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乡有人请我去修房子,给了个高价钱。我去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也明白了,那家人为什么出这么大价钱,却没有别的木匠敢接。
不是不接,是接过的人,全都出了问题。
他宅基地门口有一棵大树,七八个人合抱不拢。一般千年老树上,都会住着些成精了的东西。
这棵树,也不例外。
偏偏他想要修房子,就必须要砍掉这棵树。
据说为了砍掉棵,前前后后,已经死了三个木匠,伤了十多人。
一时间整个村子谣言都传得沸沸扬扬。
说树上住着妖精。
本来我也不想接的,因为这树看上去邪乎得很。
可老婆子那边托人传讯过来,说沈凡的爹病了,村里医不了,要去市上。需要花很大一笔钱。
我需要钱。
于是便干了件昧良心的事。”
老爷子说到这里,又叹息道:“我用鲁班术,摆下了焚火封穴阵。
为了钱,自认为艺高人胆大的我,完全将师傅的教诲丢到了脑后。
这一丢,果然出事了!”
“这焚火封穴阵,烧了三天三夜,将那古树烧成了灰。
直到火熄灭,我们竟然从灰烬中扒拉出了数百只黄鼠狼来。这树心下边,竟然是个庞大的黄鼠狼窝。
我心里咯噔一声,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黄鼠狼可是黄大仙啊,若是里边有成精的可不得了,是要坏事的。
但哪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一堆烧焦的黄鼠狼尸体中,猛地有两只体型巨大的黄鼠狼从尸体堆中钻了出来。竟然是躲在尸堆中,躲过了一劫。
黄皮子在黑暗中只闪过一道影,速度快得像是闪电。
我都来不及反应,两只黄鼠狼就逃远了。
离开的时候,那两只黄鼠狼转头恶狠狠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极为邪门,带着怨毒。
仿佛知道我是杀死它们一家老小的主谋。
它们俩,已经成精了。
怪当时的我太年轻气盛了,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为主人家修好房子,拿到了丰厚的工钱便离开了。
浑然忘记了师傅曾经说过,黄鼠狼精很记仇。
你伤它一条爪子,它就要废掉你两只手。
我可是杀了它们一整个家族啊。
它们的报复可想而知。
这两只畜生养好伤,又修炼了几十年,等我儿子成家生儿。便找到了我,附身在我儿子和儿媳妇身上,带走了我的孙子。
我知道它们是要我沈家绝后,让我比死更加痛苦。最后我求助我师兄,这才将孙儿和儿媳妇带回来,但是我儿子,却一直失踪,不知道在何处。
我为孙儿娶冥妻,也是为了保住我孙儿的命。
却没想到,娶回来的冥妻,竟然给我孙儿招惹来了更加可怕的东西……”
刘厚听完前因后果,终于明白了。
农村四大仙家,狐仙,黄大仙,白仙和青仙,分别指的是狐狸,黄鼠狼,刺猬和蛇成精成怪后的尊称。
古时候那些东西倒是很多。
但是现在灵气匮乏的情况下,倒是极少见到了。
不过这四种生物生性狡猾,极为记仇,眦睚必报。若是不小心惹上了其中之一,那可是不得了的。
那些精怪的报复也是极尽所能的折磨人,绝对不会给你一刀痛快的宰了。
而是会偷偷地躲在暗处,用一双阴毒的眼睛盯着你,偷窥你的一切。
找到你最恐惧最害怕,心底深处最柔弱的东西。
然后毁掉。
让你痛苦一生。
所以农村人通常都不敢惹这四种精怪,还将其称呼为四大仙家。
老爷子惹上了黄大仙,能够最终救回儿子、孙子和媳妇,已经算得上极为幸运了。
想到这,突然,画梦之术又黑了。
接着,刘厚和老爷子,都进入了一片开满花的血红世界中。
老爷子骇然道:“咦,这里不是我的记忆。这是哪里?”
刘厚眨巴了几下眼睛,环顾四周几眼,突然道:“这是沈凡九岁时候的记忆,估计因为看到你的记忆,让沈凡被封印的记忆也逐渐恢复了。
所以我的术法,也能将这份记忆给还原出来。”
遍地半人高的彼岸花。
不远处是一片河滩。
河滩下,一条长河奔涌不息。
河水,却竟然是诡异的红色。
九岁的沈凡愣愣地站在河畔,疑惑的喃喃说:“我是在做梦吗?我记得我刚刚才躺上床,这么快就睡着了?”
“呆子,不是你睡着了,而是人家叫你进来的。”
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过来。
沈凡愕然回头,看到了一个绝丽的女孩。
这女孩大约岁,乌黑长发,墨色的眼眸。
穿着一身红衣裳,手中还采了一朵河畔的红花。
“你是,谁?”
沈凡看直了眼。
“相公,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的长相了?”
女孩儿笑眯眯地探出手,戳了戳他的额头。
沈凡尴尬的挠挠头:“你是我今天刚娶的媳妇儿?不对啊,你怎么和画上的年纪不同?”
女孩儿在原地转了一圈,群舞飞扬:“我自然要和相公的年龄一样才行,怎么样,我变成这小孩子模样,还好看吗?”
“好,好好看。”
沈凡懵懵懂懂,但,真觉得眼前的媳妇好看。
真好看。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美丽的女生。
班上,甚至学校里所有女生和自己媳妇儿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差远了。
女孩牵着沈凡的手,和他在河畔走了一段路。
两人嬉嬉笑笑,小孩子天性,立刻就打成了一片。
沈凡心里甜如蜜,自己的小媳妇又温柔又俏丽,若是被班上其他男生知道,还不得羡慕死他们。
手牵手走了一段。
沈凡在花丛中抓了一枝花,插在了女孩的耳边。
女孩笑颜如花,轻轻地摸了摸花,嫣然又笑。
“相公,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她问。
沈凡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这花好奇怪,只有花没有叶子,孤单单的。花瓣还像是人的手爪。”
“这是彼岸花,只盛开在忘川河畔。”
女孩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条河叫忘川河?”
沈凡挠挠头,他总觉得忘川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女孩刚要回答,突然脸色一白,小眼神看向了河对岸的那座古宅:“相公,你该走了。”
“不要,我还没和你玩够呢。”
沈凡直摇头。
他可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