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松举着手枪在潘毓桂面前晃了晃说:“知道你们这些汉奸爱身惜命,你又是从军多年,岂会轻易认命?我不是跟你有仇,我是为29路军清除隐患。你都不知道一个月后你会在南苑害死多少人?我是为被你害死的学兵团可惜呀。”
说完,一把托起潘毓桂僵硬的身躯,放回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轻轻说:“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你不用给日本人当北平警察局长、当天津市长,不会被接收大员们缝上汉奸两个字游街,被万人唾骂,也不会被人民政府判刑入狱,老死狱中了。
你还是著名书画家,知名文人,我替你保住了清誉,你可以安心地去了。记住,下辈子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潘毓桂有心挣扎,无力扭动,眼睁睁着陈海松把保险箱里的财物洗劫一空,装进一个布袋里揣在怀里。把保险箱锁好,挂好书画作品,四下又了走出了卧室。
只听得外间的桌子、柜子发出一阵响动,估计里面放的松井太久郎、殷汝耕送来的公文信件都落在他手里了。哎,但愿他言而有信,保我一世清名。渐渐离散的目光落在那幅字画上“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我错了吗?我哪里做错了?南苑?南苑怎么了?
第二天傍晚,北平紫禁城边中山公园里喧闹热烈的气氛渐渐散去,许多激动不已的学生、工人、市民们打着小彩旗仍然聚集在舞台周围,直到收拾好服装道具乐器的巡演团乘坐军用大卡车前往招待所,人们才慢慢离开,很多人提议明天去市政府请愿,让巡演团再演一场。
而北平市长秦德纯、29军副军长佟麟阁、参谋长张维藩不得不放弃欣赏演出,在这里应付日本人的无理取闹。
下午二点,日本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步兵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驻华副武官今井武夫、日本驻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久太郎前来交涉,抗议中国政府在北平发动反日宣传,鼓动民众仇视日本,破坏中日亲善关系。要求北平政府立即驱逐第八路军巡演团,停止此类危险活动,以维护中日来之不易的友好关系。
秦德纯、佟麟阁以以演出是地方部队应民众邀请发起的民间联欢活动为借口,重申此举与国民政府、冀察军政委员会、北平市政府无关,毫无破坏中日关系的目的。
松井久太郎对皇军忠实的朋友、冀察政务委员、29军政务处长潘毓桂突然亡故非常震惊,要求参加尸检,以查明病因。
张维藩表示已经请协和医院内科专家和药学专家进行了详细检查化验,最终一致认为死者系服用大量烈性春药、长时间处于亢奋状态,过于疲惫引发心脏疾病所致。我们也调查了昨晚与他共寝的李香兰小姐,也得到了支持此结论的依据。
我们认为,天气炎热,遗体不宜久存,需尽快入土为安,计划今、明两日吊唁,后日下葬,作为死者的好朋友到时还请出席。
张维藩作为中统安插在29路军的密探,负责分化瓦解29路军的使命,对各级将领的底细调查的很清楚。潘毓桂和宋哲元两世通家之好,宋有今天,潘家出力甚大,因此宋哲元年当上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后,立即把家在南方的潘毓桂邀来北平,委以重任。
潘毓桂与日军勾结也全因宋哲元有此意愿,作为西北军中的老将,地方割据、武装私有、保存实力、依从强者这些军阀行径已经深深烙刻在他的思想中。他企图左右逢源、夹缝中生存,获得最大利益的愿望正是通过潘毓桂来实现的。
对这个与日本人打得火热、收日本女人做义女的汉奸,上峰一直碍于宋哲元的面子没有下手,来这次是觉得宋哲元离任日久,潘毓桂过于嚣张狠下心来做的。兄弟们有进步啊,做的是滴水不漏,真跟用药过多、纵欲过度、引发心肌梗堵的病理一致。若非身边高手指出是点穴手法所致,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日本军官前来也没抱什么立即执行、彻底解决的希望,只是例行前来施加压力,彰显大日本帝国的存在,敲打平津保持尊重。见目的已经达到,又对丰台附近双方防守阵地过于靠近表示担忧,为避免引发战争,要求29军让出阵地。扯皮一通,满意而去。
回到招待所的巡演团受到进步青年们的热烈欢迎,纷纷表达抗日决心和工作热情,希望参加到巡演团中为抗日出力。陈海松对同学们的革命热情表示肯定,希望大家回到学校完成学业,学成本领为国出力。延安、张掖永远向大家敞开怀抱,大家随时可以前来。
晚饭后,负责接待工作的第八路军驻京办事处处长彭加伦上校被陈海松叫进房间,取出一堆文件和一个小布袋,请他们尽快转交北平地下党组织或延安。
大家都休息了,陈海松盘腿坐在床上运功打坐恢复体力。
一小时后,四周一片寂静,恢复清明的陈海松从床下取出夜行服,蒙上脸罩,带好武器,伪装好床铺,设下保护。靠近窗台四下了,轻轻推开窗户,翻出窗外,关好窗户。纵身一跃,两手撑墙,悬身在墙角中,手脚配合,滑下楼,略作观察,再次消失。
城东城墙边一座破烂的棚户里,两个苦力摸样的男人睡在床上发出鼾声。突然两人惊醒过来伸手摸向枕下,屋里突然出现的人影轻声说:“不错,警惕性提高了不少。”
两人翻身下床,躬身说:“老板好。”
来人就是陈海松,两名苦力是特战队员张峰、李景林。他们一行十二人人4月份跟随宋成德的商队来到北平,六人留在北平,六人去往天津,潜伏在宝兴货栈北平店、天津店当搬运工,四处侦查,熟悉地形,建立多处据点,储备武器。
陈海松今晨已经在宝兴货栈与他们建立联系,给他们下达了行动目标,他们六人制定了详细计划,分头行动。
“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那就出发吧。”
两人关好门,从里边插好。掀起床板,移开大木箱,露出一个地洞口,张峰踩着木梯打着手电率先下去。陈海松跟着走了下去,李景林放下床板,进去半个身子,移回木箱,才打着手电跟上来。半人高的地道行走很困难,好在人都不高,也都受过专业训练,十几分钟后,到了地道另一头。
张峰对着顶板“咚,咚咚”敲了三下。很快上边有人轻轻打开了顶板,油灯映照下,露出两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张峰小队的特战队员。
陈海松走出地道,此处已是北平城外,与2人握手致意后,随同几人来到屋里立即换装。
伴随着几声狗吠,5名骑马的客商离开北平东城外的一处独立院落,向东而去。
距离北平4、50里的通州,是京杭大运河的北起点,曾是历史上盛极一时的皇家码头,平津之间的重要商贸集散中心。现在是大汉奸殷汝耕成立的冀东**自治政府的老窝,里面有伪政府、日本特务机关和不少日军。
更有许多日本、朝鲜浪人在城里开办赌场、烟馆、妓院,疯狂敛取中国人民的钱财。在通州周围驻扎着冀东自治军近2万人,29军一个营的驻地距县城仅仅相隔几里地,却任由这些汉奸为非作歹了近两年。
位于南门外的火车站,行人稀疏,5匹马越过铁道口,赶到通州南门,城门并没有关严,2个日本兵持枪站在城门两旁的岗楼里,了一眼骑士,迎上前来,对当先的陈海松说:“老板要找的客人都在行署里,外边有岗哨,里边有一个连的守卫,都是伪军。不远处的西仓有一个中队的日军。”
5人下马,把马交给一个哨兵,另一个哨兵领着几人走进城里。行进间不断有人在哨兵指点下离开,消失在高屋低舍的阴影中。剩下三人直接绕道来到行署后墙,贴墙听了听动静。两人两手交叉,蹲下身子,陈海松一步跨上,两人双膀一用力,陈海松已经站上墙头,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动静,向下伸手,把张峰拉上来,又把哨兵拉上来。
滑下墙的三人商量了一下,各自消失在院落里。
陈海松控制呼吸、轻手轻脚来到后院门前,用匕首挑开门闩,闪身进去,墙根里爬起一只日本大狼狗,听到动静正准备叫,陈海松右手挥出,匕首狠狠扎进狼狗的嘴里,从后脑穿出,低声呜咽了两声,趴下不动了。
站在院子当中听了会动静,陈海松走到厢房门边,挑开门栓,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六名保镖四仰八叉地光着膀子躺在大通铺上睡得正香,这些狗仗人势、为虎作伥的家伙平日里没少干坏事,活着就是害人,留你们不得!他毫不犹豫地出刀,无声无息地解决掉六个败类,退出厢房。
来到堂屋前,听了一阵,纵身跳上窗台,从打开的窗户钻进了房间。适应了一下黑暗,顺着鼾声慢慢摸到床边,出手弄昏女人,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驳壳枪插在身上。用手电照着男人的面孔,确认无误后,一把抓住咽喉,用力拽了起来。
那人睡梦中被弄醒十分生气,朦胧间想要骂人,却被捏住喉咙,慌忙之中醒了过来,被手电照着睁不开眼,略一观察,知道遇见绿林大盗了。忙下话说:“好汉饶命,有话好说,求财求色,划下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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