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车内催促我赶紧上车,我心想这个无礼的家伙,该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我沉下脸来:“你就这样请人上车?”
管家一愣,道:“李神医,这种小事就甭斤斤计较了,赶紧上来吧,让交警看到得罚款的。”
我摆出神医的谱儿,毫不客气地教训他:“古人云‘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礼仪本就是一言一行上的讲究,你还有脸说自己是管家,我看就是一只不懂礼仪的禽兽。”
他这个管家明显是假的,真正的管家是得受严格专业培训,绝不会在礼仪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得像个街溜子一样。
管家瞬间脸色变了,气得咬牙,“你什么意……”
不等他说完,我大声打断对方,“小子,若是敢口出狂言,那这病我就不看了,你另请高明吧!”
助理用眼神示意我,大概怕我把对方气跑,我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看着管家气得直瞪眼,我说:“没人教你礼貌吗?这时候难道不该好好道歉吗?”
管家憋了好半天,可能也是知道“李神医”这样能有执照的骗子不好找,吭哧了一会儿,末了咬着后槽牙说:“不……不好意思!”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管家忙下车追过来,生硬地说:“李神医,对不起,你赶紧上车吧!”
助理也劝:“李大夫,人家都道歉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哼了一声,这才转身往车上走,自己坐进了里面,让助理坐在边上,管家便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看得出他的眼神十分不爽。
我对此视而不见,交代助理一句“到了喊我”,然后闭目养神。
别说,换个马甲教训讨厌的家伙,真是神清气爽。
一小时后,这辆车就开到了来旺镇,又来到了那栋别墅前面,我继续扮演着自己的神医人设,淡淡地说道:“这房子还可以,不过比起祁暄迪的家要差远了。”
祁暄迪是时下很火的一名偶像明星,唱过一首《燃烧我的胆固醇》。
管家扭头问:“这么说,神医还给祁暄迪瞧过病?那治好了没有?”
我摆出一副傲视的神情,“你这问题真没教养!你以为我的金字招牌是白挂的?告诉你,经我的手的病人没有治不好的。”
管家阴阳怪气地说道:“呵呵,神医不但厉害,还非常低调啊,明明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却在沈羊租了间小办公室当诊所。”
我哼了一声,“我治病是为修身养性,不为钱财名利,像什么国外的王室御医、明星的私人医生这样的邀请不知道收到过多少,我向来都是拒绝的。”
管家继续皮里阳秋,竖起大拇指说:“李神医真是品格高尚,当代华佗啊!”
我回道:“区区华佗哪配和我相比,你这种俗人是不会懂的。”
我演得还挺入戏,心里觉得好玩儿,立人设原来这么有趣,看来我也有戏精的一面。
我们就此下车,进屋之后,代女士还是像上次一样热情相迎,满脸堆笑,却又藏不住的虚伪、敷衍,把我迎进了屋内。
我环顾四周,那晚闹鬼闹那么凶,这屋子里居然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是少了几件家具。
我装模作样地咂了下嘴,说:“这屋子阴气咋这么重?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不祥之事?”
代女士立马激动地说:“真不愧是神医,一眼就瞧出来了!实不相瞒,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家居然闹鬼了。找风水先生的来看,说是因为家里有病人把阳气耗尽了,所以才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我心想,这风水先生真能掰扯,照这样说医院岂不是都不能呆人了。
我不客气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是这宅子里有人做了什么亏心事?”
管家狠狠瞪我一眼,目光十分犀利。
代女士打着哈哈说:“神医真会开玩笑,我们家遵纪守法、虔心向善。我先生光慈善捐款就捐了五千多万,绝对不会有人做亏心事的。”
我心中暗暗发笑,点头道:“行了,不废话了,带我去看病人吧!”
来到病房,潘先生的状态确实有所好转,最明显的就是呼吸变得顺畅多了,之前他的呼吸面罩下面全是粉色的雾气,说明肺中郁热,现在这个情况好转多了。
我一边询问病情一边让助理打开医药箱,拿出听诊器来听病人的胸口,代女士在身后装出一脸关切的样子。
我心想这波操作不够骚,我可是神仙传过功的“神医”,自然不能像普通医生一样看病,那太不神医了……
于是我决定临时加戏,突然像踩到高压电一样,一抖肩膀,浑身抽搐起来,吓得代女士连忙问:“神医你怎么了?”
我毫不理会,继续有节奏地抽搐不止,同时翻着白眼、口中哼哼,这段即兴表演的灵感源于村里老头发羊角风。
我抽搐了足有一分钟,然后双手作运功状,长长呼出一口气,拈了拈假胡子梢,说:“我方才和患者进行了一番深度感应,运用我的丐医神功探视了一下患者的内脏和经络,他这个病已经得了很久,对不对?”
“对对对。”代女士点头,“病了有一年多了。”
我眼角注意到一名女仆站在门口,没太在意,继续配合着浮夸的手势说:“病人非常的痛苦,对不对?”
代女士点头,“对对对,您看人真准。”
管家把白眼都翻上天了,我身后的助理低着头,强忍着笑意。
我咳了一声,继续高深莫测地说道:“他这个病呀,看上去是病,实际上不是寻常的病,而是被邪祟附了身!怎么个邪祟附身法呢,就是说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钻进了他身体里面,所以他得了这种怪病。”
听完我这一席“高论”,代女士笑逐颜开,大概是觉得终于等到了她要找的那种庸医了,她眉开眼笑地说:“哎呀,您果真是一位神医啊,句句说在点子上!”
我拈着胡须故作认真地点头,心想我俩到底谁是傻子。
然后我自信地一挥手,“不过这种病,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我只需要调出一味灵药,喝上几天一定能好。”
代女士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就知道这次一定请对人了!请问李神医,是什么药?”
我一边屈起手指数着,一边高傲地说道:“黄泉水、赤龙肝、鲛人泪、饕餮牙……”
我随口瞎编了几味“药材”,正准备用本子记录的管家呆住了,代女士仍笑盈盈地问:“请问这些药要去哪里买?”
我大模大样地说:“这都是仙药,怎么可能买得到?必须得由本仙亲自调配出来。当然,我灵魂出窍去五湖四海采集这些药材,自己也会元气大伤,所以需要一些必要的补偿……”
代女士又问:“请问,多少补偿合适呢?”
要演就演到底,我伸出四根手指,“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