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澜的苦涩不像作假，封清歌内心莫名一窒。
有时候看到对方难过，会比自己心里难受更加不舒服。
封清歌并不是一个逃避的性格。
此事由她而起，自然应该由她解决。
她又向前了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景澜面前，两人中间只有一根筷子的缝隙。
“我没有打趣，而是真心实意觉得你很好看。”
看着封清歌眼中的笃定恳切，景澜心中涩意瞬间消失。
“阿鸾觉得好看，是我的荣幸。”
面对封清歌，景澜一如既往可以随意改变底线。
见到他如此轻易被安抚，封清歌心底有些好笑，凑近仔细打量着景澜如今的模样，突然道：“你这张脸若是生在女子身上，绝对是红颜祸水级别。”
“我的相貌与母亲相似。”
“国公夫人没有你好看。”封清歌说完便觉得不对劲，立刻找补道，“幼年跟着母后召见命妇的时候，我见过国公夫人一次。”
皇后生了三皇子之后，身体越来越差，平日的命妇朝见能免则免。
封清歌有机会见景国公夫人时，应该只有两三岁。
两三岁的孩子能记住什么？
这话一听就有假，但景澜就是相信。
“我比不上母亲。”
景澜说完又觉得好笑。
他一个大男人，为何要和母亲比较容貌如何？
回想起讨论起此事的话题，景澜强行将话题转移回去。
“蒋三公子不可能认识我。”
既然不是为了救命之恩，那就是某个不想要命的家伙，真的看上了她家阿澜。
封清歌退后一步，双手交叉一错，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眼神很是危险。
“那他就更欠收拾了。”
见她眼神突然变凶，景澜很是费解：“他得罪你了？”
“我的扇子可是价值一千两银子。”
封清歌随便找了个借口。
景澜完全不相信，但只要吃亏的不是封清歌，他就不会多问，只是提醒道：“蒋三少爷和孙小姐关系还不错。”
“关系不错他还来告状？”
未婚先孕这种事情说出去不仅不好听，还会要命。
“应该是为了试探。”景澜思索了一下，道，“他觉得你比那人更可靠，想要借你的手将那人解决掉。”
“我可没兴趣给人当枪使。”封清歌冷笑了一声，“比起蒋光耀，孙巧巧身上的秘密更多。”
景澜点了点头，道：“我发现孙小姐和丐帮联系后，特意关注过她的仪态，她手上有几个茧子的位置很不对劲，像是常常使用棍棒类物品造成的。”
丐帮打狗棍法。
封清歌沉声问道：“内功心法呢？”
她昨天注意过孙巧巧走路的步伐，符合一般女子的轻盈，但比起真正习武之人，还是要沉重不少，绝不像是修习内功。
如果孙巧巧真的身负内力，还瞒过了她的眼睛，那孙巧巧可比孙世豪难对付多了。
“昨天探脉的时候，我试探过她的内息。天生石脉，不可能修习内功心法。”
景澜很笃定地否定了这种可能。
“丐帮会将打狗棍法教给一个无法修习内功心法的人吗？”
封清歌对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了解仅限于表面，具体消息还是问景澜更靠谱一些。
“打狗棍法前几招并不需要内力支撑，普通人用来强身健体也不错。”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赋将全套打狗棍法学会，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教授，自然要设置一下门槛。
孙巧巧所学的应该就只是前三招用来防身的棒法。
前三招并不高明，看一遍就能学会。
并不能证明她和丐帮有更深的关系。
听到景澜解释，封清歌冒出一个想法。
“让狸奴去试探一下？”
景澜微微一笑，道：“我已经交代过了。”
很巧，他的想法和殿下一模一样。
封清歌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调侃道：“你是不是长在我脑子里了？”
景澜顺着封清歌的话，玩笑道：“这就要问阿鸾你为什么要让我待在里面。”
此言一出口，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封清歌轻咳一声转开视线，道：“不说这些，后天就是成亲之日，你把人手都安排在孙家附近，如果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陈县内的人手我分成了两部分。”景澜眼神微怔，拉着封清歌躲开了几步，“大部分人在孙家周围，其余人都在客栈附近待命。”
封清歌点了点头，顺着景澜的力道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询问原因。
“怎么突然换位置？”
“窗口不安全。”
景澜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封清歌升不起半点怀疑之心。
反正景澜也不会害她。
封清歌跟着景澜走回了桌边，两人相对而坐继续说起了刚才的事。
“晨起去早市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少实力强悍的江湖人士。”
能够得到景澜一句实力强悍，恐怕不是她现在能对付的人。
“这些人为何会聚集在此处？”
“不清楚。”景澜摇了摇头，道：“可能是为了宝物或秘籍。”
能够让一众高手聚集在这里，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两样东西。
封清歌习惯性捏了捏手指的关节，脑海将最近遇到之事过了一遍，道：“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冲着禹州这件事来的？”
“禹州？”景澜凝神思考了片刻，道，“不无这种可能，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在他们眼中执着之物比性命更重要。禹州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们的？”
一群爱好并不相同的亡命之徒，聚集在一起，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原因恐怕要等我们到了禹州才能知晓。”封清歌苦中作乐道，“幸好蒋光耀没有钱，要不然随便请几个人过来，这绣球我们还不一定能抢得上。”
“那些人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景澜笑着否定了封清歌的猜测。
封清歌撑着脑袋看着景澜道：“你好像对他们很熟悉。”
“我和灵犀楼有合作，他们会定期将江湖上的消息送到我手上。”
“难怪。”景澜和灵犀楼合作的事情，她之前就知道，“下次买消息直接让你去联系，说不定还能帮我省不少银子。”
她只是玩笑一句，但景澜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派人和灵犀楼楼主打招呼，阿鸾日后想要买消息直接记在我名下就好。”
封清歌狐疑地看着他，道：“你哪来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