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是由满统领带着阿七来到了驿站,老汪老李乔庄打扮了一番,比阿七晚了几分钟到达驿站。
李方元已经在驿站等候多时了,阿七先是一个人走进了驿站里面,满统领等了又半分钟也是走了进来,选了一个比较远的桌子坐了下来。
阿七表面镇定,其实内心已经慌得不行,他看了看驿站,没发现老汪和老李,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李方元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带了两个李家的厢军,还有好几个随从。
“阿七,这边!”
李方元毫无遮掩的样子,大声的叫着阿七,他来之前也看过了,并没有可疑的人。
阿七慢慢的走了过来,每走一步他的小腿肚都是发抖的,但想到老汪他们的威胁,尽量保持着镇定。
李方元只当是阿七处事小心,毕竟做了亏心事。
坐下来后,李方元开门见山的问起了阿七。
“四个月了,终于有点眉目了,也不枉费我们李家的一片真心,赶紧的,把你看到的都说说。”
正当阿七要开口的时候,乔装打扮了的老李和老汪走了进来,他们也不避嫌,直接做到了满统领这一桌。
李方元觉得奇怪,这整个驿站没什么人,空桌子很多,为什么非要挤在一起,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熟人。
但阿七拿出蒸馏器的图已经开始讲述长义酒坊是怎么蒸馏酒的,所有的说辞都是他自己亲眼看到的。
只不过掐头去尾和再次加水蒸馏这一步还没看到,就被抓了起来。
阿七说完以后,李方元也是陷入了沉思,他后悔没有带一个老师傅来,这样当场也能验证一番。
阿七看出李方元有所顾忌和怀疑,便说出了自己差点被发现的这个事情,要不是自己跑的快,就真被发现了。
“其他四个人呢?被抓起来了?”
“他们没去,五个人一起偷看,目标太大了,所以他们一直在房里。”
李方元将信将疑。
“既然这样,你先回去,晚上把他们全部叫来,我李方元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们如果不愿意来李家,那就领再一千两。”
一旁的老李老汪,心中愤慨不已,这李家还真是舍得,竟然愿意拿出一万两来刺探消息。
怪不得阿七这五个人敢如此做,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管家,我能否直接留在这里,你可以差其他人去找他们,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去李家的,他们只想拿钱过逍遥日子。”
李方元觉得奇怪,猛地一想,他犀利的眼神死盯着阿七,“你小子不会被发现了吧!”
阿七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但是他仍然故作镇定,“哪里,我要是被发现了,你我还能稳稳地坐在这里?”
李方元还是感觉到奇怪,“你能代表他们?”
“既然李管家不信,你可以派一个人跟着我去找他们,你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李家?”
李方元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让阿七复述了一边蒸馏的过程,然后真派了个人跟着他。
“你跟着阿七去,看看那四个人如果真的不乐意来,直接给完钱就回来,我们连夜赶回益州。”
被派去跟着阿七的是李家的一个厢军,似乎也是怕有诈。
阿七巴不得赶紧走,他领着李家的人出了驿站,直接上了马车,然后往城内赶。
为了不被发现,老汪老李先行出去了,然后迅速的钻到了另一辆马车里,等了十几分钟后,满统领才走了出去。
这时,李方元站了起来,走到了驿站的窗边,看着满统领驾着一辆马车走了。
李方元虽然没看到老汪和老李,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两个小时后,李方元派去的人,竟然一个人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
“那四个人倒是真的不想走,拿了钱就离开了,阿七是半道上突然反悔的,幸好您给的钱足够多。”
李方元觉得不安了起来,这种不对劲的念头更加强烈。
“不行,我亲自去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
李方元让一个随从赶着马车,来到了面馆。
老汪没想到李方元竟然还敢来,但现在又不能当面戳破,他只好看看李方元到底想干什么。
“老汪啊,我这次来,想继续订十万斤二锅头,您看什么时候能送过去?”
“李管家,真不赶巧,我们自己的面馆都供应不过来!你如果真的要,那只能等一个月以后了。”
其实李方元并不是真的要订酒,只是来刺探一下,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呵呵,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吧,那一个月后我再来。”,李方元嘴上说着,脚步却朝着发酵室走了过去。
老汪也没拦着,他陪着李方元就这么走着。
“前几次送去的酒,卖的可好?”
“嗯!挺好的!”
“那就行啊!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李家本来的酒啊!”
李方元走到发酵室,看见并没有人,转头就问老汪为什么没人。
“李管家,你这话问的,这粮食就埋下去了,就等着发酵呢,这个时候要人做什么?”
李方元看着满坑的粮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尴尬的笑了两声。
“老汪,我一直看你们有个蒸馏室,我们李家从来都没见过,可否带着我去看看?”
老汪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内心却是鄙视了起来,这不要脸的是想亲自验证一下阿七的说法吧。
“可以,只是看看,又没什么!”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了,谁来看都行,但真正操作起来后,谁都不能看。
李方元被带到了蒸馏室,他看到了几个大的蒸馏器,仔细看了看以后,心中回想了一下阿七提供的图片,基本上不差了。
李方元这才安下了心来,看来阿七他们真的没骗他,他可以安心的回益州了。
剩下的时间就看李方元和老汪在互相飚演技,李方元自以为很好的表演,在老王眼里就是班门弄斧。
李方元终于是待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赶紧回到了驿站,紧接着赶紧的跑回了益州。
酒坊里,被逮住的五个人,正被看守在了房子里,所有的工人都指着他们鼻子骂,但是他们听到有两千两的报酬时,多数都是嫉妒。
甚至又很多人想,自己怎么没被选上呢!
本以为没人追究了,结果外面来了十几个衙役,带着枷锁来到了伙计宿舍。
后面跟着老李,进来以后,捕头直接指着阿七他们五个人,特别是单独指了指为首的阿七。
“李管家,是不是这五个人偷了钱?”
老李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先搜身!然后带走!”
一屋子的人都奇怪了,这些人不是偷看蒸馏酒么?怎么又偷钱了?
“你们要干什么?什么没偷钱!凭什么搜我们的身?”
阿七第一个不乐意,他都按照老汪的去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们。
可衙役们不管这么多,十几个人直接上去就搜身。
“胡捕头,这四个人身上都有一千七八两,这个人身上有五千两之多。”
胡捕头拿着这些钱,递给了老李,“李管家你看看,这些钱是不是你们的?”
老李接过钱,看都没看,直接说,“当然是,我们酒坊的钱都是做了记号的,背面有我的小私章。”
说着老李从里面找出了三张背面印有“李标印”,字很小,但也很容易找。
阿七都傻眼了,原来老汪当初给他钱,就是为了现在栽赃陷害啊?
“李管家,为什么其他的钱背面没有?”
“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印吧!”
在大宋,在交子票背后盖印章也是允许的,不影响使用,但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人这么干的。
只有在极其特殊的场景下,才会这样使用,为的就是不让某一方耍赖,起到一个标记防伪的作用。
“李管家,那这三张钱你给我,作为证物,到时候孙大人是要过目的。”
李管家无所谓,直接把交子票给了胡捕头。
收起了交子票,胡捕头命人把五个人全部上了枷锁,偷盗一般都是小罪,但你偷的太多了,那就是重罪。
三千两,往大了说可以直接砍头的。
老李他们既然这么做,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剩下的人以后不敢乱来。
最后,胡捕头不管阿七五人的喊冤,直接把人拖走了。
临走时对老李说,“李管家,五日后衙门会有判决文书,到时候会差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