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乌龙一场。沈恪心口上压着的石头落了地,问:“为什么叫我顶顶?”苏星妍莞尔,“上次虞瑜中蛊,大家束手无策,关键时刻,是你送来解蛊秘籍,我妈才能配出解药。我小姨说,虞城是甜甜,你是顶顶,千斤顶一样的人物。”这个评价相当高。沈恪道:“谢谢小姨,过奖了,你快睡吧。”苏星妍脱了外套和鞋袜,躺下。沈恪把窗帘拉上,“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打我手机。”“嗯,你也去睡会儿吧,昨晚往我房间跑了三趟,肯定没睡好。”“好。”帮她掖好被角,沈恪离开。昨晚没睡好,躺下没多久,苏星妍就睡沉了。睡了一两个小时才醒。醒是醒了,大脑有意识,身体却动不了。胸口像压着重物,心脏闷得难受,能清晰地听到窗外的鞭炮声,可怎么都挣扎不动,比被人拿绳子五花大绑还严重。一种莫名的恐慌感爬上脑海。苏星妍知道这是“鬼压床”。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跟着妈妈苏婳去墓地考古,晚上住在附近老乡家里,被“鬼压床”。当时是妈妈察觉,用力晃醒了她。苏星妍想张嘴喊人,过来帮帮她,可是嘴巴怎么都张不开。无助感越来越浓。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人推开。苏星妍听到脚步声朝她床前走来,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却睁不开。肩上忽然多了只手。那人喊道:“星妍,星妍。”低沉好听的男声,是沈恪。苏星妍如遇救星,想说,快抱我起来,我动不了。可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眼皮如千斤般重,闭得死死的。沈恪好像猜出她被鬼压床了。他握住她的手,接着轻轻揉她手臂,又去揉她的腿,将她抱在怀里。说来也怪,被他揉了几下,苏星妍的身体终于彻底苏醒。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头浑浑噩噩的。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沈恪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帮她揉着太阳穴,哄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苏星妍深吸一口气,“你怎么知道我被鬼压床了?”“刚才睡着睡着,突然心脏一阵悸动,醒了,总觉得你有事,就过来看看。”苏星妍想,这就是她的Mrright了。他们不只灵魂相通,连心都是通着的。她不舒服,隔着那么厚的墙,他都能感受到。她少有的沉默,仰头静静望着沈恪。他线条分明的下颔,他修长如玉的脖颈,他过长垂于眼角的睫毛,都那样动人。她怦然心动。认识两年多了,她对他仍旧有新鲜感。沈恪以为她还难受,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星妍轻轻摇头,“没事了。”“是不是我又克你了?”苏星妍抬手堵住他的嘴,拿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瞪着他,“再说克我,我打你啊,这种话,只能我调侃,你不能说。几年前,我跟我妈去古城乡下参与发掘一座战国古墓,也发生过一次鬼压床。那时我上大二,暑假,都不认识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没那么厉害。”沈恪抬眸看向窗外,“再玩一会儿,天黑之前,我送你回靳帅叔叔家吧。这套房子太老了,不太干净。”“我小姨和小姨父年年都会过来住几天,他俩怎么没事?”沈恪道:“墨鹤叔叔骨骼清奇,又是习武之人,阳气足。他和你小姨同寝,脏东西看见他们会绕道走。墨鹤叔叔亡父亡母的在天之灵,也会护着他们。你先辈的魂灵远在京都,到不了岛城。”“你怎么没事?”“我命格奇硬,小鬼看到我都得绕道走。”苏星妍笑,“不愧是顶顶。”这个绰号,好是好,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很容易让人想歪。无论她说什么话,他都会本能地往歪里想。天黑之前,沈恪要带苏星妍离开,陆恩琦极力挽留他们留宿。盛情难却。二人只好留下。吃完晚饭,陪陆恩琦玩了一个多小时。上床入睡的时候,苏星妍把沈恪给的玉牌从脖子摘下来,握在掌心。睡是很快睡着,可是半夜又惊醒了,听到窗外有小孩子哭。哭声凄惨尖锐,带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揪着人的心。那哭声很近,仿佛就在窗下。她平时也听到过小孩子哭,但是没哭得这么瘆人。很明显不是正常小孩子的哭。其实她不怕这些东西的,平时和母亲苏婳也时常下古墓,可那凄惨的哭声,像黏在人的耳朵上,让人心里发毛,很不舒服。她打开灯,拿起手机,刚要给沈恪发信息。门上突然传来敲门声。苏星妍问:“谁?”“我。”苏星妍立马掀开被子,踩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门锁,一下子扑到沈恪怀里,“你听到了吗?有小孩子在窗外哭。”沈恪抱紧她,修长手指轻抚她纤薄的背,“别怕。”“好怪的哭声,哭得让人很不舒服。”“应该是野猫叫春,不是小孩子哭,不要出去看。”他反手将门关上,反锁,拥着她往床前走,“等你睡着,我再回房。”“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好。”沈恪握着她的手,“我命硬,那些邪祟的东西看到我,会躲开。现在还怕吗?”“不怕了。你看,命硬也有命硬的好处,以后黑白无常都不敢来找你索命,你肯定得比普通人多活很多年。”沈恪微勾唇角,想说,没有你的日子,活太久,没意思。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巧合,自打沈恪过来后,那瘆人的哭声消失了。过了约摸半个小时,苏星妍渐渐有了困意,可是又怕沈恪一离开,那哭声再卷土重来。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想他离开。沈恪把台灯调暗,温声道:“睡吧,我不走。”苏星妍躺在床上,仰头看他,目光柔软,“小时候,我爸喜欢拍着我哄我睡,你也拍我。”沈恪淡淡一笑,语气宠溺,“好。”他喜欢她撒娇的样子,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他像拍小沈哲那样轻轻拍着她。没拍多久,苏星妍睡着了。晕暖灯光下的她,一张静谧的俏脸,白皙美丽,动人心扉,引人想犯罪。沈恪没忍住,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没敢吻她的唇。他清楚地记得,有次他过生日,趁着醉意吻了她的唇,回去她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