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刚好是一月一次的月圆之夜。
孟轩找了个借口说和同学聚餐没有回家吃饭,带上了自己准备的大包小包的仪式材料,开上自己早早租好的小电动车,一路朝北区开去。
大概八九点钟,孟轩来到了北区郊区,找到了一个他早就踩好了点的废弃厂房。
这厂房之前应该是个皮革厂,地上还能看到杂乱老旧的布片,厂房内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废弃的机械和原料桶,发出刺鼻的气味。
时而有一两只老鼠窜过,发出吱吱的声音。
孟轩朝厂房外墙看去,看到了外墙上一条条用红色喷漆喷写的血淋淋标语。
“无良老板,还我血汗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给我一分利,保你平安一世纪。还我一分钱,保你平安过新年!”
“······”
孟轩当初还调查了一下,这家皮革厂好像因为经营不善,连连亏本,老板拖欠农民工工资,最后顶不住压力卷款跑路了,导致众多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集体闹事,当时闹得还沸沸扬扬,只是听说最后这老板也没有被抓回来。
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上他的小姨子······
孟轩在心里想道,他将小电动开进了郊区的树林里藏了起来,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仪式材料,朝废弃皮革厂走去。
这里是郊区,地处偏远,一般不会有人经过,就算是流浪汉,也不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但保险起见,孟轩还是将周围都探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烟,才彻底放下心来。
自己接下来要举行的毕竟是充满邪异神秘感的未知仪式,要是被陌生人撞见那就真的麻烦了,有口也说不清。
他没有将仪式地点选在工厂中,而是选在了工厂外的一片空地上,因为仪式有要求必须在月圆之夜,也许需要月光直射。
做好了准备,孟轩抬头看了看天,今晚的天气不错,月明星稀,圆圆的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投下柔和的月光。
孟轩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树林阴暗,偶尔有老鼠或者其他小动物窜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凭生诡异之感。
孟轩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带来的背包,将仪式的材料取了出来,一一摆放在地面上。
孟轩首先抓起了四只兔子,这几个家伙虽然被绑了手脚,但还是在不停的挣扎,有一只似乎还在包里拉了屎,弄得臭烘烘的。
重见天日,四只小兔子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孟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们为人类进化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我会留你们个全尸的,总比被吃了强。”
孟轩嘴里嘟囔,为了防止它们挣扎,他捡来了一旁的板砖,啪啪啪干脆利落的全部敲晕,然后拿出了小刀和准备好的盆状器皿,开始给其中一只小兔子放血。
根据仪式要求,一连放干了两只小兔子的血,孟轩又将石英粉洒进了碗里,找了根木棍开始搅合搅合。
等到搅拌均匀后,孟轩拿出了准备好的小刷子,蘸着器皿内的鲜血,开始在地上画出结构复杂的符阵。
这个符阵的基础结构是六芒星,在符阵中央,有圆形的空缺,符阵中,填充了极其复杂的纹路图形,让人有种目眩之感。
孟轩面色十分凝重,虽然事先练了很多次,但他还是担心自己手一抖画错了阵纹,导致最终仪式出现未知的变故。
血腥味渐渐扩散了开来,十分钟之后,孟轩终于画完了阵纹的最后一笔,拿出自己纪录仪式内容的笔记本反复对比,确认没有错误,孟轩才松了口气。
血液中的石英粉在圆月皎洁的月光中微微闪烁着光芒,孟轩看着仪式阵纹,微微有些恍惚,脑中似乎涌出了一丝睡意。
他摇了摇头,开始了接下来的步骤。
他将准备好的小灶放在了仪式阵纹中心的圆形空缺处,又将埃韦因木块放到了灶下,将圆柱形器皿放在了灶上。
接下来,他将一瓶大概两百毫升的清水倒入了器皿之中,用打火机点燃了灶下的埃韦因木块。
随着埃韦因木块的燃烧,一股淡淡的异香飘散了开来,孟轩脑中的睡意似乎又重了一分。
接下来,他开始处理剩下的材料。
将剩下的两只小白兔放血,将在袋子里已经闷嗝屁的几只麻雀拿出,挖出了它们的眼睛,又将科恩蜥蜴的干皮、一大把干苍蝇、猫毛等材料全部一股脑丢入了器皿中。
咕噜咕噜·····
器皿中暗红色的液体开始沸腾,各种材料在其中翻滚,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孟轩将六根白蜡烛立在了六芒星阵纹的六角点燃,将小刀在烛火上炙烤消毒,站起了身来。
他先是抬头看了看月亮,又低下头盯着地面那个让人眩晕复杂的仪式阵纹,环绕着整个阵纹,左转了六圈,右转了六圈,期间眼睛从不离开阵纹的中心。
一股更强烈的混合着睡意、眩晕、恍惚等感觉的异感涌上了孟轩的心头,他隐约觉得地面的仪式阵纹似乎在缓缓的旋转、组合、蠕动。
孟轩适时坐了下来,手中的刀子划过手指,一滴鲜血滴落进了器皿沸腾的暗红色液体中。
“NEI!KU!!WAI!MIAN!”
按照从纳尔逊衍生文明字典中查到的神秘文字读音,孟轩用一种低沉复杂的口音念动了仪式的启动语。
仿佛滴入化学试剂中的催化剂。
暗红色液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浓郁的血色的雾气从器皿中蒸腾了起来,盘旋在阵纹上空,不断的扭曲、分裂、重组,就像一个个嚎叫的人脸,又像一只只挣扎的触手。
扭曲、混乱、邪异的感觉涌上了孟轩的心头,他感觉,那团血色雾气之中,似乎有一双冰冷的双眼,静静的注视着他。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占据了他的脑海。
就在此时,他看到地面用鲜血和石英粉混合绘画的复杂精密的仪式阵纹就如同精密的齿轮机械般运转了起来,不断变形、组合、朝正中心收缩。
血色纹路越收越紧,那不断膨涨扩张的血雾在挣扎中不断被压缩,当血色纹路完全收缩到中心的圆形空缺处时,血雾已经完全被压制进了沸腾的暗红色液体中。
血雾中的某种力量似乎被仪式锁在了液体之中。
睡意泛滥处在重恍惚状态的孟轩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奇诡现象。
但他有一种直觉,仪式也许真的成功了。
他咬了咬牙,端起了灶上的器皿,咕噜咕噜大口的将仍在沸腾的暗红色粘稠液体灌入了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