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王说他家条件好,一直挑着找对象,结果到现在也没找到,现在漂亮大闰女少了,不好找了,老王说他宁愿找个漂亮的小媳妇,也不要丑的大闰女,我就想到了刘玉秀。”
“噢,不过老王去说也不太好,犟筋对咱几个喝过酒的都有意见,年前我给丁犟筋介绍了一个,女方也相中他了,可林柱出事后,犟筋马上不让我说了,他可能是为了刘玉秀才不愿意的,不过也和林柱的事有关,他恨我。”
“哎,这丁林柱死了,想让他老婆过上好日子还真难,看来难办!”
“你咋不让你老婆出面呀?她和刘玉秀是同学,怕犟筋闹事儿就不去他们家,在外边遇见时就把事儿办了,只要刘玉秀愿意,谁也拦不住!”
“嗐,别提了,就因为丁林柱死时,爹拿那些钱,她恨上人家了!”
“真的?要不就算了,我看犟筋和刘玉秀也差不多,他俩如能成,这样他们还是一家人,比刘玉秀嫁出去还好一点儿呢?至少孩子是他们自己的种,犟筋也会尽力养林柱的孩子,比什么都好!”
王怀山点了下头说:“刘玉秀跟了丁犟筋是中,就是丁犟筋配不上她,还什么也没有,更主要的是他不是个玩艺儿,没一点修养,我讨厌他!”
“嘿嘿,是的。不过刘玉秀现在是个二婚了,为了小孩儿,她也可能愿意,她要真愿意丁犟筋,就让他们过吧,他们成了也算一件好事。”
“咦,你咋一会儿又替丁犟筋说话开了?你忘了,那天他打我时也要打你吗?刚才你还说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领你的情!”
“唉,算了,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又同姓,林柱的死我也有点儿责任,不和他计较!”
“胡闹,你哪有什么责任呀?其实谁也没责任,咱害的他呀?是他自己喝了酒,还逞强非要骑摩托的,咱又劝不住他,只能说该他死!”
丁庆听了忙又向路上看有没有人,一看不要紧,把他吓了一跳,只见刘玉秀骑着自行车从西边过来了,离他们还有百十米远。
丁庆忙低声叫道:“别说了,刘玉秀过来了!”忙站了起来。
王怀山一楞,忙扭头看,一看刘玉秀真正往这边骑车子,也忙站了起来。
他故意对丁庆大声说:“丁庆,香菇的事就这么说了,有啥事再去找我!”
“啊,好!”丁庆忙点了下头。
刘玉秀又近了些时,丁庆笑道:“玉秀,干啥去呀?”
“我到街上买点东西。”刘玉秀下车滑到他们跟前。
王怀山也笑道:“赶集呀玉秀?”
“嗯,你们在这干啥?”
“噢,我和丁庆商量一下香菇的事。”
“那好,你们在这儿吧,我走了。”
丁庆笑道:“玉秀,外边公路不好走,骑车慢点儿。”
“嗯。”刘玉秀笑了下,骑上走了。
王怀山望着刘玉秀远去,低声骂道:“妈的,刘玉秀要真跟了丁犟筋那个犟驴,就等于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了!”
“嘿嘿,丁犟筋也差不多,就是脾气坏了些。”
“他差的远了!你看刘玉秀多漂亮,丁犟筋他算个什么东西呀,像个没教养的土匪!长的也不怎么样,还不如丁林柱!不行,我看太生气,我得给老王的表侄打个电话,让他在高庄路口等着刘玉秀!哼,现在谁也不用当媒人了,让他们自己谈去吧!走,上村里打电话去!”
“哎,别忙,老王的表侄他会认识刘玉秀呀?”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老王的表侄和刘玉秀是高中同学。”
“他们是同学,他见过刘玉秀呀?”
“他没见过,不过我把情况祥细一说后,他就说认识,他上学时还追过刘玉秀呢?”
“真是太巧了,看来他们还真有点儿缘分!”
“可不是嘛!那家伙一听说刘玉秀三个字就急着问长的什么样子,当我说了长相后,他就急着问她娘家是哪儿的,我一说刘玉秀娘家哪儿的后他就叫着说认识,看来他们真有缘份,那家伙热得很!走,我得快点儿给他打电话去!”
“好,那你打去吧,我还有点儿事。”
丁庆笑着让王怀山走了,他正想走,只见高子成带了些药材过来了。
丁庆笑着上前说:“兄弟,又卖药去呀?”
高子成点了下头,减速说:“卖点儿药去。”他想下车子。
丁庆忙说:“别下了,走吧,我也往外去。”他忙骑上了车子。
丁庆看了一下高子成的药说:“今天咋出来这么晚呀?”
“昨天卖了些,剩的少了就没出来太早。”
“昨天你也卖了?怎么没见你呀?”
“昨天出来的早,谁也没遇见。”
公路拐弯处,丁庆笑道:“你去卖药吧,我往南办点儿事儿去!”
“好。”
刘玉秀不紧不慢地往前滑着车子,前边就是高庄十字路口,一个男人左脚踩地,坐彩车上向西望着远远过来的刘玉秀。
刘玉秀过来了,男人拨了一下铃,一点脚迎了上去:“刘玉秀!”
玉秀一怔,忙刹了下车子下到地上望着对方。
男身穿灰西装,脚蹬皮鞋。
他又笑道:“咋了,不认识老同学了?”
“噢,我一时想不起来你是谁了,你是那个谁?”刘玉秀笑道。
“是吗?你是贵人多忘事呀,还没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你是张伟!”
“我以为你连我的名字也忘了呢,来,往路边站!”
二人往路边站了下。
张伟又笑道:“其实我还有个名字你会更熟悉,就是上学时的外号,上学时我头发使掉了不少,同学们都叫我张秃子!”
“嘿嘿。”刘玉秀看了一眼他还有点儿秃的前额笑了下。
张伟道:“我这真不划算,大学也没考上,还谢了顶,这几年我为治头费了不少劲,还有点前秃。”
玉秀又笑了笑。
张伟看了刘玉秀一会儿说:“你好象比上学时还漂亮!”
“张伟,别抬举我了!”
“真的,我说的真的!哎,这小孩是你儿子?”
“嗯。”
“哎呀,小伙子长得真帅呀!真是妈妈漂亮,儿子也漂亮呀!”他笑着盯着玉秀。
玉秀避开他的目光说:“我得走了?”
“慌什么呀,你这是赶集还是走亲戚呀?”
“赶集。”
“赶集呀,好,我正好也打算去赶集,走,咱一块儿走吧?”
“你也去呀,走吧。”刘玉秀笑了下。
“走!”
二人并排骑着,走了一阵张伟叫道:“唉,看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而我还独身一人,真是落后了!”
“你还没有结婚呀?”
“没有,运气不好,剩下了!”
“嘿,你是在挑吧?√”
“唉,挑什么呀,能找个就不错了!”
“看你说的,你会找不到呀?”
“不好找哇!漂亮的,就像你这样的,人家相不中我,老差一些的,我也不想要,这弄来弄去就剩下了!”
“有个差不多就行了,不用太挑剔了。”
“是呀,有个差不多的就行了,但老差的也不中,要是能遇个像你这样的,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看你说的,我不也是普通人呀?”玉秀盯着前边没相头。
“别胡说!别胡说!我至今还没遇见一个像你这么好的!”
“别笑话我了!”玉秀仍盯着前边的路。
“我没笑话你,我说的是真心话!”伟紧紧盯着玉秀。
玉秀随意的扭头看了他一下,见他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跳了一下,忙回头望着前边说:“你又笑话人了,哎,你上双河干什么去呀?”
“没事儿,跑着玩。哎,刘玉秀,我可不是笑话人的,我说的是真的,那个你如果现在还没结婚,你相中我了吗?”
“张伟,你胡说什么呀?”玉秀望着车轮说。
“嘿嘿,和你开个玩笑,打个比方。”
“你的嘴皮子比上学时强多了!”
“强吗?我觉得我很笨。”
“你还觉得自己笨呀?”
“对不然也不会弄得现在还光棍儿一条!哎,你说我这条件也挺好,有平房,有四轮小车,还有点儿存款,就是嘴笨怎么办?到现在还哄不到一个姑娘!”
“你这么好的条件儿,嘴也这么好使,不是不会哄吧?是在百里挑一的找吧?”
“瞎,哪儿的话呀,还挑呢?顶多称得上等,等一个像你这样漂亮的!”
“你又笑我了!”
“我没笑你,哎,如果你现在真没成家,或离了婚什么的,你会愿意我吗?”
“张伟,你说的什么呀,又胡说开了!”玉秀想到了自己,她有点儿生气了。
张伟看了她一下笑道:“对不起,我只是打个比方!不过我肯定会愿意你!”
“张伟,别胡说了!”她加快了速度。
张伟看了她一下,也加快了赶上她,他和她并排骑了一会儿说:“玉秀,你不要生气,其实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的事其实我也听说了。”
“……”玉秀紧皱着眉头盯着前轮。
“……”张伟也似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二人沉默地骑了一阵,张伟试探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这事的,可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希望我能帮你减轻一点精神和生活上的压力,咱俩是同学,当我听说你的遭遇后,真想马上去为你分担痛苦,真的!”
“……”
“怎么了?让你不高兴了?”
“别说了。”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玉秀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
“谢啥呀,以后的路还长,你还年轻,你应该过上美好幸福的日子。”
“……”
“你们庄叫丁湾是吧,那里太里边了,太偏僻了,把你常年密封在里边太不公平了,你应该离开丁湾!”
“我没想过离开丁湾,我喜欢那里。”
“你……”他还没你出什么,一辆卡车嗡嗡开了过去,激起的尘土把他们包围了,他忙一只后捂住了嘴和鼻子。
玉秀见卡车开过,忙下车用身子挡住了儿子。
张伟前边是个坑,由于他一只手握车把,又闲着眼,一下子驶到了坑中,“哎哎”他惊叫了下,差点儿没摔倒。
出了坑后他骂道:“妈的,这个开车的,想让我揍他一顿吧,差点儿没让老子摔倒!”
玉秀儿子正揉眼,她忙问“咋了?砂土进眼里了?来,让我看看!”她把车子靠怀里为儿子看眼。
张伟一看玉秀下了车子,忙下了车放好车子回身叫道:“咋了,灰尘进孩子眼里了?快给他看一眼!吹几下!”他弯下腰看着。
玉秀轻轻揉了下儿子的眼,分开眼皮吹了两下轻声问:“好了吗?”
小孩推开了妈妈的手说:“好了。”他看了张伟一眼。
张伟笑道:“这孩子真乖,他叫什么名字?”
“叫丁文。”玉秀说着直起了腰。
“丁文,不错,看来你是让儿子要在上学方面出人头地呀,专攻文的!”
“哎,高大哥,你也来了?”刘,玉秀忽然看到高子成过来了,忙叫道。
高子成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远,见玉秀叫他,笑了下说:“我卖点儿药,你……咋了?”他看了一眼张伟。
玉秀笑了下:“刚才灰尘进小文眼里了,我帮他揉一下!”
高子成到了跟前,他下了车说:“好了吗?”
“好了,高大哥,谢谢你那次把我抱下山!”
“谢啥呀,应该的。”
“那次多亏了你了!”
“没事儿,你去赶集呀?”
“嗯。”
张伟听见抱下山,已莫名其妙一阵子了,他接口说:“哎,玉秀,你刚才说抱下山啥意思呀,出过啥事儿呀?”
“没啥事。”玉秀看了他一下,把脸又转向了高子成。
张伟笑了下忙问高子成:“高大哥是吧?高兄,到底啥事呀,你看玉秀挺神秘的!”
“嘿,也没啥,她以前身体比较虚弱,在山坡晕倒了,我正好路过把她送回了家。”
“原来是这样呀,看玉秀她还挺神秘的,那多谢你了高兄!”
“没啥。”
张伟冲玉秀说:“你是怎么搞的,刚才一见你我就看你气色不太好,你咋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以后得多吃好东西呀,得把身子保养好,咋会弄得晕倒在山上呢?”
“没事,我现在已经好了。”
“好什么,看你的脸色,比上学时差远了!”
“嘿嘿!”玉秀笑了下说,“张伟你要有事你就先走吧?”
“噢,没事!没事!我也没事!刚才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是闲着玩的!咱一块儿走吧!”
“高大哥,咱走吧?”他没理张伟回头对高子成说。
“好吧。”高子成点了下头,等他们先走。
玉秀看了一下说:“走呀,高大哥,你先骑上吧。”
“好。”高子成往里拐了下,骑上了车子。
玉秀也骑上了车子,张伟尴尬地笑了下,忙回身推车子。
玉秀从张伟身边骑过,追上了高子成,和他并排走着。
她说:“高大哥,今年卖几次药了?”
“这是第一次,昨天也跑了一趟。”
“还行吧?”
“也差不多。”
张伟尴尬地跟在后边,他真恨高子成这个时候出现,跟了一阵,他只好叫道:“玉秀,刘主秀!”
“什么事?”玉秀回头看了他一下。
张伟笑道:“没啥,路不好,骑慢点儿!”
“知道。”刘玉秀回过头又对高子成笑道:“高大哥,本来过年的时候该去看看你,给你送点儿东西或让你到家里去过年,可因为林柱的事,一家人心里都不高兴,也没去叫你,真对不起。”
“叫什么呀,我一个人在里边挺好的!”
“再好你也是一个人呀,在里边冷冷清清的,连个饺子也吃不成!”
“我一个人习惯了,没饺子吃也一样,我买了不少其它东西,还有肉,我没事。”
张伟听了,快骑了几下赶上。
他扭头笑道:“伙计,听了半天我听不懂你们的话,你到底干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高子成看了他一下说:“我是采药的,就我一个人。”
“我知道你是采药的,山里人大部分都采药,你家是哪儿的呀?听你们的话音你好像专业在采药,年也没回去过。”
“我是外地的,我是专业采药的。”
“听你的口音有点儿像外地的,我还以为你是在俺这落户的呢?你不回去过年不想孩子老婆吗?”
“我没成家,就一个人。”
“……”张伟有些意外,他看了玉秀一下又说:“啥,你也是光棍儿呀?哄人的吧?”
“噢,是真的。”高子成笑了下。
“真是光棍呀?多大了?有三十吗?”
“三十一了。”
“哟,三十多了,都过界了,哎呀,这男人一过三十就不好办了,多半已定形是光棍了,你人还可以,不过看样子是家里穷吧?”
“是的。”
“哪儿的?”
“安徽的。”
“安徽?怪不得三十多还是光棍儿,穷地方呀,前几年安徽讨饭的多,不过现在也可以了,政策好了,有打工的,有致富的,可你咋跑河南来刨药来了?”
“还是有些穷。”高子成笑了下。
玉秀听不上去了,她皱着眉头快骑了一阵,回头叫道:“高大哥,骑快点儿吧,咱路远还得回去!”
“哎,玉秀,不用那么急,中午回来不去了咱在双河吃饭,我请客!”张伟忙快了几下,赶上了刘,玉秀。
玉秀没理他,低着头只顾骑。
张伟又笑道:“骑这么快干什么,看把小孩子颠的!”
“……”玉秀仍没吭气,不再蹬了,任车子滑。
张伟看了下玉秀说:“玉秀,咋了,好像生气了,我也没得罪你呀?”
“张伟,你要有事你先走吧!”玉秀叫了声,刹住了车子跳了下来。
张伟忙也刹车下来站住了。
他回身道:“我哪有啥事呀,今天无意中碰见了你,老同学多年不见,想和你聊聊,走吧?”
“没事你回去吧,我和高大哥走!”
高子成看了他们一下,笑了下,从他们身边走过。
“……”张伟看了玉秀一阵,笑道,“玉秀,你赶我呀,老同学见面也不能这样呀?走吧,咱一块儿走!”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一起走了。”玉秀缓和了下口气说。
“这…好吧,哎呀,好几年没见,我不了解你了,今天如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谁你原谅,有空我去找你玩,好了,我走!”张伟笑着骑上车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