帝开出了条件,将我丢弃在这七天,若我依然活着,生命力够强盛才有资格成为太子。”
“你一个四岁的小孩单独待在这里七天!”岳烟骊瞪大了眼睛。
“我活了过来,这里只留了三天的水和干粮,随同我来的太监便是当年将我抱出的人,皇帝完全没想让我活着出去,在关闭密道时便将那太监一刀砍死了。”旃台流云依然闭着眼睛,口吻十分的平静:“我为了活着出去,喝了他的血,生吃了他的肉……”
岳烟骊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痉挛,四肢也似乎被上万只蚂蚁啃咬一般麻痒难受,天!他居然从四岁开始就吃人。
“怎么,你难受了?等你吃过了就会知道永远都忘不了。”旃台流云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岳烟骊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他的童年很可怜,童年留给他的不是杀戮就是死亡和食人,难怪他身上永远都这么香,衣饰永远都这么奢靡华贵,不过是为了掩盖那恶臭的尸味。
再看旃台流云时,岳烟骊的眼中便多了许多的理解和宽容了,身旁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在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居然掩藏着如此恐怖的秘密,若是换个人不疯了才怪。
“飞儿,知道我为何会将那些人一个个的弄到这里来了吧?”旃台流云面部的线条变得坚硬冰凉:“我不但要他们尝尝死亡的滋味,还要他们被禽鸟一口一口的啄食,就是死后也无全尸。”
“你认为对的,你便去做,我一个局外人没什么好说的。”岳烟骊本想挪开一些,离他远点,但想想又忍住了。
旃台流云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盯着岳烟骊浮肿的脸,眼中渐渐有了复杂的神色,好一会儿他才异常温柔的开口:“飞儿,你不认为我很残忍、很恐怖?”
岳烟骊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是回望着他的眼睛。
旃台流云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捏得牢牢地,仿佛她的手是自己救命的稻草一般:“飞儿,你是第一个听我述说此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惧怕我的人。”他的眼神充满柔光,面部也变得柔和了。
“呃,我……其实……呃……”岳烟骊只怜悯的望着他,不知该如何才能抽出自己的手,又怕在他剖析自我的当口,因自己的举动让他内心再次受伤。
旃台流云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呼吸有些沉重的开口:“飞儿,不要离开我,陪着我好么?”
虽然是有些怜悯他,但一想到他曾经食过人的嘴离自己这么近,岳烟骊就不寒而栗:“好,我不离开你,但请你现在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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