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弯弯,皎洁无暇。
即便是大日当空,地上白雪皑皑尚未融化,却也依旧无法遮掩那一轮圆月的光彩。
人面对着圆满无缺的明月,只会望而生畏,心中升起无限赞美。
山间的枯树,地上的松雪,都沉浸在那满月无缺,皎皎无暇的意境之中。
刀是一把造型奇异的弯刀,当却化作一轮无暇满月,映照人的心头。
此山、此景、此众生,具都沉浸在那无暇满月之中,那一轮满月映照于人的精神世界,出现在心头。
美好!
在哪满月出现的刹那,所有人都被那满月的温柔所惊艳沉沦。
“扑哧~”
血液喷溅,萌哒哒的兔子头缺少了一只耳朵,剧烈的疼痛也将高大升自精神世界拉了回来。
“温柔一刀!传说中的温柔一刀!”兔子头后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你已经是天人大圆满,你绝不是无名之辈。”
“温柔一刀?是你们对它的称呼吗?我更愿意称呼他为圆月弯刀!”慕诗尼弯刀消失不见,连带双手一并隐藏在斗笠下的罩子内,声音中透漏出几分诧异:
“你倒是有几分门道,关键时刻能从我的圆月意境中挣脱出来,这一刀竟然没有劈死你,莫不是修行的是变天击地大法?”
“贱人!管你什么来历,今日都是你的死期。”高大升袖子里哗啦作响,然后一道铁链射出,犹若是离弦之箭,刹那间向着对面的慕诗尼洞穿了去:“今日你必须死。”
锁链横空哗啦作响,那哗啦声似乎带有一股魔力,能撼动人的精神世界,叫人心中不由得浮现一条千丈瀑布冲刷而下,夺去人的心神,叫人稍有不慎便会被那意境镇压了精神世界。
“变天击地!果然是变天击地!这是魔教绝学,当年你们这群叛徒盗取了《大悲赋》《变天击地》《嫁衣神功》两门无上绝学,本来想着天变之后找尔等麻烦,可谁知尔等竟然敢主动送上门来,真是不知死活。”
“杀!”
又是一轮圆月,伴随着凄厉惨叫,高大升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就是天人大圆满,也绝不可能破了我的变天击地。”
“你们还不出手,在等什么?”高大升眼睛喷火,那一轮圆月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魔力,他明明知道那一轮圆月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拼了命的提醒自己绝不能沉沦其中,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每当那圆月降临,自己的脑海便会忍不住的一片宁静,被圆月净化了所有杀意。
伴随着高大升话语落下,只听四面八方破空声响,一道道箭矢自八方来,伴随着数十道铁钩自地上的泥沙中腾空而起。
“天罗地网的杀手!”慕诗尼勃然变色,斗笠下的手掌忍不住攥紧。
“杀!今日你死定了!”
高大升的声音里充满了狰狞。
“杀!抓住她,夺取温柔一刀的秘籍!”“绝不能叫她跑了。”
“杀了他!”
“动手啊!”
喊杀声响,惊动四方。
一场大战,惊天动地。
一刻钟后
高大升斜倚大树,浑身染血,大大小小伤口数十条的一道血肉模糊人影,此时斜倚在大树下喘着粗气。
在地上,几十道黑衣人影面目全非,断肢残臂抛洒,山间的野狼嗅着腥味哀嚎。
“可惜,竟然被那贼女人给跑了,她竟然修行了传说中的《八方久视唯我独尊天地不老长生功》,自斩岁月逃了出去。”
“群玉山盗匪果然不是吹的,这次差点翻了船,亏我早有准备,否则今日必然命丧当场。即便如此,牺牲数十好手,可依旧没有留住这贼女人!”
“死了这么多好手,还被那女人给逃了出去,回去如何给当家的交代?”
受伤的人影正是高大升,此时坐在树下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指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无所谓,这可是万劫金丹,只要我能吞服万劫金丹,必然可以更改资质,有望在未来的大争之世脱颖而出。大争之世到了啊!能获得万劫金丹,就算是再严重的伤势,那也只是小问题。至于说向帮主交代?呵呵……等我吞了万劫金丹破境,区区三江帮罢了,天下之大能奈我何?”
高大升一边说着,拔开玉瓶塞子,准备将金丹倒出来。
塞子拔开,异香扑鼻。高大升脸上满是享受的深吸一口气,就连身上的伤口,都似乎好了很多。
“世人皆以为镇远镖局押运的是大还丹,却不知是少林寺内唯一的一颗万劫金丹。”
“今日要便宜我了。”
“嗯?”
高大升倾倒,却不见金丹滚落。
又使劲的在手掌上磕了磕,依旧不见金丹滚出。
连忙抬起手去看平口,瞪大眼睛看向玉瓶内部,高大升顿时慌了神:
“我的金丹呢?”
“我的金丹呢?”
“他妈的,金丹呢!”
“啪……”高大升猛然将玉瓶磕碎在身前的石头上,望着那地上的碎片,就是不见万劫金丹的影子。
“我的金丹呢?我的金丹呢!谁偷了我的金丹!”
“他娘的,那个混账趁乱调包了我的金丹?”
“你个挨千刀杀的,还我金丹!”
“不可能,我之前检查过,金丹明明就在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有调包的机会!”
“拿个挨枪刀杀的抢了我的金丹!我抢了金丹的消息必然会哄传江湖,我这是替人背黑锅了啊!”
“混账!王八蛋!没有金丹破境,我怎么面对接下来的追杀啊?”高大升仰天骂娘:“哪个狗娘养的盗取了我的金丹!”
“我他娘的没有金丹,怎么修复伤势,怎么接下来面对江湖追杀?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是我夺了万劫金丹,可我他妈……这是替人背锅了啊!”
看着空荡荡的瓷瓶,高大升整个人都麻了,脑袋有些炸了:“卧槽,不可能!绝不可能!之前我明明看到那万劫金丹就在瓶子内,怎么会不见了呢?万劫金丹就在自己的身上,谁能盗走?”
高大升麻爪了!
狐狸没抓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没有万劫金丹,他如何恢复身上伤势?他如何破境,摆脱三江帮的控制?
群玉山下
张坚坐在大树后,一双眼睛扫过眼前虚空,一道道画面不断闪烁,他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初出江湖,喜欢以钱来结交八方英雄好汉,在寒风中给自己送来五花裘的少年。
一个月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谁了转眼便是身死道消一场空。
张坚眯起眼睛,看着议论纷纷的盗匪,不断搬运着地上的尸体,随意摆放在一旁,不由得轻轻一叹。
“武力!”张坚眯起眼睛,他心中对于武力的渴望更加前所未有,到了一个无法言述的状态。
不过
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看着远处排成一排的尸体,张坚略作犹豫,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来到了死人堆前。
想起那张少年人的笑脸,他觉得自己要为那个少年人做些什么,而不是任凭其被山间的豺狼吃掉,亦或者是被盗匪给随意埋了。
他觉得自己总归要做些什么的,至少也要为那个少年人立下一个墓穴。
张坚绕过丛林,看着那一具具死状及其凄惨的尸体,镖局众人的尸体已经被刮地三尺,所有宝物都搜的干干净净。
远处狼嚎声响,张坚看着那一具具尸体,伸出手顾不得血腥,开始不断的辨认。
远处有盗匪看到张坚动作,露出不屑一笑的表情,大家可是专业搜刮尸体,你一个小乞丐还想捡漏?
盗匪对于乞丐,并没有太过于多余的想法。
你一个乞丐比盗匪还穷,盗匪会管你吗?
张坚在死尸堆里翻了好久,终于翻出了陈绍苇的尸体。
一剑贯穿了胸膛,直接刺入了心脏,那一剑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世事无常。”张坚看着陈绍苇苍白的面孔,伸出手去正要将其尸体搬起来,接着张坚动作一顿,摸着陈绍苇的胸口,他似乎察觉到了陈绍苇的心脏在跳动,微不可查的跳动。
“怎么会?”张坚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死这么久了,而且还被一剑贯穿心脏,怎么还会跳动?”
“难道他的心脏长在了右侧?”张坚心中一动。
连忙将陈绍苇的伤口堵住,然后张坚将陈绍苇背起来,就要离开此地。
“小子,你干什么呢?把尸体给我放下!咱们还要将尸体给人家送回去,给官府勘验呢!万劫金丹关乎重大,这尸体就是证据,可不能被你给搬走了。”就在张坚想要动手之时,茶棚中的盗匪忍不住站起身赶了过来。
见此一幕张坚心脏狂跳,他可不敢与盗匪作对,毕竟此地有几十盗匪。
张坚直接将陈绍苇扔在地上撒丫子就跑,剧烈的撞击叫陈绍苇尸体一阵抽搐,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那远去的熟悉背影,一张脸都绿了。
“快来,将这尸体搬运回去,等候官府勘验。”
有盗匪上前拎住陈绍苇的尸体,然后人已经远去。
“盗匪凶神恶煞那么可怕,我当然不能将自己给搭进去。陈兄弟你放心,黄泉路上我一定给你多烧一些纸钱的。”张坚嘀嘀咕咕的道了句。
随意用冰雪擦拭着身上血渍,张坚就开始往回走,既然已经得了万寿金丹,此地称为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只是才走到一半,张坚脚步又一次顿住,在冰雪之中看到了一袭黑衣人影。
一袭黑色的轻纱,头上戴着斗笠,殷红色的斗笠下白雪已经被染红。
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影,在斗笠下可以看得出哪苗条婀娜的曲线,张坚心头一动,然后缓步上前:
“歪,醒醒。你还好吗?”
见到对方没有反应,张坚来到斗笠人身前,缓缓揭开斗笠,然后不由得愣住。
斗笠宽大,但是宽大的斗笠下,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女孩容貌秀气,似乎凝聚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仿佛得天地之厚爱,世间诸般种种的一切美好,都被加持与其身。
穷眸皓齿,虽然年幼,但却已然可见美人坯子。
见此一幕张坚愣住了,他发誓他只是想要看看对方死了没有,顺便拣两本秘籍,然后摸一点金银财宝。
他绝没有馋人家身子。
女孩衣裳格外宽大,就像从一个成年人,直接扣在了女孩的身上。
在女孩的身前,有三道恐怖狰狞的刀伤,鲜血此时汨汨流下。
“我发誓,我绝没有馋人家身子,只是想要救助她而已。”张坚从袖里乾坤内掏出金创药,然后撕开女孩身上黑色纱衣,看着那比牛奶还要雪白的身子,胸前的小荷尖尖,不由得演了口口水,连忙将金创药撒上。
略作包扎,再看看女孩瑟瑟发抖,完全不能御寒的衣裳,张坚拿出五花裘将女孩包裹住,然后被在后背:
“这冰天雪地对方昏迷在这里,要是没人管的话,早晚都要冻死。”
冰天雪地,张坚背着一个女孩,速度难免慢了下来。
待到天色渐暗,随意寻了一处破旧的屋子,升起篝火开始为女孩熬药。
张坚既然出门,怎么会不准备草药?
不但草药准备了,各种煮药的砂锅也全都齐备。
将草药给女孩灌下,张坚坐在篝火前静静的吃着鸡腿,时不时的关注着少女的情况,然后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有点意思!”
这女孩绝对不简单,尤其是那一把贴身携带,古色古香的弯刀,张坚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这万劫金丹该怎么服用?应该不是直接吞了吧?要是万劫金丹直接吞掉,那高大升早就一口吞了,怎么会随身携带?”张坚摸着袖里乾坤的金丹,眼神中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光芒:
“会不会是需要什么饵料?可惜也没个熟识的人问问。”
就在张坚想入非非之时,一道冷清的话语打破黑暗的宁静:
“这是哪里?”
张坚闻言转过身,看着黑纱少女,嘴角裂开,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女孩一生惨叫:“鬼啊!”
然后整个人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