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十天的面试结束了,按照惯例,依旧是没有公布名单,所有的学子照常参加了为期三天的院试。
冬至这天,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而且还夹杂着一些小雨点,让气温降到了零下。
猝不及防的降温,让所有考生瑟瑟发抖,衣着单薄的考生,连笔都握不住。
为了保证考生顺利的考试,白鹿书院紧急的购买了几百个火炭盆,给每个考生都点上了炭火。
但炭火也就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可考生一坐就是一天,所以许多考生逼不得已把炭敲成了许多小份,保持屋内不冻人就行。
而孙功成似乎被特殊照顾了,炭火旺得很,并且给了大量的备用炭,从早到晚一直都很暖和。
孙功成以为每个人都是这样,所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专心的考着试。
知道三天以后,他交完了考卷,经过某其他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这些房间也就是比屋外暖和一点点。
而自己的房间却缓和的不像话,他有点想不通。
孙功成以为是秦公子塞了钱了,这才被特殊照顾了,所以他也没有到处去说,就怕引起误会。
按照惯例,考试完毕后,所有考生必须立即离开书院,除非是出现了不可抗力的因素,才能留宿在书院。
所有人都在整理行囊的时候,孙功成被院长亲自叫走了。
来到院长休息的地方,院长亲自给孙功成倒了一杯热茶,“孙小友,感觉这次院试如何啊?有没有把握考个举人?”
孙功成受宠若惊,连忙的放下了茶杯,跪在了地上,“承蒙院长厚爱,小的还不知道这次能否通过考试。”
“哈哈,不打紧的!这次没考过也不要紧,你被保送了殿试!”
孙功成脑子嗡嗡作响,“什么?保送殿试?”
“对,就是说无论你这次考试成绩如何,你都将被直接送往汴京,单独面圣!”
蒋院长看着眼前的孙功成,虽然他不知道这小子又什么能力,让保守派看中了,就算殿试再差,也会混个一官半职,而且是直接留任汴京。
再不济,也是会给个外放的官,最低知县,不过这就看命了,如果分到边疆,那估计就很惨了。
边疆的知县寿命很短,要么在战火中牺牲,要么就是直接撂挑子,被抓回来以后斩首。
这就看保守派和仁宗派的势力怎么去运作了,可怜的孙功成,本来是一件喜事,结果成了悲剧。
孙功成喜极而泣,虽然他不知道这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绕,但是他听到直接保送殿试这个消息,也足够他高兴了。
“太好了,蒋院长,那我可以回去告诉家人么?”
蒋院长却摇了摇头,毕竟书院都没宣布的事情,你个人怎么回去好说呢?这万一要传出去,可不得打书院的脸?
“啊?这么大的喜事不能说给家人听?多可惜?”
蒋院长笑了笑,出言安慰道,“你不能回去,但没说不允许人来,你可以指派一个人来赔你进京。”
孙功成这才放下了心,思来想去,他点了秦长义的名。
“来人,即刻去请秦长义来,让他带足自己的盘缠,我们只负责孙功成的费用。”
看的出来,这蒋院长还是比较小气的。
书院的杂工收到信息后,立马驾车驶向了面馆。
“请问谁是秦长义公子?”
说是书院的杂工,其实也是落榜的学子,暂时在书院做活,等待机会重考。
余小年见来人穿着白鹿书院的袍子,不敢怠慢,连忙请进了店内,喊来了秦长义。
“这位小哥,我就是秦长义,请问是孙功成出什么事了么?”
杂工连忙的回到,“不是的,孙老爷一切都好,因为目前还有些要事,孙老爷点名要您去处理。”
秦长义从杂工的话语里,倒是听出了端倪:这孙功成应该是被选上单独面圣了啊,但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公布呢?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既然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点破,“好的,那您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杂工也就退到门口,在马车上等候了。
秦长义转身把贺友臣拉到了二楼,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这人都喊孙功成是孙老爷了,那这事情没跑了,既然孙功成喊你去,我估计是要你一同前往汴京面圣。”
“这小子很识货嘛!选我是正确的,如果算了孙大就完蛋了!”
秦长义还不忘自夸两句,弄得贺友臣白眼直翻。
“好了好了,赶紧准备一下。”
贺友臣说着就帮秦长义整理起衣物,秦长义倒是大方的很,他伸出手掌,“别费事了,你支我一些钱,除了保暖的大衣,其他的玩意在汴京买。”
“你倒是会省事!汴京东西可贵了!”
说归说,贺友臣从衣服里掏出了许多交子票,一共两千两,然后递给了秦长义,“妈的,才赚一点钱,都被你搞走了,你自己去换官交子。”
秦长义笑着收了起来,嘴里竟然还说不够。
“不够也没辙,其他的钱全在钱庄,而且你忘了?我们还定了两把鸳鸯剑呢!”
贺友臣没好气的说道,他也想多给些钱,可如果不是要给李德送礼,那最起码还可以拿出两千交子票给秦长义。
“嗨,赶巧了!不过这两千两也够了,就怕到时候打点官员不够!”
贺友臣见时间紧急,给秦长义只说了几点,“你别着急,等殿试的结果,看是留京,还是外放,一旦确定了,你再去吏部找人。”
“留京怎么说?外放怎么说?”
“如果是留京,那就无所谓,没有姓名之忧!如果外放,前往别让孙功成去边疆县城,死得快!”
“为何?”
贺友臣不耐烦的把打包好的包袱扔给了他,“别问了,总之到时候只要不是我去边疆做官,怎么滴都行!山沟沟的知县都比边疆的好!”
秦长义被贺友臣三步两步的给推下了二楼。
门口的书院杂工见了,很有眼力劲的过来把包袱拿到了车上,“秦公子可以走了么?”
“麻烦您还得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好的,公子快些就行了!”
秦长义一想到去汴京就要很多天了,他先是叫来了孙大,嘀嘀咕咕的给他快速的说了一些话。
然后又找到贺友臣,让他对李德的成人礼上心一点。
“知道了,你赶紧滚吧!别让孙老爷等太久!”
秦长义给贺友臣竖了一个中指,跟着马车来到书院。
果不其然,跟秦长义猜想的一样。
“这位就是秦公子吧,长话短说,明天我们就启程去汴京,孙功成的费用我们书院包了,您的费用可就要自己出了。”
蒋院长直接把话说的很清楚,秦长义也是十分认可。
“不过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吃住最好是统一行动,所以秦公子可以交一些钱给书院,到时候多退少补。”
秦长义看了一眼蒋院长,没有过多的询问,至少表面是高兴的给了一张五十两的交子票。
“川交子啊?公子没有官交子么?”,蒋院长有些为难的说道。
“来的匆忙,还真没时间换!”,秦长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样啊,那这五十两只能算作四十两官交子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秦长义倒是没什么意见,又给了一张五十两的,“那就凑个整吧,八十两估计也够了吧,如果多了就不用退了,一路上还要多劳烦书院的各位。”
蒋院长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钱,又客气了几句后,也是退下了。
其实去汴京连十两都用不到,而且还能从官家拿到补贴,并且官家的补贴都是按人头发放的,并不存在随行人员自行负担。
所以这一百两那是蒋院长自己得下来了,他看着冤大头秦长义,竟然后悔没有多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