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钟鄞没有再找她,估计是有事要忙吧,而且她自己的学业也要忙起来了,是真没空陪他玩了。姜蓝对她还是那副样子,不想见她,不想跟她说话,似乎是把她当成了敌人。
因为之前过了全国美展的复选,所以阮清需要再画一幅画去参加最后的决选,正当她在教室构思新的画作时,熟悉的手机号码打了过来。
她没有给钟鄞备注,但却清楚的知道他的号码,大概是因为他打来的次数太多了。
阮清兴致不高,因为迟迟没有灵感,所以跟他说话时也有些冲,“你又想干什么?”
似乎是听出了阮清没什么好心情,钟鄞也没跟她计较,语气淡然,“晚上有个应酬,你来当我女伴,我会过去接你。”
“喂,我没,”阮清刚想拒绝说她没空,那边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蔺峥骁永远都是这样,独断专行,横行霸道!
阮清用画笔抵着下颌,越想越气,想着昔日蔺峥骁对她的所作所为,这世间被他玩弄在手心的权势,缺席的正义,她越想灵感越多。
夏日午后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身影都显得有些虚幻,今日她绑了个丸子头十分娇俏,高傲的天鹅颈,挺直的背部,她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面对着1mX40cm的画板,整个画室只有她一人。
环境特别安静,只能听到颜料跟画纸互相起舞的声音,这一刻仿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画笔,而她可以用这支画笔勾勒出万千美景。
简单几笔,阮清画出了一个海边悬崖的草图,而悬崖上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双手被银色手铐锁在背后,而他垂首跪在地上,身后是一个个正义的警察,身前是同他一样的罪人,一辆直升机悬在空中,转动着螺旋桨,天空顿时乌云密布,耳边风声呼啸,所有树木都被刮得在风中肆意摇摆,海水猛烈的拍打着崖壁,激起巨大的白色浪花。
阮清沉思了一下配色后,又再次投入画作之中,原本就十分压抑的景象,在上了浓烈的暗蓝色色调之后,那暗含在其中的强烈情绪能直接让人哭出来。
阮清擦了擦掉落下来的泪水,她想,如果有一天,钟鄞真的能像这幅画一样如此认罪伏法就好了。
只有他死了,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也只有他死了,才能慰藉那些缉毒警察,守护在我们身前的无名英雄,还有那些被他杀死的普通人,她的家人。
“蔺峥骁,你一身罪孽,永不可饶恕。”
世间看起来有多么光明,那躲避在光明之下的黑暗就有多么残酷。
我们与恶的距离其实很近,所以当命运之手把我们推进危险的牢笼时,愿我们都能有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阮清想,这辈子若是钟鄞不死,她就再也不信正义了。
如果迟到的正义最后缺席,那她再也不相信这个世间了。
阮清可能永远不知道,在她画入神的这段时间,门外有人将她的画作用高清镜头拍了下来。
直到晚上,专门画油画的丙烯颜料还没干,阮清想了想这几天课少,也没啥人会来画室,就用白布简单盖了一下便离开了。
因为画画太投入了,阮清离开画室的时候都快七点了,本想着回去换身衣服,因为颜料弄脏了她的裙摆,但是钟鄞发了消息说他已经到了,让她现在去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