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豫西山区,是黄河中下游地区唯一一处原始落叶次生林地。这里山清水秀,生态环境良好,山中盛产猴头,木耳,灵芝,动物品种较多,有国家级珍稀动物娃娃鱼,曾经也是金钱豹的天堂家园。

在这深山之中,李永修经过多天的忙碌,一座坚固的小屋建成了。小屋用胳膊粗的木棒由山藤挨个儿捆绑而成,分内外两间,屋顶盖了塑料膜和草,四周也用枯草围上挡风雨。

他望着小屋终于松了口气,以后就可以安心的睡了,不用再担心有野兽的袭击了。

连续多天的奔波,又连续多天劳动,他真困了,特别建小屋这些天,每个夜里他几乎一眼也不敢合,整夜都躲在火堆中间,因为在他周围,总有一双幽蓝闪光的眼在转。

李永修把门捆结实后,靠门坐下了。他实在太困太累了,这些天来他带的干粮早吃完了,天天全靠筏木时随手带些野菜回来充饥,现在小屋已基本建好,连困带饿,他蹲下睡着了。

好一阵后,他无力的睁开眼向四周看了看。天,已基本上黑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本来他想歇会后去找点野菜煮了充饥,现在天已黑,只好作罢。他回身抱了些干草放到了里间,然后找两个棍子把门顶好和衣躺下了。

他真困极了,不久后昏昏沉沉睡去。睡梦里他到处流浪,成了一名没吃没喝的乞丐,乞讨中他四处碰壁,没人给他东西吃,还有不少人骂他,一个大男人不正混,不找个地方好好干活儿却出来讨饭。

这让他感到无脸见人,在无人的荒野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走了几天,李永修饿得实在走不动了,他想躺下歇会儿,可是忽然风中传来儿子的叫声“爸爸”!他忙举目四望,可是四周一片灰暗,哪里有儿子的影子?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他又弯下腰想躺下。这时又一阵风吹来,他又听到了儿子的哭叫:“爸爸,你在哪儿?我想你,你回来吧!”

于是李永修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在一个夜晚他回到了家,儿子正在门口等他。

儿子一见他回来了,忙进屋拿出两个热乎乎的包子递给了他。他看了儿子一阵,流着泪接过包子慢慢往口中送去。

包子还没挨到嘴边,忽然老婆从屋中冲出,她一把打掉了他送到嘴边的包子,又抢过另一个也扔了!

她叫道:“不给他吃,你爸早死了!”

李永修低下头转过身去走了,背后传来了儿子不停的叫声。

李永修已无脸再回头,他就这样低着头走了一夜,天将亮时来到了一块西瓜地边。

他实在是渴坏饿坏了,望了一眼瓜棚,见没什么动静,就趴下向瓜地里爬去。他摸了一阵,终于摸到了一个西瓜,正准备摘时,忽然瓜棚内狂叫着蹿出一只大狼狗来,李永修爬起想跑,狼狗已到跟前,它张开大口向李永修脖子上咬去!

“啊!”李永修大叫一声挡住头坐了起来。原来是做了个恶梦。

他惊出了一头冷汗不停地喘息着。

梦,也许是人的一种浅意识的反应,因为这时正有一头野兽在围着他的小木屋转。

“哐哐”这时外边的门一阵响动,野兽又在撞他的门。

李永修一惊,忙想到了这些天围绕自己转的那双眼睛。它终于忍不住进攻了。

只听外边又是一阵响动,并伴有野兽低沉的喘息声。李永修急忙摸了下腰上挂的匕首站了起来,他到外间上前按住了顶门的木杠。

野兽低吼着在撞门,扒门。“嗨!滚!”李永修叫道。外边的野兽停了下,之后向后退了几步猛地向门上蹿起扑来。“哐”它的上半身重重地撞在了门上,门被撞得开了不少,李永修急忙用力扛住门。

他这时有点犹豫,这些天自己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甚至三天没吃粮食了,而今晚连野菜也没弄来充饥,大黑夜的,出去能杀死一头狼吗?把木杠又向前顶了顶。

野兽力气很大,比一般的狼要大不少,它看到门下角撞开了缝,就拼命撞击,并使劲扒门下角,脑袋往里钻。

李永修用脚踩着门下边还是被顶撞的一闪一闪的,并闻到了野兽口中喷出的腥臭气息。李永修感到了不妙,这牲畜如果不得手只怕不会走了。

既然想把我当成一顿美食,那你也是我呆下去的希望!

李永修想,如果再不解决这饥饿的事,只怕在这深山老林中难以生存,现在是冬天,野菜极少,靠野草野菜,既没热量,更不顶饿,如果能杀死这家伙,就能维持个十天半个月有力气干活了!

李永修拔出了匕首,松了点顶门木棍,又松开了腿脚。

他这一松不要紧,野兽一下子就把门顶开了不少,接着前腿跪下头就钻了进来。李永修随即使劲顶紧了门夹着它,接着匕首朝它脖子上连续捅入,那家伙嚎叫着猛退,但李永修使劲顶着门,它竞一下没退出。李永修又桶了一下,那家伙猛挣扎,一下子退了出去。

李永修不敢开门去追,他已没一丝力气,他也感觉到那不像头狼,狼不应有这么大的劲的。算了,管它是什么呢,脖子和喉咙上给它扎了三四刀,就是老虎也得死了,只要死,就能找到它。

他不再紧张,盼望着天早点亮。

天亮了,李永修到小溪边挖了些牛舌草洗洗,然后用壶灌了壶水回来煮起了野菜。吃完野菜后,虽然仍感到无力,但好了不少,即使那家伙不死,也能对付它了。

李永修带着家伙顺着血迹找去。

山坡上荆刺遍布,李永修用药锄左劈右砸开路追踪,追了好一阵后,到了一个山岔顶上,见血迹又斜下对面而去。他下去翻过山沟来到了对面大山坡的树林内。这里山刺少了,大树倒多了,地上落叶很厚,血迹越来越少,最后几乎看不到了。

应该快找到它了。李永修停下仔细看了一阵,向前走去,又走了二十几米远,枯叶上又看见了两滴血迹,血迹旁边的倒下的枯树上,有不少干木耳。李永修看了一阵血点,去一边摘木耳,这东西可比野菜好百倍。

搞完木耳再走时,已看不到血迹了,应该近了。李永修双手抓住药锄小心向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不远处一堆枯叶中露出了一头野兽青黑色的后半部,他放慢脚步向前靠近。

野兽一动不动,李永修盯住又看了一阵后,觉得它应该早死了,就用一只手提着药锄走了过去。

野兽已死,直挺地把头插埋在枯草败叶中。

野兽真不少,比他见过的大狼狗还大,但有点瘦,而且只剩下小半截尾巴,也许是被同类咬掉或猎人砍掉了。

李永修用药锄捣了它一下,它已十分僵硬,就抓住它的断尾把它拉出了枯叶堆。

野兽头挺大,四只爪子也挺大,像一只长耳朵的大藏敖,但毛没那么浓长,脸也长了些,脖子上血糊一片,几处伤口已冻结成血块。

这是什么东西呢,这肯定不是狼,自己动物园中见过各种狼,动物园中也没有这种动物。

“这是啥东西呢?”李永修自语道。

现在他没听说过省内有什么大型猛兽,十几年前,家里山中还有不少狼,如今家里山中已没有狼了,以前更没听说过有什么比狼大的野兽,就算有,也是六几年以前的事,那时有老虎和豹,现在早没了,就连东北那边也几乎绝种了,何况这也不是虎豹。

这只野兽李永修确实没听说过,因为他不是山里人,就算山里人也只有老年人知道。这是头山混子,是一种几乎灭绝的动物,也许就是最后一只。

没听说过和不知道并不等于没有。

管它是什么呢,这么大的家伙,虽然瘦了点,也有个百儿八十斤吧,有了它就能够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就有力气采药材了。

李永修扛起它开始返回。

肩上扛着百十斤的东西爬山过沟钻林子,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就算是山里人也不会轻松。

李永修并不是山里人,一路下来歇了几次才回到木屋。他累坏了,混身湿透了汗,刚到木屋前就连药锄和野兽一并扔到了地上。

“哎哟,好累!”他使劲活动了几下肩膀和脖子。之后提起水壶想喝几口水,壶到嘴边又放下了,大冬天的,只身在无人的大山中,还是爱惜一下自己吧,别喝凉水喝出毛病了,以后还得买个暖瓶。

他烧了一些开水。

喝完开水,李永修拿起药锄到一边刨了个坑,然后把野兽提到坑边,又找来些干草摊好,开始剥起了野兽。

剥完野兽收拾好一切之后,李永修把留下的脏放入锅中煮了起来,不久后肉香升起,李永修立刻口水四溢。他太饿了,太虚了,太需要能量了!

狼吞虎咽吃完了两大块兽肝后,人立马中气充足,精神也来了。

只有有了充沛的精力,人才可能更好的生存。

李永修下午又找了些石块砌了灶台,至此,生存的条件基本上都备齐了,第二天他准备正式开工刨药材。

有了肉吃,有了小屋住,山上又满是药材,李永修舒心了不少,走这一步也许并不错,他思绪中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梦很美,青山绿水间云雾潦绕,四处鸟声不断,他背着药篓去采药。

他开心轻快地走着,走了一阵子后,来到了一座白玉砌成的桥上,桥下溪水清澈见底,水流缓缓,河底各色石子微笑着任溪水抚摸,李永修轻轻站到桥栏边俯看。

他好开心,心里好轻松。

看着看着,忽然桥底下飞出一个仙女来,这个仙女穿着白色略带粉红衣裙,仙女笑着对他说:“来呀,和我一起去飞翔!”

说也怪,仙女话刚落,李永修竞胳膊一伸,真也飞了起来。

他和仙女在白云间轻轻地飞呀飞呀,飞过碧绿的麦田,飞过长长的大河,他们尽情的呼吸着清新滋润的气息,心里舒畅极了。仙女一直对他笑,不时地还说:“快点儿,别追不上我了!”

他们又飞了一阵子,飞到了一座高山前,山很高,他们奋力向上飞去。飞到半山腰时仙女说:“这山真高,咱一定要飞过去,咱到山那边去玩!”

不久他们终于飞过了高山。

山的另一边是一处很缓很缓的山坡,山坡上,松林间到处是断臂残垣的宫殿,这些破旧的宫殿全是汉白玉做成的,李永修觉得这里很眼熟。

仙女笑道:“这里是圆明园,美吧?”

圆明园?怪不得觉得眼熟,上学时书上有这样的图。他点了点头。他们又飞了一阵,苍松翠柏间的绿色山坡上一些穿白衣服的老人在打着太极拳。他流着泪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老人们停住手热情地望着他们笑道:“哎,欢迎你们!”

飞过了圆明园后,是一条又浑又大的河,河里波涛汹涌,他们努力地飞过了大河。

可河对面是一座更高的山,这座山高不可攀,四面全是笔直的悬崖峭壁。他们沿着峭壁向上飞着,飞了半天终于飞到了顶端。顶端是一座宅院,四周没门,院墙很高。他们飞进去后进入了一个厅堂,厅堂里竟坐着李永修的母亲。

母亲流着泪对李永修说:“儿呀,你可回来了,回来了就别再出去了!”

李永修也哭了,他说:“不行,我得走,这里不是我的家!“

母亲说:“不能走,这就是你的家,如果你再走你就活不成了。”

说完母亲出去关住了门。

再看这屋子又高又大,没有一个窗户,想出也出不去。

李永修急了,他奋力向上飞,冲破了屋顶飞了出去,但一到外边就死了,摔落地上。

仙女也飞了出来,之后也死了。

两人变成了两只蝴蝶,他们在院子上空盘旋了一阵后,顺着山崖飞了下去,一直飞向汹涌的波涛……

“啊”李永修惊醒了,他喘息了一阵,才发现是一个怪异的梦,他脸上有泪头上有冷汗。

他怔了一阵,不明白为什么做了这样的一个,稀奇古怪的“蝴蝶梦”,之后他再也无法入睡。

天亮后,李永修又熟了点野兽内脏,搭配点野菜吃过后,开始开工采药了。

这里山民一般不来,药材特别多,特别是葛根,到处都是,一天下来,扛了几趟才扛完。

第二天他仍以刨葛根为主,后来还遇到了一棵杜仲树,有檩条粗,近十米高,李永修高兴坏了。杜仲是贵重药材,据说几十元一斤,这一棵少说也卖几百块吧,看来这次走对了,不会比打工差,这里药材这么多,还有不少名贵药材,养家是不成问题了,更重要的是不在家吵骂了!

野兽肉李永修洒点盐淹着节省着吃,搭配着野菜,一个月后还没吃完,而他的药材已晒满了小屋前的山坡,有不少都干了。

李永修望着药材,心里平和了不少,一直纠结的心好受一点。过些日子卖些药材往家里寄些钱,再买些必须品,买些开荒种地的家伙什,开点荒种些菜,好好待下去。

自从杀死了那头野兽后,晚上李永修再也没有被野兽打搅过,只在远山偶而传来一两声狼嚎。

又过了些日子后,李永修清理过的一片空地又晒满了,而附近山上他能识的药材也基本上采完了,他小屋中堆满了干药材,再不卖都没地方住了。

头天下午李永修把药材提出装好,但自行车气不行,这么长时间不骑,跑气了,只剩下半气。不过驮百儿八十斤药材推出去应该没事,到外面庄子里再借气筒充下气。

要推药材出去,得先修路,来时并没有路。

李永修把一路上的大石乱石全搬开移走,一直忙到夜里才修整到了有人走的路上。

第二天一早吃些东西后,李永修推着捆好的药材出发了。路虽然已被他大概修整了一下,仍不太好走,路边的山刺树技还不时地划着药材袋子,等到他看见村庄时,里边衣服已被汗湿透了。

他在潭边歇了一会儿后,推车过河向庄子走去。

庄头这家半截石砌院墙,透过院墙能看到院里,院里门虚掩着。李永修打算走过去东边那家借气管,正要走时忽听屋里传出咳嗽声。

李永修停住了,放稳了自行车走到半开的,木棍钉的大门前冲屋里叫道:“家里有人吗?”

屋里传出一女人声音:“谁呀!”

“我是过路的,自行车没气了,你家有气筒吗,我想借用一下。”

“有呀,不过在东院我二叔家,就东边那家,你去借吧,我腿不方便,你自己去找吧!”

“好,谢谢你!”

“没事儿,去吧,到那里他们就借给你了!”

东边这家院墙也会石头做的,有两米多高,大门也是木头的,不过是木板做的,还油了漆。

大门关着,李永修上前拍了下门:“有……”

“汪汪汪…汪!”忽然里边传出一阵狗叫。

李永修犹豫了下,但气筒还得借,他抓住门锁拉紧冲院里喊:“有人在家吗?”

院里屋中一老太太坐着,她望着大门说:“谁呀?”

李永修已透过门缝看见狗拴着,是条狼狗。他推开大门说:“在家呀大娘!”

“狗!”老太太喝了一声狗站起打量着李永修问:“你是谁呀,弄啥了?”

“大娘,我是过路的,我骑的车子没气了,想借一下气筒用用。”

“用气筒?好。”老太太又看了他一眼去一边取。

狗还在叫,已不再那么凶那么急。老太太出来后用气筒吓了它一下:“别叫了!”

狼狗吓得低叫了两下后果然不叫了。

等老太太走近,李永修忙上前接过,他说:“谢谢大娘,车子在外边,我去打。”

“打吧。”老太太跟了出来。

气筒不太好使,打了一阵子才打好。

李永修收好气筒递给老太太:“给,大娘,谢谢你!”

“谢啥呀,打好了?”

“打好了。”

“你是干什么的,下乡收药材的?”

“不是,自己在山上刨的。”

“进院歇会儿吧。”

“谢谢你大娘,我不歇了,还得赶路!”李永修笑了下推车走了。

一直到镇上的路也并不怎么好,坑坑洼洼,还有很多大长坡,用了两个小时多才来到镇上。

李永修边骑边观察着收药材的门市,当他看见一家收药材店铺时,人家也看到他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见李永修东张西望的看,驮的像药材,忙迎了上来。他笑道:“兄弟,卖药材的吧!”

“哦。”李永修点了下头又往里边看,他来时曾记得里边好像也有一家收药材的。

“来吧兄弟,咱这价高!”汉子笑道。

李永修只好下车子。

那人忙上前:“来我推着!”

“不用了。”李永修往前推。

那人忙后边扶着,并帮放稳了车子,之后边帮解绳子边说:“第一次卖药吧。”

“是的。”

“都什么药材?”

“灵芝和杜仲。”

“这袋是灵芝吧,看着个头不小,不是自己种的吧。”

“不是,都在山上找的,灵芝多少钱一斤?”

“八块,得是野生的,自己种的五六块!”

八块?一听八块一斤李永修不想卖了,知道这是黑他,他犹豫着没作声。

店老板笑道:“兄弟,怎么了,嫌低?嘿嘿嘿,这里都这个价,不信你到里边那家问去,他们最多也八块,像你第一次卖,说不定给你七块!”

“杜仲呢?”

“杜仲也八块,和灵芝一样,老价钱!当然,次货五块,就是嫩条剥下来的,及不太好的!”

“怎么都这么便宜,杜仲和灵芝不是挺贵吗,都说几十块一斤!”

“哪有,别听人家乱说,他们都是看小报纸上瞎吹的,小报上为了卖种子,回收又条件特别多,等你去卖,他们肯定又找借口不要了,来,不信你看这个,这是河南科技报,你看一下全国药材市场行情!”

李永修接过看了一下,还真如他说的一样,灵芝和杜仲才和他收的一样。

老板笑着接过报纸放桌上说:“怎么样,不骗你吧,药材市场才收这个价!实话给你说吧,你哥我有人,都按药市价收的,高庄那里也有收药材的,你可以去问,他们至少一斤比我少一块钱!”

盯了李永修一阵他又道:“兄弟,你哥真不骗你,像灵芝,现在人工种植的多了,它不值钱了,前几年贵时才十一块十二块,现在它真便宜了!杜仲也是,现在不少人都包荒山全种杜仲,城市里还把它当成了绿化树种,你说它能贵吗?”

李永修道:“好吧,称吧。”

“行行,好,来,价格一样,都放上去一块儿称吧!”

称过后共六十四斤。

老板开袋看了下说:“行,你这药材不错,有少量小的就算了,六十四斤我给你算下钱!”

他用计算器点了几下:“六十四斤共五百一十二块钱!”

李永修点了下头。

老板掏出钱说:“给,给你五百一十五,你这药材不错,多给你几块!”

“好。”李永修接过。

等他装好钱老板又问:“家里还有药吗,有的话一并弄来吧,我这价格和称,绝对优惠又公道!”

“还有些葛根。”

“有了就弄来吧。”

“这药倒掉吧。”

“你别管了,回头我倒!”

“我没东西装药材,我得用袋子。”

“噢,好,我给你找几个,我这不缺袋子!”

他找出几个袋子后说:“给,给你五个袋子,还是大袋子!”

卖完了药,李永修问了下邮局方位向邮局走去。

邮电所里只有一个客户,李永修进来他刚好走。

李永修到柜台前说:“同志,我寄点钱。”

营业员递过一张单子:“按上边填吧。”

李永修拿起旁边的笔想了下,填完后递过:“给。”

营业员看了一下单子说:“怎么不填汇款地址?”她把单子又递了出来。

李永修接过说:“我是外地的,在这边干临时活,常换地方,具体地址也定不了,只要家里那边地址和名字不错不可以吗?”

“不行,这是规定!”

“那怎么办,我这边两三天就换一个地方,今天住这庄,明天住那庄,只要家里地址不错能收到钱不就行了?”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修桥的,农基建修地头上的小桥的,三两天换一个地方!”

“这样呀,好,你再看一遍收款地址及人名,只要不错就行,别以后你家里收不到钱,你再来找我们的责任!”

李永修又看了一遍说:“家里地址没错,名字也不错!”

“好,给我吧。”

邮完钱出来,李永修长长出了口气,好似压在心上的一堆石头卸下了不少,家里有了这三百块钱,日子该好过些了。

李永修骑车来到集市上,选中一家批发部下车走了过去。

店老板笑道:“你想要点儿啥?”

“暖水瓶多少钱一个?”

“大的十五,小的十二。”

“要一个小的吧。”

老板取出两个小的说:“你拣一个吧。”

李永修拣好一个放到自己跟前说:“要这个,再给我五袋盐。”

“好好。”老板收了暖瓶忙拿出了五袋盐,又找了个方便袋装好说:“还要啥?”

“再要一只打火机,你算一下多少钱。”

“好。”老板拿了一个火机放在了盐袋里说,“暖瓶十二,盐四块,火机五毛,一共十六块五。”

付过钱后出了商店,又到了一家杂货店,买了粗细铁丝,农膜、砍刀、钉耙及桶和盆子,又特意买了气筒和气绳。付了钱装好后,手提着暖瓶骑车往回赶路。

日已近午了,李永修一手提暖瓶,一手扶着车把慢慢骑着,二十几里的公路骑过了午时才下公路。下了公路,是一个百十米长的大坡,坡上,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骑不动了,正下车推着走。

李永修骑到半坡也只好下车推车走。坡上边是一个水库,过了水库就到了河滩中的卵石路了,李永修连忙下了车子。河滩中的路有几里长,李永修一手暖瓶,一手推车,车子呼呼啦啦地响,惹得前边的两个姑娘回头看了他两次。

过了这段河滩,上边一段路又好了不少,李永修也骑上跟在两个姑娘后边。他急着赶路,慢慢的追上了她们。

学校前有一处小陡坡,大姑娘说:“丁姗,下来!”

小姑娘说:“这坡还让下呀,不下,快上!”

大姑娘说:“这坡太陡了,快下来!”

小姑娘只好下来了,她说:“婶子,这坡一使劲不就上去了,还非让下来,快给我,我骑!”她等婶子下来伸手去要车子。

大姑娘把自行车给了她。

小姑娘骑上后使劲冲上了坡,然后靠边踩着一块石头停下等婶子。

李永修一只手扶车骑了上去,过了小姑娘后,听见她说:“玉秀婶,你看人家,一只手就骑上来了!”

叫玉秀的说:“人家是男人,又一个人,我驮着你能和人家比呀,下来吧!”

“来吧,这段路好,我带你!”

不久小姑娘驮着她婶子超过了李永修,大姑娘叫道:“丁姗,慢点,别摔倒了!”

“我注意着呢,你坐好吧!”

一两里之后,到了一座小土岭前,路斜上而去。

大姑娘下来说:“下来走一阵吧。”

“啥时我骑不动啥时下来!”

小姑娘使劲向坡上冲去,人都站起来骑了,等李永修骑不动下来时,小姑娘也下来推车已到土岭顶上了。

她冲婶子叫道:“快呀,我先下去了?”

婶子开口叫道:“你等我一会儿,先别下!”

“好好,你快点儿!”

李永修叮叮当当推车到了顶上,他甩了下右手往下开始走。

小姑娘看了一眼李永修带的东西,冲大姑娘叫道:“快点玉秀婶,再慢回家没饭了!”

李永修向下走了一半时,叫玉秀的也到山顶了。

小姑娘对到跟前的婶子说:“你慢慢走吧,我先下了!”说完她扭身骑上车子就向下滑。

玉秀忙叫道:“别骑了,小心!”

小姑娘没理她,半刹着车子冲了下去,不久就超过了李永修。李永修望着小姑娘,感到她太冒失了,前边十几米远转弯处就是一个大坑,那里路又不平,弄不好会摔那里。

李永修念头刚落没走几步,就听小姑娘“哎哎哎,哎哟!”就驶进了坑中。

李永修一看,忙推车跑几步,放倒车子放下暖瓶跳入坑中,小姑娘的婶子也吓得大叫一声向下跑。

李永修先提开压在她下半身上的自行车,接又对正要爬起的小姑娘说:“先别急着起来,来,试着起来!”

小姑娘一下子起来了:“不要紧!”

“真不要紧,你活动一下!”

她笑道活动一下说:“你看,我没事!”

“应该没事,你这孩子太冒失了,这么陡的坡怎能骑着下呢,你看多危险!”

“丁姗,碍事吗!”这时大姑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丁姗笑道:“不碍事,你看!”她来回甩了几下腿。

“咦,你吓死我了,不让你骑着下你非要骑着下,你死闺女咋这么不听话呢?”

“嘿嘿,我以为你的车子刹车好,开始只是半刹,谁知到最后这里还是没刹住!”

“真不碍事呀,我看一下,来,把裤腿挽起来!”

挽起里外裤腿后,丁姗小腿上红了几处,一处还破了一点皮。

“看看,隔着几层衣服都破皮了,快活动几下,别真伤到骨头了!”

“哎呀,真没事,这是磕的了!”丁姗活动了几下。

“你这死闺女,去年在那边下坡就这样摔到了,今年又摔,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我不是以为你家的自行车好嘛,去年是我家的!”

李永修接口道:“这是山坡,太陡,什么车子都不能骑着下。”

“可不是嘛,真不听话!”玉秀接口道。

“不要紧的话,就歇一会儿回去吧。”李永修道。

“好好好,谢谢你!”

“没事儿。”李永修说完把她们的自行车提了上去。

玉秀扶丁姗上来时,李永修已把车链装好,玉秀再次说道:“谢谢大哥!”

“没事,歇会儿也走吧!”他提起暖瓶扶起车子走了。

玉秀回头打了丁姗一下:“你个死闺女,一点儿也不听话,今天幸亏没出大事,要是你腿摔折了,我怎么向你妈交待?”

“嘿嘿嘿,这不是没事嘛!”

“疼吗?”

“都破皮了会不疼呀,车子还砸了一下!”

“还砸到了?骨头真没事吗?”

“没事,车子就是歪我身上了,不是猛砸!”

“你死妮子吓死我了,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

“记住了,好了,走吧。”

这一段路挺好,又平又不陡,李永修已骑上向下慢慢滑去。

丁姗看了下李永修对婶子说:“婶儿,路这么好还不骑上驮着我走,我可腿疼!”

“好,我驮着你!”

她们跟在李永修后边向下滑去,到下边庄子后又向西折去,骑了几百米后就到了河滩中。李永修下车折向南而去。

丁姗在后边低声问婶子:“玉秀婶儿,这个人怎么上咱庄去了?”

“人家不能去咱庄呀?”

“你看他一只手推车子多难走,这河里全是大石头!”她们也到河滩下了车子。

“要不你去帮他拿着暖瓶吧!”

“行!”丁姗说完跑着去追李永修。

“哎你腿好了?”

“不太疼了!”

追了几步就追上了李永修,丁姗说:“来,我帮你先拿着暖瓶吧!”

李永修看了她一下说:“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吧。”

“给我吧,你一只手推车,别再把暖瓶弄碎了!”

“好吧。”李永修给了她。

“你是去谁家呀?”丁姗没走,在等婶子过来。

“我谁家也不去。”

“那你去哪里,还带这些东西!”

“我去里边,我在里边住,这些东西得用。”李永修早就想好了对策,免得有人问。

这时玉秀已经过来了。

丁姗接着问:“你在里边什么地方,里边就我们一个庄子了,没人家了?”

李永修回头看了下玉秀一下说:“我还在里边,过了你们庄往里吧,我是个采药的,在山里搭有棚。”

玉秀说:“你是采药的?”

“是的。”他回头点了下头,忽然觉得有点面熟。

不过这里他怎么能认识人呢,他很清楚。

丁姗说:“你在里边采药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我没有出来过。”

“你没出来,但我们常在山上放羊采药呀,怎么没见过你一次,也没听人说过!”

“我在里边远一些,没在外边这一带刨过药。”

玉秀问:“你来多久了,你是哪里的?”

“我是外地的,来有一个月了吧,也没仔细算过多久了。”

玉秀盯了他一下:“你不是我们本地的呀,怪不得我感觉你口音和我们多少有一点不一样,你是哪里的?”

“我是安微的。”

“安微?你怎么跑这么远来采药呀,怎么不去打工呢,打工多好!”

李永修停住扭头看了她一下,他更觉得她很面熟,似曾相识。

他忙移开目光说:“打工是挺好,不过不好找工作,如果找不到好工作,还不如采药材。”

“也是,刨药也行。”玉秀笑了下。

他们走着聊着来到村里,到李永修来时打气的地方时,丁姗停住了,她说:“好了,我们到家了,给,你自己拿着吧!”

“好!”李永修忙接过。

玉秀说:“大哥,上家歇会喝口水再走吧?”

“不用了。”李永修摇了下头骑上走了。

望着李永修骑远些后,玉秀对丁姗说“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见过!”

“你在哪里见过?”

“我在西边晒场里见过,我忘记是初几了,那天早上我去弄柴禾,他在麦秸堆里睡觉,我还以为是个讨饭的,还和你二奶奶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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