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浮萍哆哆嗦嗦地问道。
“一、一只手……”蓝衣战战兢兢地回答。
淡荷做了一个深呼吸,以便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要干嘛?”浮萍问。
“进去看个究竟!”淡荷说。
蓝衣勾住了她的衣袖,眼里满是担忧。
淡荷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然后就走了进去。
书架还在原地,地板也已经移开,地面上多出了一个方形的黑窟窿。
淡荷拿了油灯,轻轻地探到黑窟窿前。
再小心翼翼地将灯探进黑窟窿上方,只见黑窟窿下面是一道阶梯,并且,阶梯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淡荷吓了一跳,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下面的那个是人不是鬼,而且是一个受了伤的人。
在此之前,窦漪房被浮萍的惊叫声惊醒,穿上衣服从房里走了出来。来到大殿,看到蓝衣和浮萍神色紧张地站在那里,便上去询问原因。
两人被她的突然发话吓了一跳,浮萍赶紧向她说明了情况。当然,这个情况大部分是她的臆测,说什么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蓝衣告诉她,淡荷在里面呢。这时里面传来了淡荷的声音,“快来帮忙!”
窦漪房走了进去,两人才敢跟着走进去。
只见淡荷正费力地将密道里的人拖上来,才拖出半个身体就没劲儿了。
窦漪房走近一看,立马呆住了——密道里的人正是虞念楚。
浮萍和蓝衣还愣在一旁,窦漪房莫名恼火,训斥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帮忙呀!”两人这才上去搭把手。
……
梅子坞外头,迟迟没有虞念楚的消息令李殷很是烦躁。
自己也去找了,但一样没有结果。他回到梅子坞,守在门口的护卫上来向他禀报异状,说刚才听到里面有人惊叫。
李殷有种直觉,虞念楚躲到了山庄里,因此吓到了里面的人。他再次命人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蓝衣和浮萍刚刚把虞念楚放在床上,窦漪房正忙着为他包扎伤口。
在外头厨房烧水的淡荷被烟呛到而走出厨房透口气,忽然看到李殷走了进来。
见到虞念楚时,淡荷就猜到此人可能就是官兵要找的人,窦漪房既然要救他,就说明了此人的重要性,所以绝对不能让他落入官兵的手中。
淡荷立刻迎了上去,高声喊道:“奴婢参见李将军。”
李殷不做理会,继续往大殿走去,淡荷急忙拦在他的面前,大声道:“李将军怎么又来了?”
“闭嘴!”李殷怒斥道,因为他觉得这是淡荷在向房子里的人通风报信,此举更让他觉得房子里有可疑。
“这里好歹也大王给我家夫人养胎的地方,你们这么闯进来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还轮不到你这个小丫头来教训本将军!”
“你除了会拿官阶压人,还会什么?”
李殷的心情早就烦闷到了极点,现在一小丫头也敢跟他作对,他怒不可遏,当即抬起了手准备给淡荷一个耳光。淡荷面无惧色,昂首挺胸直视着他,目光咄咄逼人。
李殷不知怎的,忽然下不去手了。
这时候,蓝衣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神色焦急,“淡荷姐,不好了,夫人好像动了胎气,你快来看看吧!”
淡荷白了李殷一眼,警告道:“夫人若是有个闪失,你罪责难逃!”说完,便跟着蓝衣走进屋里,留下李殷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将军,我们还搜不搜?”身边一名裨将问道。
“搜什么搜,还不快去请太医!”
裨将应声去了,李殷又看了一眼大殿,然后转身离去。脑海里留下了一个拂之不去的身影……
淡荷跟随蓝衣来到耳房里,正见到窦漪房忙着给虞念楚缝合腹部的伤口。
原来她并未动了胎气,她故意让蓝衣到李殷面前这么说,是为了吓唬李殷。
李殷很清楚窦漪房的孩子对大王的重要性,因此听说之后心里就虚了。
山庄里常备有一些医用物品,浮萍和窦漪房也懂得些许医术,所以她们两个可以给虞念楚做简单的治疗。
但是,虞念楚伤的实在太重了,虽然止了血,缝合了伤口。但要是没有药物消毒的话,伤口很快就会感染,那时候,他一样是要死的。
窦漪房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所以她需要更专业的人来帮忙,或者把虞念楚送出去救治。
虞念楚的到来让她得知了这里有一条秘道,窦漪房让淡荷拿了油灯,两人一同深入到秘道里。
地底下阴暗寒冷,窦漪房和淡荷小心探查,好在秘道只有一条道,虽然很长,但她们还是走到了终点。
终点有一条台阶,窦漪房和淡荷走到了台阶最上层,可以看到那里散落了些落叶和泥土,说明那上面就是出口。
窦漪房伸手摸索,摸到了一块石板,可是她用了推、挪、敲等等各种方法,都不能打开这块封住了出口的石板。
“应该是有什么机关才对……”窦漪房心想道。
“夫人,灯快烧尽了……”淡荷提醒说。
“我们先回去吧!……”
即便知道有机关,但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找不到,窦漪房只能先回去。要救虞念楚,只能依靠另一个人了。
“夫人,你总算回来了……”浮萍神色焦急地说,“徐太医和常乐已经等了很久了,蓝衣现在正在稳住他们。”
窦漪房点了点头,带着淡荷从书房的窗户爬了出去,绕过屋后来到主屋后门,再从后面进入主屋,溜回卧室。
躺好在床上后,她就让淡荷去传徐太医和常乐。
徐太医是太医院的总管,医术最高,就连苏问汤也对他的医术大为钦佩。常乐是他的入室弟子,是一名女太医。
宫里娘娘们患有男子不便问诊的疾病时,多是由常乐诊治。
刘恒肯让他们两人来给窦漪房看诊保胎,可见他对窦漪房腹中胎儿的重视。
“徐太医、常乐姑娘,夫人已经醒了,请二位相见。”淡荷说。
徐太医和常乐跟随淡荷来到卧室里,虽然窦漪房现在的身份是庶人,但徐、常两人依旧以君臣之礼相待。
常乐曾经不解,徐太医教育她说,“宫里的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凡事谨慎些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常乐十分听话,所以在宫里从来不选边站队。对她窦漪房是可以放心的,因为不用担心她会将梅子坞的事情告诉宫里的其他娘娘。
“娘娘的脉象稳定,不像是动了胎气呀?”徐太医诊脉后说。
“兴许是我弄错了……”窦漪房道,“这大半夜,让您老人家跑这一趟,漪房实在抱歉。”
“没事最好,娘娘保重身体,微臣先告辞了……”
“徐太医,能不能让常乐多留一阵子,明天再回去?”
徐太医不解,窦漪房微笑说:“虽然这次没有事情,但我这心里不太安定,若是有常乐在,我也会安心不少。”
徐太医听闻,点了点头,命常乐留下来继续照看窦漪房。
窦漪房心喜,让蓝衣送他出去。
送走了徐太医,窦漪房就从床上下来,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
“常乐,你快跟我来。”
“娘娘……”
她急切地拉着常乐的手,来到书房旁边的耳房里,让常乐看见了虞念楚。
常乐很吃惊,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但她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她没有问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坐了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对伤势初步的处理还算可以,只是这人的伤口还是被感染了,以至于寒热交替,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去拿药箱过来。”
“不用,蓝衣,你去把常乐的药箱拿来。”
“嗯。”
蓝衣很快就将药箱拿来给常乐,常乐从新对虞念楚的伤口进行消毒,包扎,又煎药给他服下。做完这些事情,天边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黎明到来。
……
破晓,阳光刚刚穿过云雾,此时的阳光还没有能够带来暖意。
小溪边的树下系着一匹马,马儿正在吃草。
窦婴蹲在溪流中央的一块石头上,双手舀水洗脸。林柔站在岸边,呆呆地看着流水。
窦婴忽然玩性心起,泼了一手掌的水到她面前,害得她吓了一跳。
“小子,找死是不是!”林柔怒斥道。
窦婴站起身,跳回到岸边,微笑说:“想找死的人是你吧,你还想会梅子坞是不是?”
被他说中心事,林柔赧然,故意装出恼怒的模样,“那又如何?”
“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代王一定会派人严密看守梅子坞,现在回去不是送死还是怎么样?”
“送死也与你无关吧?”
“当然有关。”
“噢?”林柔嫣然道,“难不成你是看上我了,舍不得我去送死?”
窦婴淡然一笑,“姑娘的这份自信在下确实佩服。”
“你……”
“姑娘别误会,在下没有讥讽之意。”
话虽如此,林柔可不会相信。她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就向着她的马走去。
窦婴上前阻拦,说道:“姑娘,此时不能再回去,否则会给窦夫人带来麻烦。”
他们闹了这么大一出戏,肯定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将他们的行为视作要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