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推衍出错,也就意味着在这鬼域中,控制鬼蜮的邪物,能察觉到天书在推衍它。
甚至能将计就计,用陷阱来等他们自己掉进去。
麻烦啊。
天书的推演结果,现在连他都不敢相信了。
这鬼蜮背后隐藏的邪物,究竟真身是什么
为什么能连天书的推演,都能察觉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感,在变得越发的强烈。
和倪悦菲已经欧又菡屡次交手,又屡次受伤的那只细长邪物,小路灯口中的细先生,真的就是他们要找的正主吗
若真的是的话,那正主也莫非太弱了一点。
和这条麻柳街上,冲天怨气和邪气完全不搭调。
甚至以细先生的实力,根本就没有能力控制鬼蜮。
可如果细先生不是正主的话,那么麻柳街的真正主人,又会是谁呢
之后,刘厚又故意用天书推衍出了好几个出口的位置,不过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么通人性的路灯。
而且无一例外,他推衍出来的出口,最终都变成了陷阱。
渐渐地,三个小时过去了。
就连欧又菡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焦躁和不耐烦。
他们一行人依旧没有找到真正的出口。
太阳已然落入了水荷镇西边的山坳,麻柳街的夜,开始了。
而这处鬼蜮,也真正的展露出了它狰狞可怖的那一面。
随着夜幕降临,邪气上升,而阴气也蔓延开。
本来就令人不舒服的麻柳街,将最后一丝阳光的余晖也彻底抛弃,陷入了永夜中。
还好,麻柳街的街灯几乎已经被刘厚等人屠戮干净,否则再有那些会吸收生命力的路灯妖怪捣乱。
那谁的顶得住!
“你看那些人。”
欧又菡指着街道,突然道。
只见随着夜的来临,那些仍旧居住在麻柳街的居民们,开始点亮灯火。
一盏一盏地明亮,透着窗帘,射到了街道上。
将街道染红。
看起来越发的诡异。
紧接着,一户又一户的家庭,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不约而同将窗帘也拉开了。
刘厚等人也得以看到了屋内居民的人间百态。
白天这些居民都躲在屋子里,用厚厚的窗帘,将自己与麻柳街隔绝。
现在窗帘被拉开了,他们露出了一张张恐惧不堪、麻木不仁的脸。
人类能表现出如此连绝望都丢失的表情,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们早已经被麻柳街的邪物,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哪怕还没有精神崩溃,也差得不远了。
他们,甚至连绝望的情绪,都变成了奢望。
而折磨他们的邪物,正在寻找最好的时机,给予他们最后的致命一击。
让他们饱含怨气的死亡后,制作成家庭怨灵。
这些人的眼神都已经死了。
甚至就连看到街上,明显和这鬼蜮气质不符的刘厚等人,脸上也没有诧异的表情,只有麻木。
不多时,一个令刘厚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
他放眼望去,几乎每一个麻柳街的家庭中,都出现了一只细长的鬼影。
这个鬼影长手长脚,通体闪烁着白色廉价塑料的光泽,脸上戴着一只森白的面具。
那正是他们在画梦之术中看到过的,杀死余小雯一家的怪物。
但让人恐惧的是,那怪物并不是单独的,而是每一个家庭,都有一只。
那些细长怪物,正在用可怕的规则,开始折磨起麻柳街的居民来。
倪悦菲轻轻地走到刘厚身旁,用只对刘厚温柔的声音说道:“阿厚,我们要闯进去,一只一只将这些邪物杀掉,释放里边的居民吗”
刘厚踌躇片刻,摇了摇头:“暂时静观其变。我总觉得进了屋后,事情就会变得没那么简单。
也许这些邪物的力量,在这些麻柳街的家庭中,有属于它的规则。我们贸然闯进去,很难脱身。”
倪悦菲也是个谨慎的人,轻轻点头,声音空灵:“确实是如此,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回小雯的家总不能,站在街上,度过这漫长夜晚吧”
“现在看来,在街道上更安全一些,我们绝对不能贸然进入屋内。”
刘厚打定主意,今晚若是闯不出麻柳街,那就在街上站着过夜。
虽然街上看起来更诡异一些,但许多看似危险的地方,反倒是安全的。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这时,张波突然尖叫一声:“小雯!”
刘厚等人愕然地向后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一个细长影从他们背后冒了出来,竟然抓住了余小雯。
那细长的触手章鱼似得,牢牢将实体化的余小雯给卷住,女孩拼命挣扎着,奈何于事无补。
她那点小力气,根本就无法和细长鬼影对抗。
细长鬼影捕捉到她后,面具脸咯咯发出一串阴森的笑,紧接着就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放开她。”
刘厚哪里会让它抓走余小雯,连忙以极快的速度向前一冲。怒意之下,桃木剑在空中虚空一劈,如同汹涌波涛的道火,被道术裹挟着,竟然离体而出。
眨眼间,离体道火就已经追到了细长鬼影身旁。
细长鬼影又是一声咯咯大笑,整个身体顿时收缩成一团,躲过了刘厚的攻击。
这当然在刘厚的预料之中,趁着那细长鬼影躲避的时候,他又拉短了和它的距离。
终于,到了定身咒的有效范围。
“定。”
刘厚迅速咬破指尖,手掌一扬。
那鬼影骇然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动也不能动了。
刘厚再次挥出离体道火,这一次准头很好,齐生生将那鬼影的手脚给砍断了。
鬼影没有收住速度,顿时跌倒在地,撞在了右侧的窗户上。
巨大的力量,虽然没有撞破窗子,但是也引起了里边居民的注意。
那户人家的居民一直都在观察刘厚和细长诡物的战斗,但看到刘厚竟然赢了,麻木绝望的脸顿时动了动。
从来没有谁,在麻柳街伤到过细大人……
“救命!”
那户人家中其中一个老年人什么也顾不上了,扑到窗口,直喊救命。
但是他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传出来,屋子里的细大人已经出了手。
细长的出手猛地飞出,刺入了那老者的脑门里。
老者瞬息间就死了。
“咯咯咯,哥哥,你不听话,我这个做亲戚的,不惩罚你不行喔。”
细长鬼影仿佛浑然看不到街上的战斗,以及自己同类的死亡,依然在快乐的调教屋里的居民。
屋内的人刚浮起来的希望,随着爷爷的死去,也一并冷了。
谁来救救我们!
他们只剩下了唯一的希望,只敢在内心深处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