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川将顾然放到床铺上以后,自己则站在一旁,将身上染血的狐裘脱下来放在一边,这时候李管事叫来的大夫已经提着木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越清川瞥了眼床上的顾然,吩咐着:“赶紧的吧,再晚点估计人就要没了。”
“好好好,马上就来。”
大夫说着连忙来到了床铺边,就在他要伸手的瞬间,顾然猛地睁开眼,直接扼住了大夫的手腕,身体如同本能般防范警惕着四周。
大夫疼得直抽抽:“哎哟,别捏了……”
顾然这才反应过来,她松开手,有些尴尬地道歉,原主的身体在长时间的训练下,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肌肉的本能。
不过若真要大夫检查,她不就暴露了吗?
顾然低声咳嗽着,对大夫摊开手:“请把伤药给我吧,我早已处理习惯了。”
“这……”
大夫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一旁。
越清川正好换了身衣服,从隔间里出来,瞥了眼他们,忍不住叹了口气:“把脉,确认只是伤势就可以了,别的若是没有大碍,东西放下,你就先走吧。”
“就他这副模样,以后别说是娶妻了,不变成杀妻凶手,已经算是不错的。”
顾然:……狗男人,你小心点。
她老老实实地把脉以后,大夫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好在你身体底子不错,问题不大,应该只是身体上的伤,养好就可以了。”
说罢,大夫将药箱放在桌子上,对越清川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然勉强地坐起身,过大的动作幅度也拉着身上的鞭伤,疼得她不自主地拧起眉,手还没碰到药箱时,越清川忽然道:“我来吧。”
顾然一愣,整个人下意识往床里面一躲。
被他发现,比暴露在大夫面前更危险啊!
这已经不是攻略的问题了,依照越清川的疑心,一旦发现她的身份不对,往下一查——
顾然倒吸一口凉气。
越清川才刚拿起药箱,就看见顾然用被子将自己遮挡起来,缩在床铺角落的位置。
越清川:“……你是被非礼的黄花大姑娘吗?至于被吓得这么,嗯,这么花容失色?”
“不不不,不劳烦主人。”
顾然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越清川微眯起眼:“你身上还有伤,这么任性的话,会被主人丢出去不要了的。”
“才不会……”
“嗯?”
听着越清川上挑的尾音,顾然继续抱紧小被子,死死地挡住自己:“成,成熟的影卫都会自己处理伤口——”
“所以我叫你小影卫啊。”
“……”
看顾然抗拒的样子,越清川反倒得趣了。
他本就是懒散的性子,愿意这样花时间花精力,也只是因为这是他的影卫,一切都应该属于他,越清川还是很乐意好好爱护的。
看着顾然这模样,越清川提着药箱放在床铺上,膝盖抵住床沿,他俯身靠近,唇边是一丝恶劣的笑容。
“诶,别躲啊。”
“都是男人,我又不会吃了你。”
越清川伸手拽被子,顾然又死命地拉着,可惜她受伤后力气使不上来,一时间,两人竟是僵持不下。
【你们是什么小学鸡现场?】
被意外带得幼稚的顾然:……
就在她失神的一瞬间,越清川像是抓住了机会般,伸手就朝顾然的腰上拉去——
“砰!”
顾然回神时,越清川已经被她踹下床了。
因为失神,导致身体随着本能行动,以为是攻击所以下意识反击……
而这时孱弱的青年正愣愣地跌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般。
顾然犹疑着,拉着小被子挡住自己,露出瞪圆的狐狸眼:“主,主人,您没事吧?”
雕塑般的越清川终于眨了眨眼,他捂着自己的腰:“疼,疼死了,我的腰啊。”
“您摔的不是——”
对上越清川冷飕飕的眼,顾然选择闭嘴。
越清川却拧起眉,面色有些痛苦:“我刚才好像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了,嘶……”
顾然微愣,连忙松开手来到床边。
可就在这个时候,越清川一把将她拽了下来,她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
越清川恶劣地勾起笑:“骗你的。”
他嘴上这般说着,视线却下意识落到了顾然的身上,很小的一只,能够完全被他包围在怀里般。
舌尖抵住上颚,越清川压下心头古怪的感觉,本能般将顾然松开了。
很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反派生命值下降可忽略不计。】
顾然沉默了,片刻后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内力一震,一口血喷在越清川新换的衣服上。
本就心里有鬼的越清川面容僵硬:“……好吧,你自己上药。”
一阵鸡飞狗跳后,越清川将顾然扶到床上后便离开了,顾然猜想应该又去换衣服了,她便自己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上药。
直到重新缠好束胸时,一道声音传来。
“喂,小影卫,好像下雪了。”
顾然微愣,下意识抬起头。
越清川换了身裘衣,正靠在门口的位置,门外是纷纷扬扬落下的雪,他仿佛要消失在雪色的天地间。
越清川忽然道:“说起来,小影卫,我还从来没有问过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顾然。”
她回答着,而他低声含在嘴边呢喃一句。
此后,便是沉默。
越清川望着院中的雪,过分孱弱的身体常年冰凉,可此刻却意外感觉到了温暖,长期压抑在心头的阴郁如阴霾般散去。
他的小影卫,每一次,都让他很愉悦。
想到这里,他唇边带起一丝笑。
【越清川好感度:70】
就在万籁俱寂之时,匆匆跑来的李管事打破了整个院落的安静,他小心地行礼:“世子爷,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
“王爷说您去了,便知道了。”
直到越清川来到堂内时,端王正闭着眼坐在檀木椅上,而越清雅则是站在他的身后,温柔又孝顺地替他按着肩膀。
越清雅端的是一派温婉,一边道:“爹爹可还觉得劳累?您这段时间可要好生歇息。”
“唉,劳清雅挂心了。”
端王拍了拍越清雅的手,笑容慈祥。
倒是好一副父慈女孝的场面,在越清雅站在这里时,越清川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子,却反而像是那个收养的一般。
越清川稍一行礼:“父亲。”
端王这才看向他,下一刻却是怒目圆睁;“你好好反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