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一辆由两匹白色骏马拉着的马车缓缓行驶在沙海之中,马车内端坐着一个身披红纱的少女,她的头发系着金色缕带,洁白的玉足上挂着红绳,马车颠簸使其晃荡,看上去异样诱人,只是此时却正手握宝剑,秀眉微颦。
马车外面,是四个黑袍男子,四人皆长相普通,但气势逼人看上去像是练家子。
“吁~!“
赶车的老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的神态肃穆,双拳紧握。
过了一会,眼神微闭,耳朵微不可察地抖动了几下。
其余黑袍男子见状,瞬间从胯间抽出长刀,戒备着打量四周,尽显肃杀之意。
“老前辈可是有状况?”
帘布内传来清脆的女声,略带一丝疑惑。
老者闻声,故作高深道:
“无妨,只是起风了。”
听闻老者的回答,许涵儿心中稍安。
她这次来到北境沙海,是为了寻求修仙机缘,雇佣了当地武师周老,财帛动人心,就连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周姓老者也不例外。
许涵儿祖上原本是乌其国皇戚,本来应该拥有美满幸福的生活。
但就在几年前,一场可怕的灾难降临到乌国,毁灭了她的国家。
据说是因为邪魔而导致的,在现在广为流传的说法中,邪魔诞生于新历1年,玄洲镇守的仙师与其大战三天三夜,最后双方同归于尽,并在此地留下了广为人知的深坑,并且深达万丈。
世人皆称“仙魔陨。”
许涵儿多希望那是一场噩梦,历史中乌国因为这场灾难丧失了一半以上的领土,这对一个国家来说可谓是致命打击。
由于经济迅速崩塌,粮食不断减产,百姓吃不上饭,起义四起,而各地藩王眼看朝廷实力衰弱,不仅不帮忙平乱,反而举旗造反。
史称“藩王之乱。”
内忧外患之下,
没过几年,乌国就被邻国齐国吞并,那几年到处都是战争,她的祖父就是死在了保家卫国的战争中。
她的父母为此踏上了逃亡之路,在这数十年隐世可谓是处处躲避追杀,整日活在提心吊胆之下,还没有安定下来,她的父母就早早的病故。
她就这样在历史的教训中,双亲据亡的悲痛下,明白了一个道理。
“乱世人命如草芥,唯有仙人任遐迩。”
她下定决心要修仙!
对此,不惜变卖了祖上的遗产,只为寻那一丝渺茫的机缘。
此时此景,不由想起往后的生活,眼中带着迷茫之色,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
一阵叹息后,
风起,
沙粒飞扬,天昏地暗。
狂风携卷着灼热的尘砾,在这荒芜的沙海之上,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遮蔽着整片天空。
“许小姐,坐稳了。”
老者见状主动跳上了马车,盘膝而坐,任他沙砾吹打,自是屹然不动。
四名黑袍男子收起了腰间的长刀,他们一人一角,抓住了马车的腿轮,为躲避风沙,屏息而定。
而那些飞舞的黄沙,就像是那遮蔽天幕的幕布中的一条细线,被狂暴的气流牵引着,随着天空中狂暴的气流而起伏翻滚着。
而在这黄沙翻腾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在这沙丘之上,竟然有一道人影继续前行。
老者的脸色细微的抽搐了一下,
不禁感叹。
“如此恶劣的天气,竟有这般英雄,真是后生可畏。”
“待风停过后,老夫定要与之相交一番。”
许涵儿素眉微挑,脸上掩盖不住好奇之色。
老者语中的含义众人都听得懂,那是要与之结交的意思。
许老可是凡俗中的先天武师,就连他都要暂避锋芒的沙暴,那人竟然迎风逆行,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良久,
沙暴渐渐平息。
老者拍了拍脸上的沙粒,哈哈大笑。
“好厉害的天气,这沙粒就像刀片一样锋利。”
随后,双手抱拳,对着马车作作揖坚定道:
“小姐,请在此稍等片刻,老朽去去就来!”
话毕,
许姓老者运力深吸一口气,赤脚踏入沙海之中,滚烫的沙粒,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许涵儿将马车的屏风打开,好奇的探出脑袋,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不由思索着什么。
此时另一边,逆风前行的北瑜漫无目地行走在沙海之上。
在“他”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此地应该是乌其国边境才对,不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鬼样子。”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身体上传来的阵阵虚弱之感,让他眉头紧皱。
可这些都不算什么,更糟糕的是他的精神意识,好似已在溃散边缘。
他实在没有想到,玄素自爆所产生的能量竟然可以在一瞬间放大百倍,就连连接深渊的“罪恶之门”都被威能所波及,边角微微缺损。
“他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初步认知。”
而白晴因为种下了欲望之种的原因。种子缺少了深渊之力的滋养,目前只能在桥接空间当中陷入沉睡。若是现在放出,虽然会减少自己的负担,但是白晴身体应该会直接溃散。
所以自己并没有将其带出伴生空间。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实验品,也是唯一的“亲人。”
就在精神思考,肉体游荡的同时,他好像嗅到了活人的气息。
“咦?”
他略微惊奇,
由于深渊意识出现缺损,他的能量目前几乎十不存一,还能维持降临状态,已属勉强。
但如果将来人化作深渊之力的养料,应该能暂且稳住溃散的意识。
于是,就有了以下一幕。
老者惊奇的发现,前方的身影竟是看起来岁数不大的年轻人。
故作感叹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也不知是哪家外出历练得世家公子。
此子必定是人中之龙。”
于是,运功高喝。
“少侠请留步!”
北瑜缓缓地转过了头,拱手行礼,双目坚毅,一片赤诚。
“你是?”
……
二人经过一番交谈,甚是投缘,大有忘年之交之意。
北瑜也从老者得口中得知,当下的所发生的时事,以及修仙者的一些秘闻。
北瑜微微笑道:
“这么说,你只是个凡俗中人?”
老者一时语塞,有些不明所以。
北瑜人畜无害的模样愈发深沉,他慢慢走向老者,轻笑着说:
“那么,对此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