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帝王之术
随着黄百川的话音落下，在场的玄衣卫纷纷低下了头颅。
而黄百川冷眼扫着众人，紧接着又道。
“陛下乃当世圣君，为吾等之主，乃吾等之幸。”
“本座知道，陛下开设封魔司，指挥使大人将封魔司都放在你们手中，你们的贪性难免会增长。”
“毕竟暖饱思淫欲，乃人之常情。”
“但……”
话到此处，黄百川忽然语气急转直下。
他对着众人怒斥道。
“但你们可知道，这些日子里都察院和东厂的人都给陛下递了多少折子？”
班房一片寂静。
“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非指挥使大人在前面替你们顶着，若非陛下念及旧情，知道你们昔日受了不少委屈，对天家一心一意，不然你们一个个早就被拉到西门菜市场斩首示众了！”
在黄百川的一声声怒斥中，众多玄衣卫纷纷将头颅低的更低。
片刻之后，黄百川忽然又从胸前取出一份密函。
这密函之上落着‘东辑事厂’的字样。
众人知道，这封密函恐怕跟这次的彻查封魔司之事脱不了干系。
所以当密函展开之后，三千玄衣卫齐齐单膝跪地。
“通州封魔司司主张起初，隆盛府校尉王贵生……涉嫌通敌叛国，疑似宁州万萧宗弟子。”
“江州春望府封魔司都尉江平，校尉谭玉儿，东玉府校尉……涉嫌通敌叛国，疑似白日宗弟子……”
“渝州封魔司都尉周志成，岩山府校尉宽深，贺江府校尉孙谷成……涉嫌通敌叛国……”
“永州封魔司府官冯璋，开平府都尉林阙……”
随着黄百川将名单上的名字一一道出，众多玄衣卫皆忍不住内心一阵惶恐。
封魔司在大周二十八州地各地皆设有专属的衙门。
而衙门中的首官为司主，司主之下是府官又称府君。
府官之下便是都尉，都尉之下就是校尉，校尉之下才是封魔司内一般的持令人。
天子将封魔司交到他们手上的，可现在却被渗透成这样，他们还不自知，实在罪该万死。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黄百川口中的这些人，十有九成皆出身宗门。
而他们现在还在各地封魔司都身居高位。
如此可想而知，这些人以往要给各自背后的宗门泄露多少朝廷机密。
等黄百川口中停下收起名单之后，众多玄衣卫皆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说话啊，怎么这会儿没人说话了？
！”
黄百川对着众人怒斥道。
众人皆是不敢出声。
而后又听见黄百川冷声道。
“汝等皆是本座带出来的，吾等内部虽不如宗门那般讲究师徒名分，但尔等皆为本座下属。”
“如此汝等应知道本座脾气。”
“若非现在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加上以往汝等也对陛下忠心耿耿尽职尽忠，不然都不用陛下开金口，本座定当提上尔等头颅跪于朝天门之外自刎谢罪。”
语气顿了一下之后，黄百川又接着道。
“此次算你们幸运，陛下知道近些日子让你们快速成立封魔司扩张人员规模，你们确实有些分身乏术，御下有失也属常理之中。”
“所以陛下对你们并未有太大的责怪，只是责令尔等将功补过。”
闻言众多玄衣卫皆是一愣。
一颗惶恐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松了口气。
众人皆是喜出望外，齐齐谢恩道。
“谢陛下隆恩，天子万年。”
黄百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等众人叩完首之后，他又道。
“接下来的事，想必本座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事情怎么做，你们都应该知道，毋要让陛下失望，毋要让指挥使大人失望，毋要让本座失望！”
随着黄百川的话音落下。
诸多玄衣卫皆面露杀气的抬头看来，咬牙切齿道。
“卑职定不会让陛下失望，不会让指挥使大人失望，亦不会让同知大人失望！”
黄百川看着众人微微颔首，紧接着便道。
“本座给你们十四个时辰。”
“十四个时辰之后，便是后日旭日东升。”
“本座不想他们多活一息时间，如果做不到，那便自刎谢罪吧。”
所有玄衣卫皆起身抱拳道。
“卑职明白！”
……
皇城之上。
三千玄衣卫齐齐出京。
城头之上玄衣卫另一位指挥同知于子河对着身旁太监道。
“此番多谢公公。”
闻言那太监莞尔一笑，阴柔道。
“大人客气了。”
“指挥使大人与我家督公乃是至交。”
“此番督公可是特意吩咐过，自家事要自家人处理，外人处理那就是坏了颜面，如此奴婢又怎敢逾越多管闲事。”
听此于子河感激的看来，又再次道了一声谢。
……
镐京，封魔司衙门。
今日各地包括京城内的封魔司依旧在正常运转。
而玄衣卫被暂时圈禁在北镇抚司中的消息也未曾泄露半分。
可身为京城封魔司司主，彭州龙骧军少帅的郑云显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所以一大清早，他便命人去查探情况。
然而直到三千玄衣卫离开京城足足一炷香之后，郑云派出去的人这才回来。
“回禀大人，情况问清楚了。”
“说。”
“还请大人附耳。”
此时的郑云显然比之当初进京时已然成熟了很多。
可哪怕如此，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依旧忍不住内心震惊。
他眉头紧皱思忖一番之后，问道。
“那京城我们司部可有宗门的人？”
“没有。”
闻言郑云忍不住松了口气，随之便挥手让他退下并吩咐道。
“出了门管好自己的嘴。”
“属下明白。”
“嗯，去吧。”
……
皇宫内。
“陛下，郑少帅要知道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喜子忽然从文华殿外走进来道。
闻言姬轩辕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古籍，同时问道。
“他什么反应？”
喜子说道：“郑少帅似乎全当没听到，依旧如常。”
听此姬轩辕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看来这小子确实成长了不少。”
“那都是皇爷栽培的好。”
喜子谄媚道。
闻言姬轩辕不由笑出了声，随后便没有再说话继续看着书。
而喜子则依旧如往常一般站在一旁，也没有多问什么。
就好像关于玄衣卫的事情压根没发生一般。
毕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再加上喜子又是个聪明人，不然王晋也不会选他接替自己在天子身边的位置。
所以喜子自然知道天子性子，也明白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有时候天子要让你知道一件事，那你不该知道也要知道。
有时候天子不想让你知道一件事，那你就算知道也要全当不知道。
笑，不代表天子没有动怒。
怒，也不代表真的愤怒。
喜怒无形于色，御下而知人善用，这便是帝王之术的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